此间江湖-云中书 第4章 第 4 章

时光如熙，转眼就过，周末很快便到。周六早晨窗外是一层薄薄的雾，远处的东方还有一轮似有似无的太阳杨翊感觉不是很好，久晴大雾必雨，这个景象大概会有雨。杨翊洗漱整理一番后，就前往了景区。.....他站在景区入口处，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司瑞雪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时晴不见荷】：“快到了，今天赶场，路上有点堵。”

他回了个“不急”，将手机放回兜里，抬眼望向远处蜿蜒的山路。初夏的阳光透过满山竹林的缝隙洒在地上，斑驳而温柔。他抬眼看着摇曳在风中的翠竹，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芳香，似有些翠甜一般，杨翊一时竟有些走神。直到他后面传来一声“杨老师，这里，这里。”杨翊回过神来向他们那一群人走去。她们一行四人，两女两男，他好像是多出来的一般。司瑞雪旁边那个高高瘦瘦面清秀的青年则就是在上次会议上和司瑞雪交谈的警官。另外两人举止比较亲密像是一对情侣。友好性的问候后司瑞雪主动做起了介绍“这位是陈鸿警官，我们队的。”司瑞雪随口介绍了一句，随后又补充道，“还有我的好朋友林晚以及她男朋友张政，两人都是政府办的，他们三个是高中同学。”林晚冲杨翊眨了眨眼：“你好呀，杨老师。”杨翊礼貌地点点头，心里却莫名有些微妙……。

因为前面还有一段路，几人决定开车前面，考虑到各种原因决定开着陈警官的车前面。杨翊因为和他们几人并不是那么熟悉，主动地坐进了副驾驶，司瑞雪、林晚、张政坐在后面。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向上行驶，陈宏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墨镜推到头顶，露出那双明亮的眼睛。他偏头看了杨翊一眼没有说什么，几人从工作到生活有的没的聊着。杨翊则盯着外面的风景有些感慨，这个风景区确实别有一番韵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半废弃了。司瑞雪则怕杨翊尴尬，说话时候会故意带着杨翊。杨翊也是时不时地和他们说几句，或是避免大家尴尬，或是为了彼此留下好的印象。行驶了十几分钟后，陈警官忽然说道“前面那个观景台停一下？听说视野不错。”后排的两人附和道“好啊，前次我们来拍了几张不错的照片。”司瑞雪则是轻“嗯”了一声表示同意。杨翊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没有来过，不好发表看法。

四人下车后，陈警官立刻凑到司瑞雪身旁，指着远处的山脉介绍风景和拍照，林晚和男朋友张政站在一旁拍照。杨翊独自走到栏杆边，俯瞰山下的村庄，微风拂过，带走了几分燥热。

“怎么一个人站这儿？”司瑞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是她和另外三人拍完照后悄悄来到了杨翊后面。杨翊没回头：“看看风景。”她走到他身旁，和他并排着靠在栏杆上“心情不好吗？”“没。”他侧眸看她，“就是有点不适应，你大概是知道我的性子的。”

司瑞雪转过身来背着栏杆。“你大概看出来了，陈警官他对我有点……”她没有往下说。杨翊还是靠着栏杆看着前面的风景，他知道司瑞雪表达的意思。“我看出来了，陈警官人挺好的，阳刚帅气”司瑞雪似乎有些失落说道“是挺好的，队里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撮合我们，今天的这个活动也是林晚特意安排的，只是我对他没有感觉，也不怎么想谈恋爱，怕他误会什么所以叫上了你，没给你添麻烦吧。”

杨翊转过身来和她一起背着栏杆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回到“没有，大家都是一个乡镇的，一个锅里吃饭，认识一下其他单位的人也挺好的”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林晚三人走过来提议说在这里拍一张合照吧。随后五人利用自拍杆拍完一张合照后就开车往前面去了。

沿着挂在山腰的山路一路前行，头上满山是五颜六色的矮杜鹃，下面是随风而动的树林，绿浪翻涌，咯吱作响。贵州的大部分公路都是这样建在半山腰的，头顶与脚下总是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几分钟后车停在了原来的游客集散中心。几人下车后拿上了背包向着这个景点最著名的“虎跳岩”走去。沿着山上搭起的楼梯向上，旁边是满山的矮杜鹃，前面是几个嘻嘻闹闹往上跑的小孩和跟在后面追的大人。不一会他们来到了山顶，上面的风大了不少，瞬间舒缓了几人的燥热。虎跳岩确实是这个景区最好的观赏点了，站在上面整个风景区几乎一览无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几人休息了一两分钟后开始好好地欣赏着难得的景色，杨翊也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这时候司瑞雪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他说道“看下面的左边的那片竹林，像不像纯阳宫的紫竹林”。杨翊转眼望去“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另外三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不明所以，他们知道司瑞雪是一个比较宅，爱玩游戏的人，司瑞雪有些时候说的话，感兴趣的东西他们听不懂，慢慢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想到杨翊竟然能听懂。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两人熟悉得这么快了。

