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无眠 第8章 深海殇歌

海洋污染越发严重，人鱼们都待在小屋中，不敢出门。

商业区只有零星几条人鱼在自助式购物，商贩们都溜走了，只剩下摊位和摊位上的东西。

图书馆只有一层服务台那里还有一条人鱼，图书管理员在看管。

但今天，无疑是图书馆顶层最热闹的一天。

昨天支线任务发布后，仅有的几位玩家争先恐后地游向图书馆。

除了紫鱼。

毕竟，《那些关于海之七子的爱恨情仇》可是只有一本啊，先到先得。

蓝鱼率先找到了书籍所在处，黄鱼挤开蓝鱼把书拿到手里。

“喂。”蓝鱼说。

黄鱼哼了声：“我先拿到了，我先看。”

蓝鱼：“这个支线任务又没有限制时间，有什么必要抢来抢去的？”

黄鱼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牵强地说：“说不定明天海主就毁灭世界了呢？”

蓝鱼阴阳怪气：“你说得对。”说完蓝鱼就上去和黄鱼抢书。

“喂，你在干什么？！”

“谁抢到就是谁的咯。”蓝鱼说。

“你们在干什么？”图书管理员提着珊瑚提灯游过来，提着灯的手伸出去让灯照亮远一点的地方，瞪着眼看着蓝鱼和黄鱼。

“图书馆公约上面说了什么？你们是瞎子吗？”她勃然大怒。

公约一，不得损坏图书，不得在图书上乱涂乱画。

公约二，不得大声喧哗，不得在图书馆馆内打闹。

公约三，首次违反公约二的生物予以警告，如有再犯，则不得入图书馆。违反公约一，永远不能进入图书馆。

公约四，如果海主在场，违反的生物由海主处罚。

你说郁在书上乱涂乱画怎么惩罚？

海主罚海主等于管不了！

“对不起。”

两条人鱼道歉。

图书管理员：“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违反公约。”

蓝鱼停下争抢，找了别的书看。

黄鱼见其他鱼都拿了别的书看，小声了“嘁”声，自己尴尬地找了个石凳坐下来，心里庆幸最后是蓝鱼放弃和自己争抢这本书。

青鱼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围观，他取下《触不可及的存在》一书，另找了位置坐下来看。

【您已完成支线任务，获得奖励无。】

当然，这句话不是说给现在正在看书的黄鱼的。

完成任务的只有青鱼，和紫鱼，琥珀人鱼第一天就已经完成了。蓝鱼上次只看了海相关，黄鱼是一点进度都没有。

青鱼打开《触不可及的存在》，果不其然在上面看到了海神波塞冬图像，海神的脸被戳出了一个又一个洞洞。

为什么海主对海神有这么大的恨意？

因为海之七子一次又一次地为人类贪得无厌引发的海洋污染而献身净化大海，和第三子海的死。

这个世界注定不会让拯救者，或者祸难者如愿。

紫鱼没有去图书馆，她敲响林眠倦小屋的石门。

“琥珀人鱼，是我。”紫鱼说。

【紫鱼来访。】

“怎么了？”林眠倦打开门问，紫鱼从门缝看见了温渡霈，坐在石凳上。

紫鱼：“我可以和你单独聊会吗？”

琥珀人鱼：“可以等一下吗？”

他关上门，看向屋内的温渡霈。

自从他视力变差后，温渡霈就以做他的眼睛为由，搬进来和他一起住。林眠倦睡床，温渡霈打地铺。虽然每次醒来都是温渡霈到床上搂着他安睡。

勤勤表示：【呵呵。】

温渡霈温柔地笑着：“要出去吗？我陪你。”

林眠倦阻止他的动作：“紫鱼想和我单独聊聊。”

温渡霈失落地说：“好吧，那你让勤勤帮你看四周，提醒一下你。”

林眠倦上手揉揉温渡霈：“嗯。”

“早点回来。”

“嗯。”

林眠倦开门游出来，回复紫鱼：“可以，聊什么？”

紫鱼：“去人鱼出生地吧。”

【天眼勤勤已上线！】

【说实话，小主人，我不觉得以你现在的视力，可以独自一个人……哦不，是一条鱼出来。】

现在的林眠倦完全就是在抓瞎地游，如果没有勤勤一路的提醒，他可能会直接撞上珊瑚礁。

两条人鱼游向人鱼出生之地。林眠倦在勤勤的指挥下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紫鱼坐在白骨上。

林眠倦：“现在可以说说你找我这个敌对阵营的，有什么事了吗？”

