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暗涌 第42章 第42章

那边发生的一切，边遥尚不知情，坐在阿斯顿·马丁One-77里，疾驰在宽敞的马路上，冬夜的寒风从车窗吹来，边遥愉悦的心情却没有冷下来半分，余光瞥到副驾的“阿斯顿·马丁One-77”蛋糕和红掌花，那份愉悦更是加重了几分。

边遥大概永远会记得，在她28岁生日这晚，发生的源源不断的惊喜，她喜欢的蛋糕、她喜欢的花、她惦记了很久喜欢的车、还有那个她喜欢的男人......

边遥把车停在江边了，下了车随意慵懒地倚在车门上，望着华丽璀璨的江景，拨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她先开的口：“沈云铮，你现在在哪？”

那边停顿了下，没答反问：“怎么了？”

“沈云铮，我好像有点想你了。”边遥头一次这么认真直白的泄露情绪。

沈云铮呼吸滞了下，捏着手机的手有些紧，透过玻璃看向ICU里的人，眼神暗了下来，嗓音有些哑：“边遥，过几天我们就会见到的。”

边遥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沈云铮，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只是突然有一个工作机会，在外地，要好好准备一下。”沈云铮不愿让边遥跟着担心，尤其今天还是她的生日。

边遥嗓音有一点失落，但听说他是为了工作，这点失落也消失不见了，因为她很能理解，

边遥振作起来，语气轻松地问：“不过沈云铮，谢谢你给我准备的生日餐、红掌花，还有那个蛋糕，做得太逼真了，我很喜欢。”

沈云铮声音里有调侃：“就喜欢那些？”

“也喜欢你。”边遥再次直白地说。

今晚的边遥直白坦然得可怕，倒是让沈云铮有点不会了，但是在怔然了几秒后，嘴角还是牵起了一个温然愉悦的笑。

边遥听到听筒里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远距离的加工下更加悦耳了，不知道为什么，边遥竟然头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害羞的情绪，语气不太自然：“那什么，没什么事，我挂了，也不早了，你休息吧。”

沈云铮似乎有些不舍，声音很低：“边遥，再陪我说会儿话。”

边遥感觉到男人似乎有些疲惫低落的情绪，以为是工作被拒了：“沈云铮，没事的，如果这个工作拿不下来，是他们没有眼光，他们的损失，咱再找下一个，总会找到合适的，实在不行，我养你啊，我很有钱的。”

沈云铮想到一晚上“挥金如土”的人儿，倒是对她很有钱这点有所认同，又像是被逗笑了，心情轻松缓和了几分，也开起了玩笑：“好，那就让我再吃一吃边总的软饭。”

边遥很配合，非常霸气地应：“行。”

两人并没有一直都在说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但是寂静空挡，也不会觉得尴尬，仿佛他们本就如此。

那一夜，凛冬的寒冷似乎都驱散殆尽，染上了温暖的味道。

23：59分，这份温暖，结束在沈云铮一句温柔而深情的，“边遥，生日快乐。”

一日之末，祝她生日快乐，希望她此后的每一天都能以“快乐”结束。

*

边遥得知沈云铮不在延庆巷，这天晚上她便也没有回去了，开着车，兜风兜到大半夜，回了趟江古路别墅。

下了车，看着车库里新增的这一辆她期盼已久的宝贝，边遥神色格外的明媚愉悦，珍惜地摸了摸它的车盖，像是在和它打招呼，欢迎它加入她车库这个大家庭里的一员。

边遥的车库琳琅满目停满了车，从普通的燃油车，到豪华的轿跑，再到最新上市的新能源汽车，各种品类全都有，像是一个盛大的车展。

边遥自己在里面满足地逛了逛，最后停在一辆最新上市的竞品公司制造的新能源汽车旁边，鉴赏性地看了看它的外形，又打开它的车门，暗自摇了摇头。

她走到墙边的储蓄柜子打开，准备拿工具箱，把车拆开，再研究一下它的构造性能，目光顿在了上次拆渣男的宝马时在酒店停车场借的一个工具箱，到现在，她都没有再遇到那个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遇到。

