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 第83章 第 83 章

他向金汉森看去。一连串的夸赞就要冲出口。不过，转念间，神色微变。

一直在看着他的金汉森，正等着学生用溢美之词将自己大大的夸奖一番。不过，怎么表情有点不对头呢？怎么开始沉默？严肃？皱眉？生气了？

“老板，老颜被你带偏了。他本来就跟四人组似的，有话直说，现在开始曲线救国，还利用我，把四人组带下水。”季一帆说出心中不满。

他也知道，说自己‘被利用’是有些牵强。毕竟，自己能持续接触康复医疗的讯息，都要感谢老颜。老颜也是知道自己对康复有兴趣，才那么热心的联络自己的朋友，从帮助自己考证到介绍康复所的兼职工作。可以说，自己在康复方面取得的任何成绩，背后都是老颜的支持。

“他要早听我的，”金汉森冲口而出，不过很快关住了门把子，停顿了一下，平静的说：“前年我就提醒过他了，他没当回事。”

“那后来怎么就转变了呢？”季一帆问。

“老颜也有自己的关系网。学校约谈过几个人，其中就有他认识的人。他才肯相信被替换的可能性，才着急起来，才想起来找我。那是去年的事情了，那时，我就提出来这两个方案，对于让四人组接触康复，他没有犹豫就同意了。这几个小子好像跟他特别投缘，他一直在关注他们几个毕业后的出路。”金汉森停下来，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走到书桌那头，轻声的说着话。

季一帆听到老颜对四人组就业的操心，心中流过一股暖意。是啊，且不论金老板针对老颜如今的窘境，提供了如此精准的计划，包含短期过渡和长期发展。如果今天坐在体育系主任位置上的不是老颜，季一帆打赌，自己的老板不会花费一丝半点时间在上面。

计算机系的王教授，不就是很好的参照物嘛！

王教授在云南小粒种立项时期，就有兴趣，获批后，更是毛遂自荐，强烈要求进组提供‘专业’服务。可惜，金老板并不满意，但是他又懒，不愿意花时间去搜罗相对匹配的AI人才。

在季一帆看来，这个其实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在他小学的时候，社区开设的兴趣班里，就有AI课程，其中还包含一些简单的编程内容。家长们认为，AI是未来的方向，学好它可能比公务员更吃香。

季一帆认为，招聘网站啦，校园招聘啦，或者直接挖一个在AI大公司里对口的初级工程师，也好过王教授这么折腾。

不过，王教授也是很有眼光和觉悟：看好这个项目，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一直在积极动用人脉找‘外挂’，可惜，都被金老板婉拒了。

不知道是金老板运气好，还是王教授运气不好。今年，庚申出现了。他的出现，同时成就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老颜。

季一帆觉得，在庚申入校当晚，在意外跟老颜碰面后，金老板的计划才正式出炉。他很清楚自己外甥的情况，肯定知道要跟庚申正常交流，且说服他同意跟陌生人合作，不是易事。

不过，不是出现了一个变量，而且是加速器变量，自己，季一帆嘛~ 自己的出现，让金老板看到了计划启动时间大大提前。

虽说，自己并不愿意被操纵。操纵这个词貌似有些严重。不过季一帆还是对金老板如此‘物尽其用’的‘使用’自己，有不满。

但是，也仅仅是不满。扪心自问，他为金老板的设想叫好，可以说是一石多鸟：

首先是老颜，有机会保住自己系主任的位置，且给体育系未来的发展指明了更精准且接地气更具实用性的可能。

其次是庚申，溜溜是他个人兴趣的产物，虽然其功能强大，但是由于它所加载的技术，局限了它的大众推广。而且只能‘敝帚自珍’。现在，有了这个智能体育设备的出口，庚申大可以在更专业的领域，光明正大的展现他的才能。而且，还可以跟更多的人接触、打交道。四人组不提，他可以建立自己的技术小组，可以接触更多的佩戴者获取数据，等等。

第三是四人组，以季一帆对他们点了解，他们肯定会狠狠拥抱住这个计划不放手的。想想看，不用等毕业，现在就可以开始着手，市调、走访、信息收集、产品调研。

第四是金汉森，他善于将‘产品’变现。之前的，现在的项目，都时候他打磨的‘产品’，他拥有足够的学识、丰富的经验和形形色色的人脉。这个计划将四人组、庚申以及季一帆牢牢的捆绑在他身边。季一帆不得不说，四人组也好，庚申也好，或许可以开发出优秀的产品。却无法让它被市场认可和接受。这个工作，还非金老板不可。

可以啊！季一帆看着接完电话，朝自己走来的金汉森，不自觉的，伸出双手握拳，向对方做作揖状。金汉森呢，看季一帆跟刚才明显不同的平静及极力想要隐藏的兴奋，面露笑容。

‘很好’金汉森心想：‘总算，帆哥自己已经想到七七八八了，他也不用再花费口舌和时间去说服自己这名爱将。’ 的确，金汉森对于能有季一帆这个学生，他兼具了小组组长、生活助手、外甥代表，是自己可以想象得到的最棒的助手。

私心的，金汉森早就开始琢磨怎么让季一帆跟自己捆绑的长久一些。当然，世俗的说，每个人都有一个价码，只要价格合适，就可以获得。但是，金汉森对自己的这个学生，是心存敬意的。这么年轻，身上就背负了家庭的重担，但是，他展现出来的，是积极和乐观。看四人组对他的死心塌地，就可见他的为人。无论是学习、小组、妈妈的病情、自己的兼职，都能安排的井井有条，并且各方面都做到出色。所以，他才会跟主动帮忙联系沈医生，刷了个大脸，季一帆妈妈才能进入这家疗养院。

金汉森希望自己跟季一帆的关系，能够复杂一些。不仅仅是现在的师生，将来可能的同事甚至合伙人。而小申对他的不同，更是自己要捆绑他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