紫鱼：“在阅读完海之七子那本之后，我明白了，人类的所求是满足不了的，他们是贪得无厌的。”

“当他们对自然索求过多时，达摩克利斯剑从高空坠落，祸难就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这是他们的报应。”

“祝您成功帮助海主杀死人类，也希望你不要救这些，该死的人类。”

林眠倦：“我不会。”

“你要去哪？”他模糊的视野中，紫色鱼尾逐渐远离他，往上游。

“我？我放弃了。”

紫鱼再次游向海面，她的身体被污染腐蚀，变黑、畸形，污染值急剧上升。

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支水箭，直直飞向紫鱼，穿过紫鱼的心脏，破开海面的层层油污，阳光从洞口照射进海里。

紫鱼伸手触碰光束，笑着闭上眼睛。

“那一天就快到来了。”

她的尸体缓慢下沉，落到埋骨地上面，分解为一堆白骨。

【这应该算是自杀吧？紫鱼还没去到海面，就因为污染值上升，迅速异化，被海主一箭射死了。】

【当你知晓一切，你又会站在哪边？】

紫鱼选择了自杀。

郁从某一处突然冒出来，他收起弓，冷冷地看着林眠倦：“你也要送死吗？”

林眠倦：“？”

【海主郁。】

这他林眠倦还是能认出来的。

郁：“海面，出生地，埋骨地，都是污染很高的地方，你们总是爱投怀送抱，然后被我杀死。”

……投怀送抱不是你这么用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大闹陆地。”

“晚点，最近幼鱼们一直都在图书馆阅读海之七子那本书，我有点事情没做完。”郁说，“你怎么不去看？”

林眠倦：“我在图书馆看的第一本就是这个，你就在旁边。”

郁：“哦。”

郁离开了。

林眠倦回到了小屋，被温渡霈抱了个满怀。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个地步了？

“小倦，你打算什么时候拆掉这些？”温渡霈指了指小倦手臂上的布条和手指头缠的绷带。

他什么时候默许温渡霈叫他小倦了？哦，自己半承认他是陪陪的时候。

“现在吧。”他把左手递过去。

温渡霈会意，帮他拆开裹着手臂的布条和缠在手指上面的绷带。

“好了。”温渡霈把布条和绷带收在一起，抬头看着林眠倦，“现在要做什么？”

“不知道。”

“睡觉吧？”

“哦。”

时间悄然流逝。

黄鱼阅读完后一言不发，紧紧咬着牙齿，这一切对于她来说过于沉重。

蓝鱼阅读完后把书给了青鱼，与他小声窃窃私语。

青鱼：“人类是贪得无厌的。”

蓝鱼：“没事，我们现在是祸难者了，只需要让天灾降临世界就行了。”

青鱼摇摇头：“准确来说是，陆地，人类居住的地方。”

世界有海洋和陆地，而他们只需要让天灾、祸难降临陆地，让达摩克利斯剑坠落，给人类带来灾难就算完成任务了。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看着一切的发生。

图书馆的广播一直播报闭馆通知，眼看离闭馆时间越来越近，但迟迟不见那几条人鱼下楼出馆。

图书管理员翻了个白眼，叹气，只好提着珊瑚提灯来顶层找他们了。对于违反公约的生物，她从来没给过他们好脸色看。她语气冰冷地说：“图书馆闭馆了，请尽快离开。”

“好，谢谢你。”青鱼说。

图书管理员缓和了语气：“快点。”

三条人鱼游出馆外，各自回自己的小屋。

蓝鱼：“奇怪，今天怎么这么早闭馆？”

青鱼：“可能有事吧。”

“海主。”图书管理员恭敬地朝一处行礼，“顶层的读者已经全部离开完毕，也不会有人去到顶层。”

郁点点头，挑了盏珊瑚提灯，往顶层游去。

他从书架上取出《那些关于海之七子的爱恨情仇》一书，到石凳旁边坐下，把提灯放在老位置。

他抚摸着封面的海之七子四个字，自言自语。

“我不是海之七子，我也不是海主。海主的头衔我觉得是虚有的……我只是一条普通的人鱼。”

“我能不能在这本书上面写下自己的……历史呢？”

郁听到了惟和肆的大笑还有家的嘻嘻声，感觉到有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发现是河和晏，他们郑重地点点头。清在研究他这本书内容，皱着眉质问他：“你该不会把那个该死的狗东西写进去了吧？”

“……是的。”

“不可置信，狗东西一点都不配！”清大叫起来，抓着郁的肩膀晃他，让郁重写。

“让我看看关于我的你写了什么。”海坐在郁的对面，准备把书拿走。

郁推开清的手，一把抢了回来，大叫：“你，不行！”

