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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神与燕子 第3章 03

作者:星羽弦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25 18:46:22 来源:文学城

我靠在车窗上,痛苦地想要逃避过往的侵扰。可回忆一直残存在我脑海里,逃不开,躲不掉。

这份孽缘还要追溯到我高一的时候。

说实话,云州一中的微机课很无聊,从开始到结束,全程都被教师电脑控制着。而且它教的还都是些基础操作——我不否认这门课程的价值,尽管它无法在分数里体现。但这些操作我早就会了,所以这门课于我而言,委实是没有听的必要。

“嗯,这是设备自己出的故障。对,我就是乱按一通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悄悄地退出了和教师电脑的连接。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因为这台电脑它根本就没有联网。

是的。没,有,联,网。甚至连蜘蛛纸牌也删掉了。

在我的谷歌小恐龙死了八次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叉掉了谷歌,转而打开便签,敲下了那句毁了我整个青春的话: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我并没有期待收到回应。反正别人应该只会觉得这是一场恶作剧,我这样想。

因此,当我下次微机课看到那封回信时,属实是收到了一份惊喜。

“人生没有意义,但人生也不需要意义。意义由人类赋予,所以那些诞生于我们之前的花草树木、鸟兽虫鱼其实都没有意义。可那有什么关系?在植物刚诞生之际,花便开,草便长,而人生也一样。其实,当你在追寻意义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创世神了。”

对面是个有意思的家伙,至少他一定很和我聊得来。

我拿出电子表给这封信留了张照片,然后删除文本,开始留我的回信。

他是罕见的能跟上我跳脱思维的人,我们的交流从哲学到文学又到计算机再到天文。而正如所有的烂尾剧那样,开头有多精彩,结局就有多突然和草率。

“这是我们最后一节微机课了。”课前,我收到了一条这样的告知。我呆愣着,好半天才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啊?”

“是啊,从下周二开始就没有微机课了。学校的说法是‘高二是很关键的一年,要以学习为重’呵,上一届高二上微机课时怎么没见他们这么‘以学习为重’?一到我们就取消微机课,云州一中可真有你的……”

“唉,虽说能光明正大接触电子设备的时间被削了是很气人啦,不过反正我们全程都连着教师电脑的,所以也没什么吧?”白岑很合时宜地开口,帮我把余下的负面情绪输出挡了回去“最后一节课,说不定老师会大发慈悲地让我们自己玩呢?”

待在白岑身边总是很自在,或许这就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的默契吧。不过我是否有些轻松过头了?没等我细想,手就被她拉住了:“走啦往往,我还想顺道去买冰棍呢~”

……不知不觉间,“最后一节微机课”的伤感好像已经被我忘却了。

老师并没有因为是最后一节课了就放着我们自己玩,课堂内容依旧是讲课和编程,全班叫苦连天,而我像往常的无数节微机课一样,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便签留言。

依旧是熟悉的语言风格,依旧是东拉西扯的闲谈,灰尘依旧在太阳下闪着光,窗外的蝉鸣混合着电脑散热器的嗡鸣,就像曾经的每一个夏天一样。我几乎都要这么以为了,这时,便签纸的最后一段把这份残酷的现实又重新推到了我眼前。

“笔友,不知道你看不看得到这条留言,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们班的倒数第二节还是最后一节微机课。我不确定你此时是否和我怀着同样的心情,但……如果这封回信有幸被你看见,而你又恰好想要怀念,那么我希望你在回忆这些书信时,也可以顺带想起我的名字。我叫黎亘。”

……什么一样的心情?话倒是说清楚点啊!

