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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骤 第14章 第十三章

作者:荔枝很甜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6 21:50:20 来源:文学城

天朗气清,晴空万里。

一行奴仆捧着托盘、抬着箱笼从院子里走过,阿彩叉着腰站在廊下,指挥道:“慢点慢点!这里面可是上好的山水琉璃屏风,磕坏了你们拿脑袋赔呀?”

“诶,晃什么呢,这套十二花神盏可是压箱底的物件!谁敢碎一个试试?”

“都仔细着点,手里捧着什么没个轻重?!”

一连半个月,流水一样的物件往厢房里搬,眼见沈骤的住处金碧辉煌,小丫头似还不满足,恨不得把府库给掏空了。

这可是公主头一个安置在东苑的客人呀,还有可能是未来驸马爷,阿彩自然是铆足了劲儿对他好。

顶着烈日,阿彩拼命摇扇子,转头一看沈骤正坐在台阶上喂猫。那撸猫的手法甚是娴熟,月奴在他手里乖巧得像只新猫,他一张开掌心它就主动凑过去。

真稀奇,小霸王也有亲人的一面。

阿彩顺嘴一问,“沈公子家中想必也养过猫儿狗儿吧?”

沈骤道:“养过,养过鹦鹉,养过蛐蛐,不过都在赌场被咬死了。”

他忽然瞅着月奴问道:“公主这猫瞧着倒是好胜,若是进了赌场,说不准也是一只常胜将军。”

话音落地,月奴和阿彩皆是一个激灵。

只见月奴那往他掌心顶的圆润脑袋忽地一缩,阿彩趁机将它抱回来,警惕道:“你可别仗着公主青睐你就胡作非为,公主看上的人不少,处死的人更多。”

沈骤一哂,“所以呢,公主今日也不回府用膳?”

从那顿饭之后,李繁宁已经半个月没出现了。

连日来沈骤总会这么一问,其实阿彩也不明白,公主么总是一阵一阵儿的,谁也摸不清她的想法。阿彩揪着眉头揣测,囫囵道:“大抵是忙吧,许是明日就回了。”

明日复明日,阿彩这回答已经糊弄沈骤好几日了。

他显然不信,敷衍地笑了一下,起身拍拍衣裳就往院子外走。

阿彩一惊,追上去道:“你去哪里?”

沈骤顿步,无奈叹气:“院子里走走,你要跟就跟吧。”

阿彩已经跟了他好几日,跟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已经略微有点两看生厌的意思了。

于是闻言不由悻悻,“好吧……不要出府就是了。”

事实上沈骤根本出不去这座宅子,起初他连东苑都出不去,门外那两个五大三粗的侍卫一把弯刀就能给他挡回来,沈骤很快就发现,他似乎是被囚禁在这座宅邸里了。

而困住他的人迟迟不现身,像是想就这么将他一直关在这座院子里。

沈骤并不着急,他坐在湖畔的石案边,静静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他的眼神甚至有着眷恋。

那边柳伯均前来诊脉,远远见他的背影,对这种失去自由的痛苦感同身受。他悄悄拉过阿彩,问道:“公主究竟去哪儿了?”

阿彩愁眉苦脸道:“公主的去向我怎么会知道?不是在宫里就是在执鸾司嘛。”

柳伯均摸摸下巴说:“不在宫里。”

托沈骤的福,柳伯均如今自由了,借口替沈骤调理身体,还能回太医院找点人参鹿茸什么的。

阿彩耸耸肩,“那就是在执鸾司。”

“那他,”柳伯均偷偷指了指沈骤,“伤可要好全了,还能这么不明不白扣着?这可是沈侍郎的儿子,我近来听外头风言风语,公主到底理亏,要不要我减少点药量,让他再多病些时日?”

这……

阿彩看一眼柳伯均,真狠啊,自己逃出生天却把旁人推下火坑,能在宫里混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不过阿彩有些犹豫,这几日明显察觉到这沈大公子魂不守舍,想想也是,之前还能借口说公主留他养伤,等他伤势痊愈,再将他强行困在此处,岂非就是公主囚禁他啦?