现在是除了海之外的人都开始笑他了。

海摊手，无奈地笑笑：“写吧，我们不会介意的。”

清：“这本可是你写的，你自己把自己写上去有什么问题？”

惟：“我们一直陪着你呢，怕什么！”

肆：“小郁勇敢写，我们永相伴！”

河：“写吧，海主这个身份可以和我们相提并论了。”

晏：“更别说，你的能力远超我们。”

郁点点头，拭去眼角的泪水，把书翻到最后几页空白，提起笔，在空白处补上海主郁的一生。

在《那些关于海之七子的爱恨情仇》成书后，郁特地留出了几页空白，就是想在最后一刻，书写自己的一生，同海之七子的一生，共同保存在一起。

不过他没有想到，在他书写鱼生的时候，可视可触碰的海之七子能够陪伴在他身边，陪他写完海主郁的一生。

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还是期望波塞冬没有欺骗他，林眠倦最后会杀死他，将他从永生的枷锁解救出来，让他和海之七子团聚。

三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神秘的钟声再次敲响，海底不断震动，所有生物意识到那一天真的来临了。

“地震……真是天时地利。”

海神波塞冬推开海底神殿的大门，望着海面。

郁从图书馆出来，游向海面，看见海面上覆盖的黑色油污，偏头干呕。他嫌弃地凝出水箭，往后撤了几米，用水箭破开油污层，自己游了出去。

郁用干净的海水顶托自己，待在海面几米高处。

海边的人类看见几支水箭从海里飞出，在空中炸开变成雨水落下，接着就是海水涌出海面形成一条水柱，顶托着，一条活的人鱼。

“这个节目效果太好了！”

“妈妈，真的人鱼诶！”

人类紧接着看见那条白色人鱼的身后，高大的水墙正在快速靠近海岸。

“轰隆隆。”

等到比人高的水墙离他们越来越近，突然意识到什么的人类反应过来，慌忙逃离海岸。

“海啸！是海啸！”

“海啸来了！”

“救命啊！”

人群如受惊的兔子四处逃散。有人被绊倒在沙滩上，被慌忙逃离的人群踩踏一次又一次。有人紧紧握住家人的手，带着他们一起逃离。

郁坐在水柱上面，漠然地看着人类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离。

“真好看啊。”

水墙携带厚的黑色油污撞到陆地，冲毁附近的海边别墅和其他建筑，淹没了海边还没来得及逃远的人们。

又一道水墙形成，缓缓靠近岸边。

闪电划过天空，惊雷乍响，接着乌云蔽日，雨水落在地面上，滑过散发刺鼻气味的油污，混合入海水中。

新闻：“世界各地突发地震、火山喷发、海底滑坡，引发巨大的海啸。请临海附近居民尽快避难，救援队很快会抵达现场实施救援。”

新闻：“多地突发海啸，造成几万人伤亡。”

【主线任务祸难者任务“天灾降临世界”，已完成。顺利通关深海0308世界，玩家将在一小时后登出轮回游戏。】

【剩余时间：59分59秒。】

郁沉入水中，回到海底，游到空地附近就停下来了。空地已经聚集了所有亚特兰蒂斯的生物，包括三条幼鱼在内，还有他们看不见的海之七子。

他没有去空地，转身游向人鱼出生之地，在靠近出生地的埋骨之路停了下来。温渡霈和林眠倦早已在那里等待他了。

在郁去往海面的时候，林眠倦把手搭在温渡霈手臂上，让温渡霈带着他去图书馆顶层，那里可能会有什么变化。温渡霈翻阅《那些关于海之七子的爱恨情仇》，把新的内容读给了他听。

林眠倦听完，让温渡霈带着他去埋骨地和出生地附近。

“所以郁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一生？”

“可能是他知道他等待的那一天到来了。”

“？”

郁找了个较高的石块坐下，看着林眠倦：“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眠倦：“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郁：“唱歌吧。”

他唱起了治愈之歌。

温渡霈扶着林眠倦找了个石块坐下。

林眠倦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海的眷顾”还有别的含义，海神给他这个祝福，是给他能够杀死海主的能力。

他低着头，小幅度摇着鱼尾巴，听着送别歌，看着郁净化大海。

郁的周围浮现由水形成的小海主，向四周散开，小海主路过的地方，污染跟随着离开，生物们也恢复正常。

天空下的雨变成了蓝色的，点点消解净化海面的油污。

小海主游遍世界各大海洋，最后回到郁的身体里面，郁的鱼尾由白变黑，一头白发也瞬间变黑，身体出现大小不一的黑块，鱼尾变得畸形。

林眠倦：“海主，你这是吸收了污染，来达成净化吗？”

