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夏萌（先婚后爱） 第5章 今天的他和昨天判若两人

在回家的路上，她挽着妈妈的胳膊，眼眶酸涩，她故意眨眼，又装作不经意的揉揉眼睛，看向路上的行人。

在热闹的小吃街上，她给妈妈买了一串扁扁的冰糖葫芦，递到妈妈那有点褶皱的手心。

她俏皮笑笑，撒娇似的摇摇母亲不肯接住的右手，“妈，人家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就好些了，你也试试。”

孙红丽盯着女儿手中扁平的冰糖葫芦，想起女儿小时候吵着闹着要买冰糖葫芦的场景。

她眼角浅浅的皱纹上扬，回忆着从前，嘴角扯开一个弧度，“你小时候见到冰糖葫芦就走不动道，每次都是哭闹不止，妈妈拗不过你，到最后都会给你买一根。”

笑意盈上她那没有波澜的眸光，举起手中的糖葫芦，眉眼弯弯。

申水荷好久都没有看到她妈发自内心的微笑了，心里莫名就涌起深深的愧疚。

小时候，妈妈大多时候都毫不吝啬的满足她的需求。

可长大后……

她却忽略了妈妈的需求，而且随着年月的增长愈发强烈。

她突然醒悟，她这个女儿对妈妈有点残忍，迟来的歉意化作手中的安抚，她轻轻拍拍妈妈的肩膀，“妈，你快尝尝这个扁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在女儿的一再哄劝下，孙红丽咬上一口扁冰糖葫芦，嚼几下，微微皱眉，嘴角一点点下沉，仿佛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

担心她把自己困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申水荷轻轻搂住母亲，并柔声安慰，“妈，咱们想点开心的，往前看，看看未来，好不好？”

她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心情低落的妈妈。

孙红丽挣开女儿的肩膀，眼眸低垂，脑袋也跟着沉了下去，呢喃自语，“还是老了，冰糖葫芦以前哪里有扁的？”

她感慨一句，缓缓抬头，望着年龄越来越大的女儿，悲从心来，眼角的泪簌簌落下。

吃个冰糖葫芦就惹的她妈声泪俱下，她的负罪感简直爆棚。

妈妈的泪花砸在她手上，如千万斤沉重。

她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担心无论自己说什么，妈妈都会往悲伤方面转移。

原本开心的一件事，转眼就变成了悲伤成河，她的妈妈太脆弱了。

“往前看，看什么？”孙红丽细细琢磨着女儿话里的意思，“看你结婚生子吗？”

申水荷一愣，脑海里浮现出钱唐霖拥抱她的一幕，心里极度排斥，对于妈妈的问话，她一时无法回答。

孙红丽问出的话她自己都没有抱什么希望，几十次的希望失望，她已经被折磨的麻木了。

虽然这次女儿带了相亲对象送的礼物回家，但是她这个女儿挑剔且事多，作为母亲，她再了解不过了。

女儿之所以接过礼物就是为了掩她耳目，几天之后，还会再次宣告跟这个相亲对象不合适的。

她就这一个孩子，她一颗心都扑在女儿身上，婚姻大事更是折磨的她疲惫不堪。

如果希望换来的是希望，该有多好！

“妈，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我怎么都成。”看着妈妈肉眼可见的由喜变悲，而且悲伤还愈发浓烈，她总算明白了爸爸每天那无奈又心疼的眼神。

对于爸妈来说，她不结婚就像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她怕了，怕妈妈的绝望，怕爸爸心疼的神色，更怕自己失去她们。

她挽着母亲的手，一路沉默。

家门就在眼前，天阴乌乌的，二层小楼看着也沉闷闷的，申水荷莫宁就生出了逃离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她不能。

心情低落的她时不时的望望路两边的梧桐树，大树大树，我该怎么办？

哎!

她无奈，担心眼眶里打着圈的眼泪会忍不住下落，她左看右瞧来分散注意力。

前方路边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申水荷不经意看过去，惊的顿住脚步。

钱唐霖！

她惊愕的瞬间，他已经迈着大步走到她们跟前，礼貌打招呼，“阿姨好！”

孙红丽回个热情的微笑，“唐霖，你在这里等久了吧！”

等？久？

这是……合谋？

这一刻，她短路的脑袋想不出别的词来。

“我也刚到阿姨。”他浅浅微笑，站的笔直。

刚到？鬼才信！

妈妈在跟前，她又想要妈妈开心一点，申水荷只能做个乖宝宝。

钱唐霖转向她，“水荷，我带你去市里逛逛吧！”

他的语气不是征求意见，而且还是当着老妈的面，她咬咬牙，算你狠！

孙红丽嘴角的笑容在女儿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渐渐凝重。

她敏锐的察觉到母亲周身的幽怨，不得不立即点头，“好啊。”

