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 第26章 第 26 章

季一帆按下重拨键，再次被按断。

“不会吧~~~”季一帆内心吼叫“庚申你可是答应我的。”

一辆白色丰田停在他面前，看了看车牌，是网约车到了。季一帆赶紧先上车坐下。再次回拨，这回是久久无人接听。

“怎么办？要不要先知会老颜？”自问。

“不用，相信庚申，能说到做到！”自答。

纠结的小人，不停在内心摇摆，季一帆想了一会儿，给四人组的小群发消息，告诉他们自己的突发状况，并假装不经意的提起“拍点现场照片和视频给我。”在收获了四人组的安慰以及满口的答应后，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双眼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发呆。

季一帆从小就看到妈妈服药，小小的他知道病人才需要服药，很担心的问过。妈妈告诉自己：“那是营养品，帮助妈妈保养身体的，这样妈妈就有体力跟帆帆一起玩。”

所以，季一帆是很接受妈妈服药这个事情的。不过从初二开始，就发现妈妈的变化，最直观的表现为妈妈的体力下降，游泳单车不能每次和自己一起进行了，爬山次数也锐减，哪怕去，妈妈最多走到山腰处。

后面，情形加剧：妈妈脸上的笑容少了，偶尔他还会看到妈妈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他很害怕，但是直觉的，没在妈妈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安。

从小，他就动能上山下水，静可读书思考。他和妈妈经常会就一个小事件小话题，进行分析和讨论。像KFC为啥不提供糖包奶球了、共享单车为啥节假日加价、柯南的足球腰带哪里有卖等等。

所以，在发现了妈妈的异常之后，季一帆自己上网去搜查了一番，得到的是压力过大、睡眠不足等答案。直到自己发现了妈妈放在餐桌上的药盒，他以为是妈妈的“营养剂”，就把它放进妈妈的小药箱。

不过，“西酞普兰”这个拗口的名字，偏偏就印在了季一帆的脑子里。两天后，他的百度搜索栏里，已经满是跟抑郁症相关的内容了。

他开始留意妈妈的状态，观察她的情绪变动、睡眠情况。此外，他尤其关注妈妈的用药情况。网上相关内容虽然参差不齐，但是有一点是共性的，就是服药不能停：一是不能突然停药，一般这类药物是要每天服用的，二是服药剂量的变化。

妈妈的病历卡放在哪里，季一帆很清楚。他会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去翻看。上面有每次看病的日期、医院、药品和药量，以及问诊的医生。

这些内容，季一帆都在一个excel文件里，详细的记录了下来。到初三下半学期的时候，妈妈又出现了记忆力下降的情况，尤其会忘记服药。季一帆每天都会偷偷查看放在小药箱里的药品变化。

开始的时候，他会发现妈妈忘记服药的当天晚上，做提问状“妈妈，今天的营养剂吃了吗？”。在妈妈几次陷入思考又无法给出答案后，季一帆开始每天上学前，主动将“营养剂”送到妈妈手边，看她服下后再出门。

中考结束后，季一帆进入放假模式，有更多的时间留意和照顾妈妈了。在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之后的某天早晨，那天妈妈的状态不错。早餐有豆浆、包子、煎饺，葱油饼。这是自妈妈“异常”以来，为数不多的丰盛早餐了。

俩人边吃边聊，吃完后，季一帆清理了桌面，妈妈则端上了刚煮好的咖啡。季一帆受妈妈影响，从小学开始就开始喝咖啡了。妈妈会给他的咖啡，加上一大勺炼乳，甜香甜香的，季一帆很喜欢。

这天的晨间咖啡，季一帆的仍然是香甜的奶咖。妈妈则是美式。她快速了喝完了一杯，又续满。

妈妈总是跟自己说，咖啡是要慢慢啜饮的，打开味蕾去细细品味咖啡中的果香花香，以及酸甜涩等各种味道。如果要牛饮，不如喝可乐雪碧去，不要白白浪费了咖啡。

季一帆从妈妈的举动里，感到一阵不安。很快，他的感觉应验了。

“帆帆，”妈妈对自己说：“你考进了重点高中，妈妈很高兴也很自豪，我的帆帆真棒，祝贺你！”妈妈举起咖啡杯，跟自己的碰了一下。

“现在，妈妈要告诉帆帆一件事，你认真听，”

妈妈顿了顿，说：“妈妈生病了，需要住院一段时间。我已经跟你外公外婆说好了，你平时住校，周末和节假日你去外公外婆家。家里张阿姨每周会过来一次做打扫的。”

妈妈停下，走去房间又马上出来，手上多了一个A4大小的信封袋。

“这是存折，你的。妈妈从你出生开始，每个月开始存一点钱，前一阵我去银行给你开户，把这笔钱存进去了，密码是xxx。你高中开始的学费生活费，就用这张卡里的钱。”妈妈从里面拿出一张蓝色的小小本子说。

妈妈又拿出另一个蓝色的小本子，说：“这是妈妈的，里面是我这些年理财的钱。密码是xxx。不过，这里面的钱，妈妈希望你工作以后，再按需使用。如果在此之前，你需要使用，就跟外公外婆商量。”

接着，拿出一个墨绿色的像书一般大小的本子，说：“这是房产证，这间房的。房子我已经过户给你了，你收好。”

妈妈把两本存折和一本房产证放进信封袋，走到季一帆身边，放在他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