边遥脑海里突然就窜出来那晚坐在阿斯顿·马丁One-77副驾的那个她没看见长相的男人，心口一跳，骤然和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快要重合了。

只是想到这，边遥猛地意识到，那辆阿斯顿·马丁One-77和她今天买的这辆，会不会同一辆？

毕竟国内只有5辆，重合的可能性还蛮大的，但是她想起几个小时见过的车主王先生，并不是酒店停车场那辆阿斯顿·马丁One-77驾驶座的人，而且边遥虽然没看清副驾人的长相，却觉得副驾的人和那位王先生也不是同一个人，可能是他们的气质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边遥否了这个想法，她目光落在那个工具箱上，那晚在酒店停车场，边遥着急拆梁承均的车，倒是只注意到工具箱的齐全，而没在意工具箱的品质。

后来，她拆完车发现借她的人不在了，不得不带回家，才发现，这个工具箱的特别之处，不单单是种类齐全，更是较之一般工具箱的质感高了好几个档次，有些工具甚至的针对一些特别的车子特意定做的，很多常规的车甚至修车店都不会有。

后来，她找了一个相关朋友询问了一下，才确认了，这个工具箱确实是特别定制的，一般赛车的车队用的比较多，也才会用得起，毕竟造价十几万将近二十万。

边遥觉得奇怪，她想那辆被她借的阿斯顿·马丁One-77的车主，既然开得起那辆车肯定是不差钱的，但是也没有把一个造价快二十万的定制工具箱就扔给一个陌生人就不要了的慷慨吧？

边遥想，估计当时有急事，他才离开的。

希望有生之年能再见到他，有机会把这个工具箱当面还给他，顺便道个谢。

边遥思绪回归，伸手拿过旁边她自己的工具箱，走到那辆新能源汽车旁边，开始有条不絮地拆起了车，等整辆车成了铁架子和一地的零部件。

边遥梳理了下脑中关于它们的数据，整理了那辆车的包括外形、性能、电池等等方面的优缺点，才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坐电梯上去睡觉了。

睡了4个多小时，边遥早早地起床去了车管所，办理阿斯顿·马丁One-77的过户手续，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两人在车管所门口分别。

王路安叫住了她，脸上是斯文的淡笑，声音里隐着她所不知道的深意，像是试探：“边小姐，是之前就喜欢那辆车吗？”

边遥怔了下，才笑着应：“当然，不喜欢我不会很早就托人打探它的消息。”

“那就恭喜您如愿以偿了。”王路安温声道，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不经意地顺便道：“1月7日买下One-77，也是一个美妙的巧合，是个好兆头。”

提起这点，边遥也很开心：“是的，而且昨天1月7日正好是我的生日。”

王路安反倒怔住了，过了一会，才陡然明白过来，一时间脑海里翻起市面上关于那位的传闻，突然失笑了下，终究也是打破了他对那位的了解。

王路安斯文稳重地笑着祝贺了一句：“想来边小姐这个生日过得快乐圆满，那就顺势祝边小姐之后的生活也圆满快乐。”

边遥眼尾稍坠：“谢谢。”

两人擦肩而过，等走出车管所的大门，边遥才后知后觉地停住脚步，想到刚刚王路安的称呼“您”？

她和他应该是同龄人，甚至他看上去还要比他大一点，为什么他要用“您”？

边遥奇怪地歪了下头，可能是人家个人的语言习惯问题？

边遥后面还有事，也没深究，上了车，驱车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辆阿斯顿·马丁One-77在王路安过户给她之前，真正的车主先过户给了他，而真正的车主名叫——沈至。

