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暗涌 第5章 第5章

时间拨回到3小时前，北京时间上午9：00。

创世集团总部32楼大会议室，正在召开股东大会，一众年过半百的董事、股东坐在森严的会议室里，气氛沉沉，压迫感十足。

一个股东直指本次会议目的：“启行研发部总监胡作伟跳槽去捷路的事，想必在座都听说了吧。”

另一股东接着附和：“是啊，早前我就觉得踏足新能源汽车行业这件事还有待商榷，这启行作为传统车企初步转型到新能源汽车行业，肯定存在着一些隐藏问题，现在果真暴雷了，人心不稳啊，连他们自己人都不信启行未来的发展是向好的，现在启行的元老级技术骨干连带着技术团队都去了捷路，这融资恐怕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这番话说得隐晦，但又意有所指、来势汹汹地将此次项目暴雷的责任人直指那个坐在主位董事长沈国正右手边的第一个年轻男人身上。

即集团CEO兼总裁沈至。

沈至右手随意地搭在会议桌上，姿态稳淡，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这股迫人的压迫感有半分异样，依然是那副势如破竹、游刃有余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也确实料到这一幕，他主张集团涉足新能源汽车行业一直被董事会成员反对，现在无非是例行公事。

而且......沈至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突然一顿，眼皮轻抬，目光扫过坐在他正前方的人，嘴角轻扯了一下，恐怕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此。

沈至声音稳当甚至掺着半分揶揄，却锋芒尽显：“不是还有另外一位技术骨干？我从最开始到现在看好的都是方案一，不管是从理念还是技术，都要优于方案二，尤其它还提出了电池自研，其中的重要性在座的恐怕不会不懂，而不管是新能源汽车还是电池，未来一定是大有可为。”

新能源汽车最核心、成本最高的部件，就是电池，将电池的技术掌握在手里，也就是将新能源汽车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易受制于人，才拥有在新能源整车制造中的强话语权。

这一点他与方案一的负责人想法不谋而合，但在目光短浅地股东眼里，电池自研无非是加大资金投入，投资回报更缓慢。

那位股东显然被沈至的掷地有声唬了一下，毕竟眼前这位确实拥有独到的投资眼光，当初收购濒临破产的半导体企业，投资回报率超1000倍，是非常让人震惊的成绩，也让创世一家房地产企业顺利转型到了科技投行，同时很敏锐地避开了房地产市场最低迷的阶段，确实是位很了不起的商业奇才。

只是可惜了，他们并不是一队的，但是他也无法再出声反驳。

一时气氛陷入僵至，寂静窒息的气流在宽大森严的会议室蔓延。

沈至斜对面的人说话了，他是董事会中一分为三，三派之一，以沈怀政为首的“扶政派”，是沈怀政的岳父，创世的大股东——金广伟。

“沈总这番话说的还为时尚早，新能源汽车还在起步阶段，未来发展的情况谁也说不准，而投资汽车的造价实在太高，收益却无定向，对创世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沈总此番决策还是冒进冲动了些。”

金广伟看上去和蔼友善的样子，却是笑里藏针的，将沈至架到决策失误的过错方后，又笑着说，“创世在半导体、通信等等领域已经做到佼佼者，在这些领域持续深耕，开发更大的市场，不失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恰巧最近沈副总成功谈下了美国Core Vision Technologies的并购案，不仅拓展了公司在CMP抛光材料上的新业务，还可以借着这个契机，彻底打开创世芯片的全球市场。”

这番两厢对比，踩前者捧后者隐晦却又直接地摊开在了桌面上，想要沈怀政上位的野心已然是在座各位股东都心照不宣的事实了。

沈怀政嘴角淡淡地浮了浮，虽然难免有一丝不着痕迹的得意，却刻意地全然收敛在那副儒雅风度的面具上，谦逊道：“最近确实一直在和Core Vision Technologies董事会的高层周旋谈判，一边还得应付CFIUS（美国外商投资委员会）的审查，周转了一年，确实费了点心力，终于在昨日谈妥敲定下来，接下来就是两家公司新架构的融合和平衡，借助Core Vision Technologies先进的技术打开国内光电子器件、发光二极管等新领域的市场，以及利用其全球性的销售渠道与客户群，拓展创世芯片的海外市场，虽然极具挑战，但是我有信心，毕竟有沈总的珠玉在前，我也会争取不落后。”

