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灯烬 第2章 九曲廊风波

这时，沈家众人匆匆赶往观兰圆迎接太子墨君逸，走在最前面的人是沈府一家之主沈政一，其次是沈老夫人和沈夫人京妙仪，往后便是各房夫人、和参加沈家家宴的宾客、大臣及大臣家眷。

一眼望去，长廊乌泱泱的人，特别是那些未出阁的贵女们，锦衣、粉裙、宝钗、玉石琳琅满目。众人异口同声向太子行礼，墨君逸站在长廊台阶上看向众人道：“免礼，”随着众人的谢恩声落下，墨君逸又开声道：“沈大人好福气，一珠双姘莲花，长女如高岭之花，次嫡女如娇月温婉，何不趁此机会向众人宣布沈家二女的风采。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沈莲花或是我的身上，我浓颜华丽身着一袭大红氅衣，映得气色红润，落落大方，仪态端庄，一眼就让众人从百花丛中注意到了 ，让人移不开眼。

沈莲花含胸缩肩，半张脸掩在毛绒护颈领子内低头半遮，众人只见她眉眼如画，含羞娇态，虽不能看清整张脸，可是看她眉眼与沈夫人十分相似，想来也是个亭亭玉立的人儿。

沈政一笑了笑，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沈莲花手里拿着的九尾凤钗道：“长女我在外学医六年，富读四书五经，精通药理和医术，习得世家礼仪，上马能骑射，下马能执笔，婉姐儿，还不快向太子陛下行礼，他特意将我拎出来，就是想让墨君逸好好看清楚长女的风采，

哪知道，我脚步还未挪一下，墨君逸就道：“孤方才已经见过婉儿表妹了，婉儿表妹的射术的确精湛，倒是莲花儿表妹独自一人立干屋檐，听婉儿表妹说莲花表妹自幼体弱，一直被娇养在庄子里，沈政一又朝着沈莲欢那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却不显声色，面上笑容不减：“婉儿已经和太子殿下说过莲花人的事，”说到此，沈政一叹了一声：“实在是当年微臣与夫人也没料到，这一胎竟然是双生花，只是莲花儿生下来时身子骨太过娇弱，无法长途跋涉随我们回京，便留在附近的庄子，这十几年来汤药断断续续不曾断过。

我没有病啊，我也不需要吃药，我身体健康的很，沈莲花突然打断了沈政一的话，沈政一僵化在原地，还从未有人敢当众打断他的话扫他颜面的，他眉眼一顿犀利幽冷无比的目光落在沈莲花的身上，沈莲花却不知。

蝉灵吓坏了 ，赶紧上前拉住了沈莲花，我心中冷笑，却快步走到沈莲花身旁拉住了沈莲花的手救场：“父亲是说妹妹在庄子上养好了身子，如今身体康健，恢复如常人，无需再用汤药，沈政一脸色缓了缓，墨君逸听了我的话心中更加爱怜沈莲花：“莲花儿妹妹这身子纵使是养好了，也还需要再养一养，女子便是一朵娇花，疏忽不得，”是，是，太子殿下说的极是，沈政一接话，心中却早已对沈莲花生出不快之意。

沈莲花不但无知未察觉到错意，反而在墨君逸一顿好言密语后，满眼痴迷的盯着墨君逸，沈政一恼意更深，就在此时，一群公子哥的到来，打破了微妙的尴尬气氛，众人纷纷望向长廊的尽头，唉，那不是镇国公府的谢小公爷吗？真的是谢小公爷没想到他也会来参加沈家家宴，我心头捽然揪得紧紧地，连双手都不自觉的攥紧拳头，目光灼热地望向谢云瑾的方向，对面的长廊走来一群少年郎们，他们个个穿着锦袍，衣着华贵，佩玉环生，虽有风采之姿，却都散发出世家勋爵公子哥的得意与骄傲，而谢云瑾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他身穿深蓝色大氅，貂皮毛领包裹着他精瘦的颈部，衬得他五官格外俊美出众，走路步伐沉稳，气质如玉。

转眼间就来到了主长廊，那张惊为天人的俊颜，令在场老老少少无不是暗暗惊艳了一把，镇国公府的谢小爷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公子，太子墨君逸与他站在一块都要暗淡许多，而众人此刻见到谢云瑾亦是身患重疾前最好的年华，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及笄后不久，景隆帝便会派皇城司前往怀州府查海盗一案，谢云瑾身为皇城司都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办案过程，他遭到同僚暗算，身受重伤掉入怀江河里失踪了半年之久，谢家人寻找谢云瑾的期间，沈家长子沈承霄接替了皇城司都督一职。

参见太子陛下，谢云瑾的声音跟随着众人的行礼声，拂过我的耳畔将我思绪快速拉回，谢辞，你可来晚了待会要罚酒，应该的谢云瑾温和的回应。

沈政一笑道：“太子陛下，观梅亭可看戏曲不如去观梅亭坐吧。”

好！随着莫君逸一声落下，沈政一带领着大臣家眷请往观梅亭，谢云瑾视线扫过我时，我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没一会儿那深蓝色的身影，从她面前走过随着人群消失在拐角处，心口莫名的疼痛令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又抬头望向谢云瑾离开的方向，暗暗轻叹了一声自嘲安抚自己：“你如今和他只是陌生人，只要能让谢云瑾避开怀州府的风险，就能改变他和谢家的命运。

姐姐，我有话想和你说，我们能不能去那边聊，沈莲花拿着九尾凤钗走过来，我眉眼含笑，瞥了一眼九曲廊的方向，九曲廊外边是湖，沈莲花约的地方还真是不错我道：“好啊。”

