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经雨 第40章 达成所愿

看到方疏棠的动作，苗昂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

她把脸侧的头发往耳后捋了一下，得体地笑着说：“跟我来吧，也不知道这家餐厅的味道你们喜不喜欢。”

苗昂转身在前引路，方疏棠搭着苏桓语的肩，跟在她身后慢慢走。

不远处，矗立千年的古塔沉默地看着他们。

新开的西餐厅窗明几净，透过装饰精美的大块落地窗，能看到餐厅里围桌而坐的人。

人很多，非常多，尤其是学生和孩子。

方疏棠脚步一顿，低声问身旁的苏桓语：“你要是不想去，就去咱们之前吃过的那家等我吧。”

方疏棠和苏桓语之前也来广场吃过饭，那是位于古塔下沉广场中的一个小饭店。做一些匠州传统小吃，味道好，也清静。

“没事。”苏桓语忍着不适，说：“我陪你。”

他是不喜欢人多，但只要他们不来烦他就好。况且，现在只留方疏棠与苗昂相处，他不放心。

俩人跟着苗昂进入餐厅，油炸食品的味道扑面而至。

这样香甜的味道，难怪小孩子会喜欢。

他们挤过人群，径直走向二楼。

二楼人也不少，但都用半米高的板子隔成了一个一个的小隔间，更具私密性。

隔间里大都是相对而坐的男女学生，暧昧的氛围比油炸食品的味道还要浓烈。

苗昂却像看不到似的，大方走向窗边。

她预订的位置临窗，坐在皮质沙发上，正好能看到古塔。

见他们落座，有穿着橙色服务制服的小姑娘拿着菜单递过来，含着笑说：“这是我们的餐单，想吃什么告诉我就好。”

方疏棠接过菜单，绅士地递给苗昂：“你选吧。”

苗昂也不推脱，直接选了几样有代表性的餐品，把餐单还给了服务员。

见服务员走了，方疏棠才问：“找我们出来，是有什么事么？”

“是找你出来吧。”苗昂笑着，不顾苏桓语在场，强调她此次邀约的初衷。

强调完，无视对面俩人尴尬的神色，又问：“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么？”

方疏棠环顾了一下四周，礼貌又疏离地说：“可以。如果作业不多的话。”

“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学习。”苗昂美目一转，无奈看着方疏棠：“现在咱们都是高中生了，除了学习，还可以尝试发展一下新的关系。”

闻言，苏桓语的眼神一暗，皱眉看向窗外。

苗昂与他们隔着一张不宽的桌子相对而坐，虽然大半个身体正对着方疏棠，但还是能注意到苏桓语的表情。

“怎么了？”苗昂转眸，不悦地看着苏桓语问：“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么？”

苏桓语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无礼极了。

“是这样的。”方疏棠忙延续话题：“苗昂，高中的学习任务比初中更重。我还是想专心学习，很抱歉。”

“我知道。听武聪说，你为了学习，连班长都不当了。”苗昂又理了一下头发，笑着说：“既然没当班长，那应该有更多时间了吧。”

她不等方疏棠开口，一口气说道：“方疏棠，我喜欢你整整三年了。

初中你说想要好好学习，我给你时间。

我知道，以我的成绩，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机会微乎其微。

所以，我不想等了。

方疏棠，把你高中学习之外的时间都给我好不好。”

少女的表白诚挚热烈。

这份压抑了三年的心意，一朝见光，便迎风疯长，瞬间缠住了方疏棠的手脚。

苏桓语呼吸一窒，他握紧拳头，感觉心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要拒绝这样一个美丽又善良的姑娘两次，实在不是方疏棠能做出来的事儿。

小小的隔间里，苗昂和苏桓语都在等方疏棠做一个选择。

方疏棠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服务员端着餐品上餐，小小的条桌上摆满了花样繁多的西式快餐。

在正式用餐之前，方疏棠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很感谢你喜欢我，也感谢你愿意等我这么久。

苗昂，我珍视你的心意。

但高中三年于我，于我们而言，真的很重要。

你若是没有信心，我可以帮你辅导功课。小语也可以。

你相信我们，我们会帮你考上向往的大学。”

苏桓语：“……。”

怎么总是拖他一起下水。

“所以……”苗昂不敢置信的看着方疏棠，脸上浮现出一团氤氲霞光。

她慢慢问：“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和你考上一所大学，我们就能……”

方疏棠的回答在苗昂听来，非但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反而有种被方疏棠的责任感深深打动的心软。

他愿意帮她，愿意带她继续往前走，甚至愿意给她更漫长的未来。

“先考上大学再谈其他。”方疏棠绅士的帮苗昂扯开快餐包装，说：“先吃饭吧。”