*

之后的十几天，边遥都再也没见到过沈云铮，他像是突然一下子人间蒸发了，边遥自己工作很忙，一直在连轴转，便没有询问他到底在干什么，只当他还在忙碌地找工作中。

再次见到他是在除夕前夕，边遥年前最后一个上班日下班回到延庆巷，发现对面的门开着，灯亮着。

她走了进去，看到坐在廊檐下的人，心里一喜，：“外婆，你出院了？”

钱奶奶看到她，满是皱纹的脸更是笑得皱成一团：“是啊，嘉嘉还没有回家过年吗？”

边遥在钱奶奶的面前蹲下，仰头看她，颇有些娇嗔地说：“今天之后才放假呢。”

钱奶奶慈爱地摸了摸边遥的脸：“那看来最近嘉嘉工作累坏了，都瘦了。”

“嗯，可不。”边遥开玩笑地应，有些娇憨的孩子气，说完不忘关心钱奶奶：“外婆，你呢？身体可有好转？”

钱奶奶顿了下，才开朗的大笑道：“我啊，好着呢，嘉嘉不用担心。”

边遥稍微观察了下钱奶奶的脸色，较之她两个星期前去看望她那次，好了不少，不似那般虚弱病态，看起来不像是假话，边遥稍稍放心了点，但又没完全放心，往屋里看了眼，才问：“沈云铮呢？也在家吗？”

钱奶奶心里特别希望两个孩子能成，看着边遥迫切寻沈云铮的模样，笑弯了眼：“在厨房做饭呢。”

说着，拍了下边遥，驱赶着：“你去找他吧。”

“行，那我先去和他打声招呼，再出来陪你。”

“你们两个好好处，不用陪我这个老婆子。”钱奶奶摆了摆手。

边遥哪还不知道钱奶奶心里的想法，笑了下，才跑到了厨房，看到灶台边慢条斯理忙碌的清隽的人，慵懒地靠在门框边，欣赏了会儿。

是沈云铮先发现的她，见她正看着他出神，嘴角温然地牵了下，明知故问：“边遥，看什么这么专注？”

边遥知道这人其实已经发现她在看他的，他不明说，边遥自然也绕起了弯子，眼尾一扬：“自然是在看好看的东西了。”

沈云铮借着拿盘子往她身边走近了些，几乎面对面，饶有兴致地问：“有多好看？”

边遥望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心跳快了一拍，眸光跟着稍闪，迟迟都没有说话。

厨房陡然失去声音，沈云铮这才发现他们离得有多近，目光相触，气息相绞，他的心跳一并失了序。

一时寂静蔓延，气氛变得暧昧而旖旎，又格外的暗涌交缠，不由自主的，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快要唇齿相抵。

猝不及防，“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

边遥肩膀跟着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才有些手忙脚乱地从衣服口袋拿出手机，一边接起一边外走。

沈云铮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倒是没有被打断的不悦，反而因为更加确定了什么，胸口微微泛起了愉悦。

沈云铮笑了下，才转身回到灶台继续做饭了。

边遥打完电话再回到厨房，这一次她没有靠在门框凝凝地看他了，而是走到他的旁边，看着锅里翻滚的菜，不经意地问起他这些天的事情：“工作找好了？”

沈云铮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钱奶奶的状况，眼神晦暗了下来，声音很低：“没有。”

边遥以为他真的是因为得罪创世后，被行业封杀，找不到好工作，受打击了，所以感到失落挫败。

她安慰道：“没关系的，沈云铮，工作一定会有的，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

言语有时候是苍白的，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怎么破局，但却只能这么说。

沈云铮“嗯”了声，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入，抬眼间已恢复如初，目光温然地问她：“生日那天，蛋糕和长寿面吃了吗？”

都吃了，只不过他送的那个“阿斯顿·马丁One-77”蛋糕，真的做得太逼真好看了，边遥没舍得吃，完好无损妥善地放在家里的冰箱了。

边遥当然不会这么说出来，显得她有点没出息，她点了点头，很笃定地说：“当然，而且团队伙伴给了一个生日惊喜，一起过的，还蛮难忘的。”