歌声渐弱，郁笑了笑：“对啊。”

“接下来到你的part了，杀死我吧，海的眷顾。”

“……我会的。”

林眠倦闭上眼睛，紧握着手里郁走之前给他的真实的、冰冷的羽箭，箭头沾有黑色的油污，靠近郁。

郁笑着说：“我忘了你的眼睛是黄宝石了，我帮你找我的心脏。”

“还没有完全变成黄宝石……”

郁用水流托着箭头，给林眠倦调整箭头方向，直对着他的心脏。

“刺下来吧。”

林眠倦紧咬双唇，握着箭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别磨磨蹭蹭的。”

林眠倦把箭刺进了郁的心脏。

海底神殿的钟声，一下一下敲到生物的心上。

海的眷顾破除了永生的魔咒，海主用箭头的油污污染他，杀死了自己。

郁满意地闭上眼睛，他笑着流下眼泪，在冰冷的海水中变成泡沫消失。

原本他在胸口划上第八道疤痕，是期望海再次复生。

现在他才明白，第八道疤痕并不意味着海的复生，而是郁的复生——永生的结束。

【剧情&任务探索进度100%】

【世界故事线进度100%】

【剩余时间20分钟。】

空地的生物意识到了什么，有生物带头唱起了治愈之歌的前奏，其他生物随后加入，连同幼鱼。

这是第二次合奏治愈之歌，也是深海殇歌。

为海主送行，为郁送行，为海之七子送行。

海主的历史结束，以后再也没有生物来净化海洋了。

温渡霈过来扶住林眠倦，林眠倦手里拿着羽箭，想不到办法处理这支箭。

“给我吧，孩子。”

海神波塞冬出现在林眠倦面前，林眠倦和温渡霈朝海神行礼，她用水流裹住箭头，带走了箭。

【污染值正在剧烈浮动。】

【污染值增加1％……污染值增加1％……污染值增加1％……】

【警告，警告，警告，污染值正在急剧上升。】

【请玩家尽快完成最终任务。】

林眠倦伸手摸向旁边的温渡霈，扯扯他的衣角，因为行礼而分开的双手重新合在一起，温渡霈发觉小倦的手在微微发抖，他忧心地问：“怎么了？”

小倦小幅度地摇头，相握的手安抚陪陪让他别担心，将任务的内容告诉陪陪：“救赎者需要用他的剑，刺进我的心脏。”

温渡霈猜到了什么，尽量用平稳冷静的语言说：“这是你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任务吗？”然后他看见小倦点了点头。

自从他看见深海0308的两个异常事件其中一个是林眠倦时，就已经知道林眠倦有可能会死亡，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要他亲手杀了自己喜欢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下去，长叹一声，眼眶泛红，含着泪水，勉强地笑着说：“那你闭上眼睛。”

温渡霈纠结了很久才磨磨蹭蹭拿出自己的剑。

说实话，刚重逢的第一个世界，喜欢的人就要求自己刺他的心脏，没懂是什么发展。

小倦等了半天都没听到面前的人有什么动静，他正准备睁开眼时，温渡霈不顾一切狠狠地吻住林眠倦，交握的手用力，仿佛死死抓牢就可以一直握住。

青涩的小倦迎合了这个离别的吻。

“能再亲一下我的眼睛吗？”林眠倦插空问。

“刚刚那个还不够吗？”温渡霈扯了个笑，和他打趣道。

林眠倦就这样看着他：你亲不亲？

温渡霈还是按林眠倦的要求做了，温暖的吻落在了林眠倦的眼睛上。

林眠倦笑吟吟地睁开眼睛，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他能看见了。

他赌对了。

两颗耀眼的黄宝石落到了温渡霈的手上，是宝石，也是泪珠。

【宝石失明症已失效，恭喜玩家。】

【那小主人是不是承认大主人是你的心爱之人了？】

林眠倦：“……”

温渡霈看见林眠倦漆黑的眼睛和手上两颗透亮的黄宝石，明白了什么，认为有什么转机，他看着林眠倦，只见林眠倦笑了笑，“但你还是要杀死我的哦。”

温渡霈听见这句话，原本强忍着不哭的他，在眼眶内打转的泪水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他又亲了上去，到最后不得不分开的时候，温渡霈满脸泪水舍不得地看着林眠倦。