她答应之后，妈妈果然又笑了起来，虽然笑意没达眼底。

钱唐霖指指一旁的黑色汽车， “阿姨，那我们走了。”

“嗯，出去好好玩。”孙红丽嘱咐一句，再次微笑，像是对这个钱唐霖很满意的样子。

申水荷知道，如果自己不挪脚步，妈妈还会悲伤重演的，她只得走到钱唐霖跟前，“妈，你回家吧。”

“你们先走，我在门口站会儿。”孙红丽的眼睛在眼前的女儿和内定的未来女婿身上来回打转。

钱唐霖拿着钥匙打开车门，申水荷不等他邀请就慌慌忙忙的坐进了副驾驶，并快速系好安全带。

“这么乖？会自己系安全带了？”

他侧眸看她，语气里有调笑更有刻意提醒。

申水荷不动声色斜他一眼，心情不佳的问：“去市区哪里？”

“商场，买衣服，以后订婚用。”他拧开钥匙，启动车子，摇开车窗，冲站在原地的孙红丽摆摆手，“阿姨，我们走了。”

孙红丽惦着脚往车里看，而后笑着点头。

申水荷冲母亲摆摆手，挤出标准的笑容，然后车子渐行渐远，只留下后视镜里妈妈愈发矮小的身姿。

她轻轻叹口气，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怎么叹气？是对我这个相亲对象不满意吗？” 钱唐霖突然就来一句。

申水荷本想说与他无关，话到嘴边她还是保留了一丝礼貌，“没事。”

商场在半个小时的时间流逝里映入眼帘。

繁华，贵气，奢华，少了些烟火气。

他下车，仰头看一眼品牌的名字，等她下车后，“我不知道你的尺码，进去之后，你自己看着选吧。”

他走在前面刻意等她走近，凑到她耳边悄声补充道：“但……我只有三千块的预算，剩下的还要买五金，你规划着买吧。”

说话这么直接？

申水荷心里有些不痛快，什么态度，又不是她央求他来的，还明文规定，硬性要求。

这就让人不爽了！

看他走进店里，美女营业员热情欢迎，“帅哥，想买件羽绒服还是裤子？”

申水荷看他指着自己，“麻烦你给给她挑几件。”

她在营业员热情高涨的欢迎下，开始挑选衣服。

春天到了，再选羽绒服也穿不了几天，更何况还有三千的限额。

她要买一身，那他也得买一身，她仰头看看眼前衣服的价位，多数都在五百元以上。

新上的春装还太薄，价格却如春天的春雨，不过款式还挺时髦的。

她将目光锁定在羽绒服区域，春节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厚衣服也该打折了吧？

琳琅的羽绒服中一件简约式浅蓝中长款羽绒服在她再三挑选的情况下脱颖而出。

吊牌上注着标价，一千零九十九。

这一件要是拿下就消耗掉了他限额的三分之一。

规划，两个字，让她挪开脚步。

她转身往裤子区域看。

她看到简易沙发上坐着低头把玩手机的钱唐霖。

申水荷纳闷，看向他问：“你……不选选吗？”

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抬起，他摇摇头，神色有些疲惫，“我已经买好了。”

买好了？

这么说来，这三千块的额度就都是她的了？

她再次走到那件让人越看就越感觉心情舒畅的浅蓝色羽绒服前。

营业员眼疾手快，拿了挑杆过来，帮她挑下来，热情介绍，“美女，喜欢可以试试，这件浅蓝色的羽绒服可是今年的畅销款。”

“今年？可年已经过去了呀。”申水荷笑笑纠正营业员美女的话。

营业员略显尴尬，一瞬之后，她调整好状态，微笑，“瞧我们这些过年没放假的卖命族，都过迷糊了。”

申水荷刚才之所以提醒营业员，是因为她想要折扣。

看人家这样解释，再想起自己的工作，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触，“这很正常，你们也挺不容易的，我之前也这样过。”

营业员笑容更加灿烂，“感谢美女理解，这件浅蓝色羽绒服穿在您的身上肯定好看。”

申水荷明知是人家是为了想卖衣服才恭维自己，以她那相貌平平的容貌，不化妆美女都谈不上。

营业员还一声一声的美女，喊得她心里美滋滋的。

她接过衣服，商店南北走向，试衣间在沙发的那一侧，她走过去。

在越过沉浸在手机世界中的钱唐霖时，他侧眸，斜仰着脸看她，余光瞥到她身前的一抹浅蓝，站起身来。

“帮她选一件订婚宴上可以穿的衣服，谢谢！”他转向营业员，说出要求。

申水荷拿着浅蓝羽绒服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干嘛不早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