在沈至主导的融资项目暴雷后，最后一句“珠玉在前”，反倒像是明褒暗讽。

沈怀政盯着面前姿态松弛沉稳的男人，想从他的面色窥见哪怕一丝的动容慌张，却一点也瞧不见，还是那副不露山水，游刃有余的淡然模样。

甚至他都没看他，像是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沈怀政暗自攥紧了拳，眼里划过一丝阴翳，不过是条野狗，凭什么坐在创世一把手的位置上？

沈怀政心里骂得再脏，面上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

反倒是金广伟，接过他的话头，语气温厚，却充满着攻击性:“沈总这几年所做的决策都有些冒进，至我们股东的意见于无物，这珠玉恐怕是担不起，沈总这CEO的位置还没坐几年吧，这人可不能忘本，身居高位，理应慎重决策，采众人之长、纳百家之言，而不是一家独大，毕竟可是人人都盯着这个位子呢。”

金广伟这番话语气平和，但暗含的意思像把剑，直指沈至的心脏。

一讽他野心勃勃，这些年的决策冒进，全是想谋权篡位，骑到董事长的头上。

二又暗里表态，沈怀政也有那个能力将其取而代之。

沈至终于抬眼，深邃的黑眸轻飘飘地划过沈怀政，落在金广伟身上，似是饶有兴致地问:“我也想知道，谁盯着这个位子？”

旁边的一些股东全都因为这火光四溢的交锋不敢坑声，也不无看戏的态度，听到这句质问，倒吸了口气，其实已经是明晃晃的事情了，沈至敢问，金广伟却不一定敢应。

也确实如此，金广伟看了眼沈怀政，又看了眼主位的集团董事长沈国正一眼，最后圆滑地说:“我们这群股东，大家可都有监管高层的义务。”

沈至似是讽刺地淡笑了下，没接茬。

倒是金广伟继续有咄咄逼人之势:“沈总没反驳我前面的话，是承认这些年的决策有失职之势？”

沈至蹙了下眉，但并未完全被激怒，依旧语调沉稳，却展现了锐气锋芒，掌控感十足:“金董与其在这纠我的错，不如好好指导沈副总，怎么解决CMP抛光材料的技术壁垒，以及与全球市场占有率高达80%的陶氏邦克的垄断中，抢占市场份额，Core Vision Technologies和创世新架构的融合和平衡，也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的事，硅谷统计的并购失败率超80%，想要整合好两家公司的资源，实现1加1大于2的效果，恐怕没有沈副总想的那么简单，还是多在这上面费点心，免得像东科产业园项目一样，烂了尾，现在抛出的话就成笑话了。”

“至于我，这些年我所做的所有决策自认问心无愧，就像金董说的，那么多人盯着呢，如果让在坐各位股东的利益有半点损失，恐怕我也早就不在这个位子上了。”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沈怀政白了脸色，也让金广伟哑口无言。

确实因为沈至实打实做出的斐然成绩，才让金广伟连让沈怀政上位的野心都不敢真的如实说出口。

股东们并不是傻瓜，谁创造了利益，谁有能力，他们比谁都看得清，比谁都算计得精。

另外一位年轻股东陈嘉昱，看到沈怀政和金广伟两人吃瘪的样子，暗自笑了下。

想从沈至身上讨到好？那就实打实地做出点成绩，动动嘴皮子这种事谁都会做，没实绩作打底，那就是滑稽。

而沈至所有的成绩都摆在那，商业奇才、投资天才，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是沈至的属下、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是实打实地见证了沈至从底层走到这个位置上所付出的艰辛，与超出一般的商业天赋，沈至是天生的企业掌舵人。

陈嘉昱比沈至还大两岁，父亲原来是创世的股东，后来在他成事后，就交给他打理了，所有他才会坐在这参加股东大会。

当初他从藤校毕业后无所事事了两年，后来父亲看不下去，才把他扔到沈至手下当助理，那时候，沈至还是个集团下属子公司的总监，籍籍无名，他也不知道他是沈董事长的儿子，自然也不服管教，虽然沈至比他还小，但在那时，已经初现一些迫人的上位者的积威，就真蛮有威慑力的。