我心情复杂地敲下了我的回信:“黎亘同学你好,我是苏往,很高兴认识你。离别当前,我们的愁绪当然是相同的,而产生这种愁绪的深层原因,我希望它们也是相同的。”

随便吧,不够有文学气息我也不管了。反正……算了。

后来这封信当然还是被打开了,只不过不再是被他打开了。这是我们班的最后一节微机课,也是我们整个年级的最后一节微机课。

说起来也怪好笑,最后的两封离别信,居然是我们所有通信中措辞最严谨的两封。

“岑岑,你认识黎亘吗?”下课时,我挽着白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她和我不一样。她的交际圈在整个年级甚至整个学校都称得广,而我和他们的唯一联系就是她。不过我本身也不喜欢处理人际关系,所以这种状态下我其实还挺舒服的。

她的表情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变得精彩纷呈:“他呀……”

“往往,你告诉我,你看上他什么了?脸?成绩?你成绩比他还好些的吧?”

“……我就只是听这个名字耳熟啦。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呢。”我没告诉她关于微机课留言的事情。因为她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把那个人问出来,这种绐大家平添麻烦的事情属实是没必要发生。

……白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明明以前,她会鼓励我去和新同学说话,会鼓励我去变得更活跃,去多表现自己。可现在她对我总是一幅患得患失的样子。是因为……

我赶紧掐断了自己乱飞的思绪。其实我也不太愿意想起那段灰色的、晦暗的、记不清细节的回忆。

“喏,那群人里往右边数的第二个。”白岑朝斜前方微微扬了扬下巴。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她说的那个人——想不注意到都难吧,一群男生里就他比周围人都白了整整一个度,乌黑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了,但还是乖顺地向下垂着。他的目光在不远处的栏杆上停了两秒,我将视线投向他看的地方,一只最大不过一个月的小麻雀正歪着头看他。小麻雀在栏杆上跳了两下,忽地转身振翅,飞向了不知何方。而他早把视线收回去,笑着张了张嘴——应该是句俏皮话,因为他说完后,那群男生立马笑成了一团,有几个距他最近的还玩笑式地推搡了他两下。

我没来由地想起微机课上,我提出“人类算法论”时,他反驳我时所提到的“自由意志”。

也是,算法可不会在说话时被麻雀晃了神。

“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寂寞?”我嘴比脑子快,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白岑活见鬼地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你有点毛病。”

我觉得白岑说得在理,没点毛病谁会觉得那种人寂寞。

“……往往,你还是离那种花花公子远点吧。”白岑拉着我的手,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担心。这么一看,我高中还真是好无聊啊,和他人有交流的回忆几乎全是和白岑的双人剧。

我不明所以:“可我甚至都不认识他啊?”

“但你时不时地就会盯着他看吧?”白岑撇撇嘴,“明明在和你说话的人是我诶?”

唔,有吗?是因为我已经下意识地把他当朋友了吗?说起来,他好像很久都没和他那群朋友一起出现过了……我忽地又想起了初见他时,他身上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孤寂感。好像无论他被多少人簇拥着,脸上的笑意多么盎然,他都会给我一种淡漠而疏离的易碎感。

或许这就是文字的力量吧。我暗暗地想。

白岑松开我的手,挽住我的胳膊:“而且往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那群家伙走得近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你忘了晓悦的事了吗?”

我竭力回避的事就这么被毫无征兆地戳中了。

“我没有……”

由于我爸爸和她妈妈在同一单位工作,我和白岑很小就认识了。那天是单位上的饭局,我坐在妈妈身边,很安静地吃着晚饭。

“往往太斯文了,我们家岑岑就很外向,社会上还是要更开朗一点比较好。”妈妈身边的阿姨说。

“哈哈,是的。”妈妈笑道,“往往听话,也爱看书。沉得下心,坐得住,也好。”

我刚好吃完了嘴里的饭菜,起身走向了距餐桌较远的茶水间。其实我看得懂餐桌上暗争高低的氛围,但大人的场合,小孩子还是无知些的好。

按理说,这种饭局上的小孩子会被打发到一起玩。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姑娘了。和往常一样,我静静地等待着“xx,你和往往姐姐/妹妹一起去玩吧”的指令,但这次的展开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她这里钻一下那里跳一下的,与静静待在妈妈身边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场饭局其实是我爸爸单位组织的,而我在妈妈单位上待的时间更多,因此这里的大家对她也更为熟悉。于是,我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被忘到了一边。虽然五六岁的小女孩本来也就不起眼就是了。