“就不能反过来，让你杀了我么？”他低声哀求着，剑尖抵着林眠倦的皮肤，迟迟未刺下去。如果可以，他更愿意让林眠倦亲手把剑刺进他的心脏，而不是林眠倦的。

“陪陪，不会有事的。”林眠倦这么说。

“不行，我做不到。你是我的造物主，我怎么能将你杀了呢？”

“那如果造物主快要变成一只怪物，需要你杀了他呢，你做得到吗？”他的耳边满是污染值即将达到临界点的系统警告，但是海的眷顾不会让他显现任何被污染后畸变的异状。

林眠倦调整剑身对准他的心脏，温渡霈施力不让剑刺进他的心脏。

“听话。”

林眠倦双手握住剑身，牵引着温渡霈的手，用力刺进自己的胸口，刺进心脏。他勾勾手指头，动了动嘴唇，让温渡霈靠近他。

温渡霈松开手凑过去弯腰低头，得到了一个落在冰冷的唇上，来自小倦温柔的吻。

他抽离开，看着温渡霈墨绿色瞳孔中映着的自己，笑着说：“我爱你，温渡霈。”

或许，他真的喜欢上了温渡霈，这个刚见面就说自己是“陪陪”的人。

剑直直地插在心口处，林眠倦的手无力地垂落。陪陪拥住小倦的尸体，崩溃地哭喊。

【专属任务“让救赎者亲手将他的剑刺穿你的心脏，并说出通关口令”已完成。成功通关深海0308世界，玩家即将登出轮回游戏。】

【玩家“倦”已登出，总贡献45%】

【剩余时间0分0秒。】

【玩家“归云来”已登出，总贡献30%】

【玩家“刚刚”已登出，总贡献3%】

【玩家“似兰”已登出，总贡献1%】

【玩家“如梦”已死亡，总贡献15%】

【玩家“焰红”已死亡，总贡献3%】

【玩家“看得见”已死亡，总贡献3%】

【玩家“不重要的配角”已死亡，总贡献0%……】

琥珀人鱼的身体在温渡霈怀中逐渐冰冷，他抱起尸体，去到人鱼出生之地，把林眠倦放回了冰棺当中。

他的尸体快速腐化，变成白骨。

温渡霈在骷髅头上落下一吻，离开出生地来到图书馆，拿走《那些关于海之七子的爱恨情仇》，完成郁的嘱托。

最后他回到了轮回中枢。

【006号监管者已解决深海0308异常，申请回到轮回中枢。】

【申请通过，欢迎回到轮回游戏。】

【获得特殊奖励：造物主的新生*1。当集齐三个碎片后，或许真正的造物主会降临轮回，会回到你的身边。】

“006！你终于回来了！我要做工作做到吐了。”001大叫，冲上去抱住他。

002：“怎么样？”

“挺好的。”006嫌弃地推开001，走到004面前把刚得到的奖励展示给004看，“这是什么意思？”

004：“系统奖励给全勤监管者的，每个人的不一样。或许是根据每个人监管者的特殊情况和许愿，然后搞了个这个作为奖励吧。”

001:“哟，小六，这么快就拿到了？？？”他当时可是很久很久才拿到一次的。

006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琢磨特殊奖励去了。

林眠倦回到了白色空间，看见熟悉的家人们和温暖的小窝，露出了笑脸。他开心地跟他们说：“我回来了。”

“小倦回来啦。”

“我见到他了。”

“谁？”

“陪陪。”

林眠倦把轮回游戏中发生的一切分享给他的家人们。

之前那扇华丽复古的大门已经消失，茂盛的青草长了满地。

郁死后，灵魂没有就此消失，他来到了空地面前。空地聚集的生物在合奏深海殇歌之后就散去，他意外的看见了海之七子。

早已死去的海之七子或站或坐在圆台上，在第三个圆台旁边的海朝郁张开了双手。

郁的眼泪夺眶而出，用力摆尾向海游去，撞进海的怀中，两人双双倒在圆台上。

旁边传来窃笑的声音，郁的耳尖微红，但仍没有止住眼泪。他死死地抱住海，闷声说：“海，我好想你。”

“我知道，我也是。”海轻轻拍着郁的背，安抚他这条小白尾。

水流中，仍隐隐约约响着深海殇歌。

“我们该启程了。”第一圆台的河说。

海拉起郁，擦掉他眼角的泪水，温柔地笑着说：“我们一起走吧。”

伴随着深海殇歌，鲨鱼、鳐鱼、水母、海豚、海蛇、鲸鱼和两条人鱼，一起游向未知的远方。

卷一就此结束啦，接下来是卷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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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深海殇歌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