桀骜不驯的富二代个性反被沈至收拾地服服帖帖，沈至一路升级打怪到集团CEO，他跟着一路学、一路长进，做到了集团旗下全资子公司华迅智科总裁，连他父亲都没想到他能有这出息。

连带着对沈至本身就看好之外，更加刮目相看。

两人一路协伴成长，陈嘉昱对沈至可是有很深的革命情谊的，他是他的伯乐、老师、上司，但也是朋友。

自然在这种朋友被踩，哪怕没有被伤，也是得踩回去的。

“金董说沈总决策冒进，当初在创世还专注房地产领域，沈总跨行收购半导体公司，创下巨额投资回报，钱进你口袋时，你可没说沈总投资冒进，沈总打开海外市场一个口子，沈副总接下这渔翁之利，在此之上再开辟海外市场，你可也没说沈总投资冒进，现在再来说未免太迟了些，当初沈总想收购启行，利用本身做芯片和通信技术的优势，彻底打通新能源汽车的上、中、下游，全产业布局新能源，在我看来，很有前景，甚至于下一个风口，还不是纳了在座股东之言，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融资，这还叫一家独大？还有沈副总的CMP抛光材料，就像沈总说的技术壁垒高，还得与行业垄断企业抢市场份额，半导体细分领域里的小众材料，与进军关联性强的新能源汽车相比，这恐怕才是真的冒进。”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既然你不分青红皂白，那就一切和你算的清清楚楚，让你不分也得分。

沈怀政和金广伟，脸色变了一阵又一阵，但也是久经商场的，倒也还绷得住，只是这语气还是沉了下来：“沈总和沈副总都是为了集团好，这一初心，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变，CMP抛光材料哪怕再小众，做成了，盈利会很可观。”

陈嘉昱冷笑了下，丝毫不给面子：“科技产业哪个做成了，不可观？那就做成了再说。”

沈怀政和金广伟气得失语：“......”

后来场面一度僵持不下，坐在主位的沈国正沈董事长终于出声主持大局：“行了，不用再争论了，不管新能源汽车的前景如何，启行技术骨干携技术团队集体跳槽，短时间内启行都会处在组织架构重整阶段，现在入局显然不是时候，所以我的看法是项目暂缓，具体的项目走向，老规矩，在座各位股东投票决定。”

沈至嘴角轻扯了一下，似漠然、似嘲讽，却不意外。

投票结束，中场休息时，陈嘉昱走出会议室，看到沈至站在32楼落地窗前，身姿高大挺拔，在窗外屹立的雄伟楼宇街景之下，反倒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意味。

陈嘉昱走过去，盯着窗外耸立的高楼，“在想什么？”

沈至没说话，面目沉淡地吸了口烟，有什么决定已经了然于心。

“项目重启投票，也许新能源汽车还有戏。”陈嘉昱显然是乐观的那一个。

沈至脸色平淡：“那你还是小瞧了沈国正在这帮老古董们心中的地位。”

陈嘉昱蹙眉：“什么意思？”

“没戏。”沈至重重地暗灭了烟头，扔下两个字，转身往会议室走了。

陈嘉昱追了上去，急了，“那你还这么淡定，新能源汽车不是你一直都想做的项目吗？”

“是想做，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意思？”

沈至并未直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后半程，唱票后，结果出来了，新能源汽车项目暂缓，和沈至预料地丝毫不差。

沈至眉骨动了一下，趁机宣布了一个震惊人心的消息：“因本人生活规划调整，决定辞去创世集团CEO兼总裁的职务。”

沈至脸色平静地通知各位股东这个消息，态度十分平淡，仿佛不是辞去一个世界500强企业首席执行官的高管职位，而是一个很基层的普通岗位。

但是各位股东显示是震惊了好一会，以至失语。

这不是小事，也就这一句话的时间，此后创世集团将更换企业掌舵人，集团的战略规划、发展方向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顿时，轩然大波。