但下一瞬阿彩反应过来,公主对这人上心得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可不敢担这责任。

阿彩于是猛地摇头,并且警告他,道:“你别乱来,小心这辈子回不去太医院。”

柳伯均最怕这个,闻言只好作罢。

-

月没参横,长安城随着宵禁陷入沉寂。执鸾司內狱一片幽黑,蓝色的烛火挂在石壁上,四处飘荡着鬼哭狼嚎的回响,犹如人间炼狱。

审讯室的刑架上绑着个人,浑身被打得不成样子,只是被麻袋捂住了头,看不清人脸,大概连嘴也被捂住了,只听麻袋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唔唔声。

狱卒挥鞭有力,两个时辰下来已经气喘吁吁,而刑架上的人声音也已经愈发微弱。

再这么打下去恐怕要死人……

然而狱卒偷偷觑一眼坐在正中央的公主,却见她仍未有叫停的意思,不由为这人捏了一把汗。

李繁宁闻着空气中浮动的血腥味,脸上的表情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她以往不爱在执鸾司留宿,血的味道让她失控,李繁宁在这个地方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极致的亢奋过后迎来的是极致的空虚,她的眉目看起来比平日还要冷情。

一连半个月,狱卒可谓是心惊胆颤。

这就苦了青雘了,接到狱卒求助的眼神,青雘不得不开口提醒道:“公主,再打下去人就死了。”

李繁宁翘起的足尖轻轻一晃,这才屈尊降贵地起了身。她来到刑架前,狱卒终于停了手,李繁宁在这人面前站了片刻,一把掀掉了他头上的麻袋。

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但依稀还能辨出姜定轩的轮廓。

可惜他已经昏死过去,连抬头看一眼幕后黑手的机会都没有。

“送回去吧。”李繁宁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指尖,说:“路上黑,慢着点。”

青雘这才松了口气,虽是自小伴公主长大,可这两年她越发拿不准公主的脾气了。

有时见她手起刀落分明是奔着要对方命去的,偏又在最后关头收了手。青雘一颗心忽上忽下,实在不明白公主在想什么,正如她不明白公主这几日为何要躲着那沈骤。

回到值房,青雘伺候她梳洗,试探道:“沈公子的伤就要痊愈了,公主还不回府吗?”

李繁宁看着铜镜里的人,擦拭发梢的手顿了顿,“让阿彩照顾好他。”

公主府的侍卫已经比往日添了一倍不止,如今守卫森严堪比皇宫,沈骤在东苑绝对安全。

如果可以,李繁宁想将他永永远远绑在自己身边。

可她比谁都清楚,这个人伤痕累累回到长安,不是为了寻求谁的庇护。

值房的案几角落摆着一摞高高的卷宗,那些卷宗的页脚甚至都泛起了毛边,可见是被人翻来覆去地看过。那是谢家的案子,李繁宁曾发了疯地想从中找到一星半点线索,她总得知道他为什么死。

但事发后很快她就被送往和亲的路上,再回长安时已过了四五个月的时间。

小半年足够有心人抹去一切痕迹,这份卷宗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她没有从中找到任何线索。

她实在不明白,尽管太傅当年查到的是能助李业衡脱罪的真相,这个真相又何至于置谢家满门于死地?

铲除李业衡唯一的好处,便是太子失去了最大的对手。

当年李业衡是延徳帝最疼爱的皇子,一度有流言传出,圣上不喜太子,欲废而另立。

可仅是如此吗,仅是为了一个李业衡?

这天夜里,伴随着内狱里鬼哭狼嚎的回声,李繁宁茫然入睡。

梦里的场面屡见不鲜,榻上的人眉头都不见动一下。

那是一间驿馆的雅间,站在屋舍中央的人一身嫁衣,从头到脚全是红色,脸也是红的,手也是红的,匕首割开了她的掌心,血顺着指尖不断往下落。

地上躺着的是外藩小王子阿纳尔,他手脚张开双目瞪大,眼珠子却不会转动,胸口好几个窟窿在流血,血流到李繁宁的裙摆边,她握着匕首的手不住颤抖,似是恍然回神受到惊吓,她猛地扔掉了匕首,向后瘫坐在阿纳尔身边。

然而匕首触地“噹”地一声,冰冷的声音却又让她陡然冷静下来。

眼泪流经血渍变成了一道道红色的泪痕,看着触目惊心,她竭力让发抖的气息平稳下来,又缓步过去捡起了匕首,蹲下,刀口从阿纳尔的脖颈一点点切开。

梦里的人对这一幕似乎已经麻木,脸上毫无波澜,但下一瞬,她眉心倏地蹙起,失声丢掉了手里的头颅。

因为被她割下的头颅从阿纳尔的脸变成了谢临舟!