三人没有接话，避免尴尬杨翊与司瑞雪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几人在山顶拍了一会照片后坐在山顶的凉亭休息。这时林晚靠着张政说道“说起来，我在政府办工作的时候听老人们讲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传说呢”几人瞬间来了兴趣。司瑞雪追问道“什么传说啊？”林晚慢慢悠悠地说着“好像是说，这里曾经有一个地主人家，他们家有一个长工，长得帅气又有本事，他们家有个小姐就喜欢上了这个长工，可是家里面人不同意，他们就私奔到了这里，家里面的人追到了这个位置，两人就相约从这跳下去了，有一条他们养的狗，非常的忠心，就跟着他们一起跳了下去，老一辈的人就把这个地方叫狗跳岩了，后来好像是因为开发景区，开发商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就改成了虎跳岩。”

林晚说完三个男生倒是没有说什么，司瑞雪有些感叹“好像这个社会，狗的故事倒是比爱情的故事更吸引人了”他们都识趣的没有往下接，这个话题大家有自己的看法，并不好说什么。几人随后往下一个景区走去，不过才走了没多久，天空就乌云密布，狂风呼啸，一看就是要下雨了。贵州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的多变。

杨翊几人刚上车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伴随着阵阵的大风，电闪雷鸣。雨势渐猛，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山路上的视线变得模糊，陈警官不得不放缓车速，谨慎地操控方向盘。车内的气氛因突如其来的暴雨而略显沉闷，只有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的声音格外清晰。司瑞雪坐在后排，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朦胧的山景，轻声说道：“看来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杨翊回过头，道：“夏季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山路湿滑，待会儿开车回去还是得小心些。”

陈警官握紧方向盘，嘴角微扬，语气轻松：“放心，这条路我开过很多次，熟悉得很。”他的目光透过后视镜，不经意地扫过司瑞雪的方向，又很快收回。车子终于抵达景区门口。来时计划一起吃个饭再回去的，但政府办的林晚和张政二人接到了工作电话，要做预防山体滑坡的工作。在贵州这种多山地的地形这种大暴雨的天气是最怕出现的就是山体滑坡。

他们四人本来住的地方是差不多的，刚好也顺路一起回去。杨翊将自己的车开了过来，孤零零地停在雨中，雨帘几乎将车身淹没。他解开安全带，正要道别，司瑞雪忽然开口：“杨老师，你等下！”她转头对陈警官说：“陈鸿，你们先走吧，我和杨老师也顺路，坐他的车回去。”

陈警官明显愣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也是感受到了什么的，只是很平常地回复道：“行，那你们路上小心。”他的语气平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后匆匆挥手告别。杨翊下车撑开伞，将车门打开示意司瑞雪上车。司瑞雪快步走向他的车，雨水溅湿了裤脚，冷意从脚踝蔓延上来。

车门关上的瞬间，世界仿佛被隔绝。杨翊打开暖气，司瑞雪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珠，侧头笑道：“谢谢收留。”“顺路而已。”杨翊启动车子，雨刷器卖力地工作着，勉强能看清前方的路。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雨声作伴。片刻后，司瑞雪忽然说：“其实……我刚才有点故意。”杨翊目视前方，语气平静：“嗯？”

她低下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安全带：“我叫你一起来的，让你一个人回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而且我还是不想让陈警官误会，所以才说要坐你的车。”

杨翊沉默了一瞬，淡淡道：“我猜到了。”司瑞雪抬眼看他，眼里有些忐忑：“会不会让你为难？”杨翊摇头，唇角微动：“不会。”

她似乎松了口气，眉眼舒展了些，语气也轻快起来：“那就好。”

雨依旧下着，车缓缓行驶在山路上，雾气渐渐弥漫开来，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司瑞雪望着窗外，忽然说道：“其实有时候我也挺烦的。”杨翊侧眸看她一眼，没有打断。

她继续道：“单位里的人总喜欢撮合我和陈警官，好像到了年纪就该谈恋爱似的，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越是这种刻意撮合，我就越想远离。”“你不喜欢他？”杨翊问。“不是不喜欢，”她摇摇头，“只是……没那种感觉，他应该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人”杨翊沉默片刻，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影响的东西太多”司瑞雪轻声笑了：“是啊，可偏偏很多人不懂。”

雨幕中，车灯照亮前方的路，两人都没再说话，但某种微妙的默契却在沉默中悄然生长。车子驶入乡镇，雨势渐小，街边的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朦胧的光晕。司瑞雪指了指前方：“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行。”杨翊停车，她解开安全带，正要推门，忽然回头：“对了，下下周那个联谊活动，你要不要去？”

杨翊愣了一下：“嗯，我知道的，学校里也说了，好像的镇里领导专门为镇里单位中的单身男女弄的”“嗯，”她眨了眨眼轻轻回复，“单位里的领导擅自为我和陈警官先报了名。”杨翊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学校的领导也一直在群里建议校里面的单身男女老师一起去。”“所以你去吗？”司瑞雪似有些期待地看着他“那就一起去看看吧”他若有所思后回道。司瑞雪笑了，挥手道别：“那说定了！”车门关上，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杨翊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静静坐了片刻，才重新启动车子。雨水冲刷着车窗，他忽然觉得，这个夏天，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