股东中的第三派：利益为上的“中立派”第一个急了。

张江张董语气都带上了颤抖：“沈总，您在位时所做出的成绩我们都有目共睹，如果是因为新能源汽车的项目，那并没有必要做此决定，只是暂缓，并不代表没有重启的可能，如果您愿意留下，我张某第一个支持新能源汽车项目，还请您再慎重考虑。”

沈至并没有因为这番话，有丝毫地动摇：“并不是因为新能源汽车项目，原因我也已经说了，之后我会配合新任CEO完成交接工作，后面的会议，我不便再参加，先行离开。”

甩下这么一句话，沈至直接站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全然不管因为他这一突如其来的决定，已经一团乱麻的股东们。

一场挑沈总刺、股东刷一波存在感的股东大会，只有“扶政派”意料之外的达到了目的，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沈至拱手让了CEO的职位，简直就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后来会议主题临时换了，变成了代理CEO的选举，自然毫无悬念地落在了集团副总裁沈怀政的头上。

只是，沈怀政并没有想象中得那么高兴，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是沈至不要的职位，甚至连股东的挽留他都没有放在眼里，是沈至在位时，他怎么也无法得到的。

只有沈至主动不要，他才有机会，像是在捡沈至不要的垃圾。

沈怀政捏紧了拳，眼里的阴沉怎么也遮掩不了。

*

会议结束后，陈嘉昱气冲冲地冲到总经办，就要往沈至办公室闯，被沈至助理王路安拦下了：“沈总说，他暂时不想见你。”

听到这句话，陈嘉昱更气了，直接在总经办闹起来了，“姓沈的，你就这么对我是吧，我特么为了你，上一秒还在冲锋陷阵呢，下一秒，你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特么这么不负责。”

陈嘉昱委屈死了，像是控诉不负责任丈夫的妻子，合伙经营家庭呢，结果丈夫预防针都不打一下，直接甩给她一份离婚协议书。

陈嘉昱说着说着都快哭了。

王路安都不忍心再拦了，但是他还是可怜可怜他自己吧，沈至离职，作为他特助的王路安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呢。

坐在办公室的沈至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动静，捏了捏眉心，按下内线：“让人进来。”

王路安如获大赦，立马坐回工位，不拦着了。

进了办公室的陈嘉昱反而冷静下来，没那么情绪化了，却还是质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生活，你生活不全是创世吗？还个人生活调整，你特么在调整什么？”

他确实有点看不懂沈至了，创世能到如今这个规模，沈至最起码占了7分功，他从基层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生活中最大的构成就是创世，创世也在他的带领下，从一个领域拔尖的孩子变成全方面开花的商业帝国，沈至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他以为沈至的下一步目标会是董事会主席，这是沈至明目张胆的野心，从未掩饰，他包括刚刚的股东们，所有人都知道。

结果，他辞职了，CEO的职位说不要就不要了？到底是为什么？

陈嘉昱怎么也想不明白。

沈至听到他的质问，蹙了下眉，显然有点懒得应付：“因为私事。”

陈嘉昱追问：“什么私事？”

“不方便说。”

陈嘉昱不开心了，突然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你特么不会背着我有女人了吧？”

沈至像是看傻子一样略过他一眼，是真的不想搭理了：“.......”

陈嘉昱话说出口，就知道绝对不可能，沈至冷性冷情，清心寡欲，这些年从未有女人近过身，连他都觉得他这样不正常，但是创世这几年高速发展，沈至作为集团最高管理者，确实日理万机，分身乏术，这么一想又好像挺合理的。

不对，还是不正常。

在沈至这个年龄、这个位置上，那就是世家小姐中的抢手货，外面的一些世家大族、包括刚刚的股东们，哪家有女儿的不想给他介绍，这些年沈至被塞过不少女人，什么类型的都有。

但他还真就是纹丝不动的柳下惠，不乱搞，也一个没有看上眼，真特么奇了，陈嘉昱是真的很好奇，将来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他的眼？

所以这条，在陈嘉昱说出口就pass了，他特么孩子都会喊爸爸了，沈至可能还是光棍一个，而且就算真有，沈至这样的野心家也绝不会因此放弃事业，“还是因为新能源汽车项目？”