苗昂还来不及感动，就看到方疏棠又开了一份快餐，递给苏桓语。

用比对她说话更温柔的语气说：“小语，吃饭。”

“你们关系真好。”苗昂看着方疏棠的动作说。

“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和亲兄弟一样。”方疏棠说起苏桓语，满脸自豪：“别看小语不爱说话，其实可厉害了。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保证一讲就通。”

闻言，苗昂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我说呢，看你们关系这么好，还以为……”

“以为什么？”方疏棠又帮苏桓语拆一份他喜欢吃的。

“没什么。”苗昂心思单纯，自以为心愿得偿，所以舒心的笑着：“小语多吃点儿，以后就承蒙你多多辅导了。”

苏桓语没有应是，也没有拒绝。

他拿着方疏棠递给他的那个汉堡，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一口都没吃。

他此刻心乱如麻，哭笑不得。

——苗昂到底有没有脑子，不知道自己被人拒绝了么？现在拿出一副主人公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让他给苗昂辅导？做梦。他才不想苗昂和他们考同一所大学。

——这事儿又是小棠安排的，怎么办。到时候辅导时不用心，混一混算了？

——还是说，是他理解错了小棠的意思。小棠这是答应了？

“看什么呢。”方疏棠拍了拍苏桓语的胳膊，也看向窗外：“先好好吃饭。”

苏桓语本能的听从方疏棠的话，食不知味的吃完了一餐。

餐后，三人在广场前告别。

方疏棠和苏桓语站在广场边，目送苗昂离开，然后方疏棠揽着苏桓语，转身又回到广场。

苏桓语还沉浸在方疏棠和苗昂刚才的“约定”里，心里涌动的酸涩让他根本无暇他顾。

——小棠真就这么应了她？

——上了大学之后他们就会在一起？

——如果，我能早一点表白，是不是也会有机会？

直到方疏棠带他去了下沉广场小吃店，闻到熟悉的蛋饼味道，苏桓语才回了神。

方疏棠夹了块蛋饼，递到他的嘴边，笑着说：“张嘴。”

苏桓语张开嘴，舌尖瞬间感受到了蛋饼宣软的香气。

“刚才没吃好吧。”方疏棠把筷子塞进苏桓语手里，说：“慢慢吃。”

看苏桓吃得差不多了，方疏棠才问：“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苏桓语咽下蛋饼。

“你不高兴。”方疏棠语气肯定：“咱们之前说好的，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

苏桓语面上不动声色，内心苦笑，有些话真的不能说。

“小语，我不想看你这样。”方疏棠拉着苏桓语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拍拍苏桓语的手问：“你是不想辅导苗昂么？”

“是。”苏桓语实话实说。

他一点都不想看到苗昂和他们读同一所大学。

“没关系，不想就不去。”方疏棠坦然道：“刚才是我自作主张了，抱歉啊。”

他更不想听方疏棠道歉。

“你，想和她上同一所大学么。”苏桓语放下筷子，讷讷的问。

“无所谓想不想吧，主要看她。”方疏棠说：“毕竟老同学，能帮就帮一把。”

“走吧。”苏桓语抽回手，站起身：“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方疏棠拉了苏桓语一把：“先不回去，我带你去爬塔。”

爬塔这件事，他们在小学的时候就说好了，可惜一直没有抽出时间。

今天既然到了塔下，苏桓语也想了了这一桩心愿。

俩人走出下沉广场，沿着广场的台阶一路往上。

广场台阶顶部是一座修建于唐朝的古庙，八角形的十三层古塔就位于古庙后院。

那时候小县城还没有开发旅游业，本地人可以随意进庙。

古庙看门的郭大爷也是住在东街的熟面孔，见到苏桓语和方疏棠上门，主动拿起一串钥匙说：“来玩儿呀。走，大爷去给你们开门。”

除了每月初一、十五上香的时候，后院的门总是锁着，这样方便管理。

苏桓语和方疏棠跟在郭大爷身后，慢慢往古庙正殿爬。

郭大爷介绍说：“一共有108层台阶，爬完这108层，就意味把人生的108种烦恼踩在了脚下。

你们还小，等日后遇到什么烦恼了，就来庙里走上一遭。

你们啥时候来啊，大爷就啥时候给你们开门。”

“那真是打扰您了。”方疏棠扶着石质栏杆，喘着气问：“平时来庙里的人多么？”

“除了初一、十五，几乎没人来。”郭大爷叹气：“都是古人留下的好东西，真希望县里早点儿重视保护起来。

对了，你们见过古塔冒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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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达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