沈云铮笑：“那看来我们边总是个好领导，手下的人都很喜欢她。”

边遥一点也不谦虚：“我可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沈云铮很喜欢她这副明媚大方的模样，脑海里一并闪过很多东西，肯定道：“确实。”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有很多人都很喜欢她。

也包括——他。

清炒香菇青菜好了，沈云铮有条不絮地盛进盘子里，边遥便自告奋勇地把它端上桌。

拿碗筷时，沈云铮凝凝地看着她，是有期盼的，问：“在这吃晚饭？”

边遥正有此意，笑着颔首：“好。”

边遥看着沈云铮烫碗筷时，顺道询问起钱奶奶的事：“外婆出院了，是不是代表病情出现了转机？”

沈云铮拿碗筷的手顿住，只是这一次可能因为钱奶奶意识尚清，他没再瞒着她，摇了下头，才道：“老人家嫌医院太冷，想先回来过个好年，之后再回医院治疗。”

边遥心跳踩空，怔住了，她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病情没有转机，沈云铮还能答应，恐怕是他和外婆都知道情况并不容乐观，才会想要回来再过一个年。

果然，刚刚外婆没和她说实话。

可是，怎么会呢？明明外婆看上去比之前气色好，但是边遥想到不太好的四个字，神色突然变得苍白了一分，她暗自晃了下头，不让情绪过分蔓延。

沈云铮嗓音温和地唤她，是有安抚在的：“边遥，去喊外婆吃饭。”

边遥振作起来：“好。”

晚饭，是非常其乐融融、欢快融洽的氛围，所有人都把担心悲虑藏了起来，轻松愉快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最后的时候，钱奶奶和蔼地笑着问她：“嘉嘉，什么时候的飞机回深城？让阿铮这小子送你。”

边遥并没有立马答，思索着看了看钱奶奶，又看了看沈云铮，过了会，才歪着头，凤眼含笑地答：“今年因为工作原因回不去了，外婆，能不能收留我一起过年？”

“嗯？嘉嘉不是说今天之后就放假了吗？”钱奶奶奇怪地问。

边遥顿了下，差点都忘了这一茬了，故作憎恨撒娇地和钱奶奶说：“临时有的工作，可烦了。”

钱奶奶骂道：“那这个公司确实不仁义，过年还让加班，太过分了。”

边遥似是同仇敌忾地点头：“就是就是。”

沈云铮知道边遥真正的原因，看她这番扮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边遥回瞪了他一眼。

沈云铮不觉一笑，才收回视线。

钱奶奶虽然不赞同边遥公司的“做派”，但是巴不得边遥能和他们多待一些时日，布慢皱纹慈善的脸上溢满了喜意，一点也藏不住，“那嘉嘉就跟我们过年，年夜饭想吃什么，都告诉阿铮，让他给你做。”

说着，像个小孩子似的，窃喜着撇了眼沈云铮，只差把“你小子，好好把握时机，赶紧把这个女朋友谈下来。”这一句写在脸上了。

沈云铮自然看出来老人家的想法，嘴角扯出了一抹淡笑，松散而认真地顺势问：“想吃什么？”

边遥撑着脑袋，有些慵懒地说：“我喜欢的，你不是都知道？”

沈云铮对上边遥有些“调侃”的眼神，过了几秒，才垂首含温道：“嗯。”

钱奶奶两个略带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在两人之间打转，神色含着笑，隐着一丝狂喜，这情况，怎么感觉已经在谈了？

沈云铮洗碗时，钱奶奶悄悄地溜进厨房，迫不及待地问他餐桌的这一出：“你和边遥到哪一步了？”

沈云铮神色如常地说：“还没有到男女朋友的阶段。”

钱奶奶想法破灭，神色垮了下来，“哎，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那么厉害。”

听到钱奶奶的吐槽，沈云铮只是一笑，脑海里不知浮现出什么，望着窗外浓重的夜景，嗓音深沉含温：“可是，我觉得应该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