其实沈至说的因为私事，也确实私事是主因，只是：“占比不大，算是诱因，你也看到了，这些年我在董事会的行事越发地受挚肘，不光是新能源汽车项目推进受阻，包括创世芯片的海外市场拓展，前年的恒诚科技产业园项目都遭到董事会的反对票。”

陈嘉昱沉思着点头，“确实，投资回报率慢说到底还是借口，海外市场交给沈怀政，明面上给你减压，也不过是想削减你手上的权力，近些年你成就越来越大，确实是引起一些人的忌惮了。”

沈至姿态松散地往老板椅后靠，眼里却有志在必得的光：“所以，与其和他们浪费时间周旋拉扯，倒不如让他们看看他们看好的人到底能不能担事。”

陈嘉昱看他野心尚在，终于放下心来了：“你知道沈怀政会上位？”

沈至耸了下肩：“显而易见。”

沈怀政后面不仅有金广伟，还有沈国正。

四个儿子中，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是大儿子沈怀继，但是沈怀继13岁那年意外离世，继承人的位子就转移到了沈怀政的身上。

较沈至，沈国正勉强更看好沈怀政，正室出生，从小精英教育，是用钱堆砌培养出来的。

反之，沈至，15岁回到沈家，一路野蛮生长，沈国正除了给他强行换了个名字，什么也没管。

而沈至从一个基层小职员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是让沈国正非常出乎意料的，甚至是脱轨了的一件事。

陈嘉昱讥笑了下：“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背后掌权的还是沈国正。

沈至在位，尚且还能和沈国正在决策上抗衡，但是沈怀政不行，他依附于沈国正、金广伟，就不可能拿到实权，而沈至靠的，全是那一身一路拼杀上来的真本事，反倒触得到真正的权力。

沈至扬了下眉，不置可否。

陈嘉昱看着眼前样貌出色，一身沉着淡然的男人，突然觉得有点可怕，一个杀伐果断的野心家激流勇退，看似好像突然看淡世事、不再过问商场，但也许已然开始布下棋局，准备一举夺下敌人的命门。

陈嘉昱盯着桌上的黑白棋盘，所有人皆成棋局中的一粒棋子，而控局者是沈至。

不愧是隐于幕后的操盘手，杀人都能无形。

沈怀政的上位，不过只是一场由沈至促成的慢性自杀。

陈嘉昱暗自感叹，还好他是队友，不然真不知道和沈至作对，死是怎么死的。

他特么就不该多事担心沈至的事业，“休息一段时间也好，这些年你也是够累的，正好可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考虑的话，爱情也是可以适当接触接触，实在不行，单单尝试性/欲，这玩意儿还是能带来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快乐，你值得拥有。”

沈至脑海突然一闪而过一个倩影，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但除了这一个不可能的人，沈至再无其它任何想法。

沈至手指搓了下，十分正经地讥讽，“不感兴趣，别在这瞎推荐。”

“怎么就是瞎推荐了，我是给你这个下岗待就业的无业游民，裸辞休假无事可做下，提供一个最令人快乐的事项建议，你还不领情。”陈嘉昱说完，又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不是让我查启行方案一的负责人吗？你都想不到，那样一个野心十足、却又十分完美的方案，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当初两个方案竞选，采用的是盲选制，所以创世起先并不知道出自谁之手，后面采纳了方案二，才知道是胡作伟负责的，而方案一就被淹没下来。

只是沈至个人看好方案一，才让陈嘉昱去查，后续肯定会有合作的可能，毕竟沈至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只是查到是个女人，还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确实出乎陈嘉昱的意料。

也不怪他，思维惯性使然，在汽车行业，女性实在太少了，尤其还是身居高位的领导层，女人就更少了，几乎为0。

陈嘉昱正想说，是启行研发一部的总监，叫边遥。

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桌面响起的座机电话打断了。

沈至按下免提。

王路安的声音响起：“沈总，江董助说，沈董在他办公室等您。”

沈至也不意外，这种时候，父权也是得刷一波存在感的。

“我去下，启行的项目之后再说。”

注意

硅谷统计的并购失败率超80%，想要整合好两家公司的资源，实现1加1大于2的效果——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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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