你能不能把太子陛下让给我，走到九曲廊，沈莲花就开门见山的说，跟在我身边的花荣和花景两个贴身婢子被震惊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小姐说出这种话，真是上不得台面，我却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没料到沈莲花如今的处境，还敢为自己争取太子妃之位 ，凭她脸上的胎记是无法嫁入东宫当太子妃的，就是做太子侍妾都不够格，可沈莲花不但没有自知之明，反而还要我把太子让给她。

沈莲花见我半天不说话又道：“我知道沈家所有人都准备把姐姐送入东宫做准太子妃，方才父亲单独向太子殿下介绍姐姐，轮到我时，父亲便将我贬得一文不值，还借口说我体弱，有意告诉太子陛下说我不健康来衬托姐姐的美好，好让太子陛下选择姐姐，我当时心中很生气，若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亦是准备与父亲好好理一理，他们把我弄丢在外害我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又对外编了一些对我不好的言论，幸好太子陛下看破人心并未听见父亲那些话，当然也有姐姐方才的解围，我觉得姐姐你是个识大体的人，好说话，所以我才会来找姐姐。

四周无人过来时，沈莲花腰板也直了借着护颈的领子把脸上的胎记遮得严严实实，偶然间看到湖面的倒影，深深沉醉在她如今这张盖着上好脂粉的脸，沈莲花若无这块胎记长得和京妙仪一样，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如今有我在她成不了。

我看着沈莲花蠢样低嗤一笑道：“凭什么要我让给你呢，”沈莲花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以为我好说话，方才在众贵女面前介绍她的时候我还亲密的拉她的手，如今看来，我也并不好相与。

姐姐看不出来吗？太子殿下在人间处处维护我，他还将九尾凤钗亲手送给我，说做我的生辰礼，而且他还当面跟我说等回宫后，便要与皇后娘娘商议接我入宫，先熟悉宫中的环境他要娶我当太子妃，你就这么想当太子妃我冷笑。

沈莲花赶紧点头：“我看得出来，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他们只喜欢大姐姐，大姐姐就算不当太子妃，也能嫁个家世挺好的男子，我方才就发现许多公子哥都在看姐姐，他们对姐姐露出了爱慕之情，包括那位什么什么镇国府的小公爷也在看姐姐。”

话音落下，我就感觉不远处有两道炙热的目光，下意识抬头望向对面观梅亭的方向，谢云瑾站在观梅亭二楼，垂望九曲廊，手中的帕子被我捏成了一团，我收回目光，再看沈莲花，捕捉到了沈莲花眼底划过的一抹诡异精光，我笑的清冷双眸微微眯起道：“若是姐姐我不让呢？”沈莲花慌了若是我不让再加上沈家人的支持，她还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姐姐你又何必自寻苦楚。

沈莲花握紧锦盒：强扭的瓜不甜，太子陛下并不喜欢你。

谁说我喜欢吃甜瓜了，我握起了沈莲花的手，在沈莲花粗糙干燥的手背上摸了摸：妹妹怎会如此天真，入了后宫，你莫不是还指望着太子殿下日夜望着你，待你含情脉脉，至死不渝，你看看我们的皇后姑母，她执掌的后宫底下有多妃嫔，我身为沈家嫡长女，知道自己肩上担负着什么职责，我不在乎太子喜不喜欢我，沈家的人也不会在乎，他们只在乎太子妃只要是我就成了，既然妹妹那么喜欢太子殿下，待我嫁入东宫后，便许太子殿下纳你为妾。

不！谁要做妾了，沈莲花情绪高涨用力抽动自己的手，却没能从我的手里抽回来，我反手将她拉至身前冷言嘲讽：“这样你就受不了了，你拿什么来跟我比，就区区一枚九尾凤钗吗，你知不知道皇后姑母每年都会送风翊珠钗到我医门下，接你回沈家生活了十天半个月，就忘了这个是从哪爬回来的，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丑东西”三个字刺进沈莲花的心里，揭开她隐藏在黑暗的丑陋面纱，令她不堪、愤怒，看着我那张白质如玉的娇颜心底一抹邪恶的想法滋生，若是我这张脸被毁容了”，我就和她一样，什么都不是。

我看出了沈莲花的动机继续冷嘲热讽：“你知道当年爹爹为何把你扔了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是因为你长得实在是太丑了。

啊！沈莲花受不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用力推开我。

老夫人不好了，二小姐把大小姐推下水了，请来禀报的下人压低声音在沈老夫人耳边说你说什么，沈老夫人惊呼一声，席上众人纷纷看向沈老夫人的方向，沈老夫人强挤了一抹笑容说道：“没事，你们继续用席。”他赶紧起身往外走：“人现在在何处，谁把大小姐送上来的？”已经送回大小姐的琳琅阁，当时谢小公爷在场，大小姐被二小姐推下水后，那谢小公爷第一时间跳入河里救回了大小姐。

沈老夫人心头一颤被男子碰过的女子名声就坏了：“除了谢小公爷在场都还有谁？”

奴婢过去时身边只有花容与花景，那两个丫鬟也下水捞大小姐了，谢小公爷也很识趣说：“只当是那两个丫鬟救起的大小姐。”

当时奴婢看四周，没别人，都是咱们沈家的奴仆。那就好，那就好。快去把那孽畜抓回来。

京妙仪得知沈莲花推我落水的事情，第一时间赶回琳琅阁，没一会儿，沈莲花就被两个丫鬟强行施入琳琅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