没等她跌跌撞撞站稳,此时场景陡然一变,地上那具庞大的尸体不见了,凌乱的驿站变成肮脏的牢房,四周空旷而昏暗。刑架上吊着一个清瘦的人影,浑身是血令人难以辨认,李繁宁惊魂未定,刚想打量他,他便缓缓抬起了头,“公主……”

“谢临舟?”李繁宁怔在原地,反应了数息,猛地向他跑去,“谢临舟!”

奈何被铁栅栏拦在门外,她只能拼命摇拽锁链。

谢临舟气若游丝,凄声道:“公主,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不,我想要救你的……”李繁宁连连摇头,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救你,你等等我……”

她企图用手扯断锁链,手心因此血肉模糊,可刑架上的人还是一点点消失了,他变成了灰蒙蒙的尘埃,声音却还在牢房里回荡。他一声声唤着公主,一声声质问她,为什么救不了他……

不、不要……

李繁宁在呢喃中睁开眼,眼泪滑入鬓角。这样的梦做了无数遍,梦中的疼痛并不会因为梦醒消散,她仿佛真的被锁链勒断了指骨,蜷缩喘气,大汗淋漓。

青雘听到声响匆匆入内,还没开口,就听榻上的人哑声说:“备轿。”

-

沈骤没睡着,手腕丝丝缕缕的疼痛在夜里格外清醒,他隐约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不由一怔,闭上了眼。

烛火早就燃尽了,李繁宁推门入内,就这样站在他的床头,魔怔一般看了许久。

即便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像刚从水里被打捞出来一般,脱力地坐在脚蹋上,缓了半响,小心翼翼握住了他的手。

沈骤嘴角绷直,眉头在碰到她的刹那不自觉蹙了一下。

初夏的夜气温攀升,她却冷得像块冰。

当她握住自己的手贴往脸颊的时候,沈骤更是直观感受到了冷汗一片。

“我梦见你了……”她轻声说。

不是什么好梦吧,沈骤以为她会继续往下说,可是没有,她安静地伏在他床边,呼吸喷洒在他的指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气息逐渐平缓,手还虚虚搭在他的手腕上,像是睡着了一般。沈骤微微偏过头,看了她半响,小心翼翼将手从她掌心抽出,然后缓慢靠近她的脸颊。

他想拂开那几缕黏在她脸上的发丝,但是他知道不能。

就在这停顿的片刻,手又忽地被人握住。

沈骤心脏猛跳了一下,下意识要缩回手,然而李繁宁用了蛮力。她攥得好紧,紧到沈骤一时挣脱不开。

可她连头都没抬,仍是一副睡着的样子。

夜静得只剩两个人的呼吸,一轻一浅此起彼伏。无声僵持了许久,沈骤喉间干涩,手上力道渐渐松了,他平复了情绪,闭上眼,只当自己也在梦里,任由她攥紧。

翌日清早,沈骤醒来时榻边已经没了人影。

竟然睡着了……

若不是地上那张遗落的帕子,他险些要以为昨夜榻边的人真是一场梦。

沈骤眼神有片刻的游离,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他起身更衣,侍女闻声便端来盥盆伺候洗漱。

阿彩站在一旁,脖颈伸出二里地,使劲儿地盯着他的脸看。

沈骤本就擅长对旁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但默了片刻,拧帕子的手仍是一顿,狐疑问道:“我脸上有字吗?”

“唔,我一早看到公主从你屋里走出来。”阿彩忍了忍,实在憋不住,睁着双大眼睛问:“你和公主——”

这时,门外有侍女匆匆入内。

阿彩学着青雘的口吻,说:“什么事慌慌忙忙的?”

那侍女道:“是宫里来人了,圣上传召,宣沈公子进宫觐见。”

阿彩皱眉,没有公主的吩咐,这人不能随意离府,可是一抬眼,竟然是吕成顺。

换作旁的小太监倒还好打发,偏是这个跛脚的老太监,阿彩思忖一番也没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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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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