“你终于吃完饭啦!”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蹿到了我身边,微微向内扣的短发发稍垂在她上扬的嘴角旁。我忽地想起了今天是晴天,正午过后的水泥马路上弥漫着暖融融的热气,路面被照得发白,世界也被映得格外亮堂——那个太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闯进了我的世界。

那天过后,我们便成了很好的朋友。不过因为父母的工作变动,我们又各自转了几次学,运气好时我们会在同一所学校,但更多的情况是互不相交,直到初中后,我们才正式成为同班同学。但和从前不一样的是白岑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我叫齐晓悦。”她甜甜地自我介绍。

说实话,一开始我其实有点吃醋。但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也渐渐地成了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曾经,我以为我们在未来也会一直这么要好下去。

后来,上天告诉我,我们没有未来——我在初三那年收到了齐晓悦的死讯。而当时的我已被和家人的矛盾逼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自然无暇顾及学校里的事。所以,我连她的死因都是从别人口中东拼西凑的。

初三时,我的成绩刚好卡在一个很关键的节点——全国最顶尖的两所学府的录取线边缘(按以往的惯例和我当时的排名估算的)。因此那段时间,我家对我要求格外严,而我讨厌那份束缚。所以,那段时间,我们总在吵架。

那天晚上争吵的缘由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记得那天晚上妈妈崩溃大哭的模样。在外人面前成熟稳重,工作上游刃有余的妈妈此时像个歇斯底里的精神病人。“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哭着说,“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能满意?”接着,她忽地转身,抓着水果刀的刀鞘,把刀柄往我手里塞:“是不是我去死你就高兴了?那你杀了我!就用这把刀杀了我!”我被她吓得呆住了,根本做不出流泪以外的任何动作,那把刀就这么掉在了地上,但我们谁都没有去捡。房子里陷入一片死寂,家里暖黄色的灯光还亮着,这本应是温馨的颜色,但此刻我只觉得它骇人。妈妈无言地看了我几秒,随后拿起外套打开门,出去了。诺大的房子此刻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忽地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夜空——我家没有住在顶楼,但十几层的高度足够让我自我了结了。我打开窗户,尝试翻过那层栏杆,未果。冷冽的晚风吹过我耳畔,夜却显得更加寂寥了。当时爸爸非要在落地窗里装这层栏杆时我还笑话他净搞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现在想来他还挺有远见——防的就是我这种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家伙。

体能差在这次反而救了我一命,因为我根本就翻不出那层栏杆。多次尝试无果后,我放弃了这条人生速通线,转身出门,往我的秘密基地走去。

好吧,其实也不算很“秘密”,因为它其实就是我家门口的安全楼道。电梯房里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走楼梯,因此这倒也算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我漫无目的地向下走了几层。11楼的楼道堆了许多完成使命的杂物——婴儿车、摇摇木马、弹弹球……它们曾经或许是那户人家的孩子不可获缺或爱不释手的物件,但现在已经成了时光流逝的印记。我在它们身边蹲下来,任思绪漫游着打发时间。过了很久后——我没带表,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我觉得过了很久——我起身上楼梯,觉得还是先回去吧,爸爸在路上,估计明早才会回来,妈妈……她应该睡了吧。

我将钥匙插入锁眼,出乎我意料地,家里灯还亮着。我开门的那一刻,妈妈忽地扭头,盯了我整整三秒后,她从沙发上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我面前,抱住我哽咽地开口:“家里……家里的窗户没关……妈妈还……还以为……”她没再往下说。我静静地站着,没说话。我有什么可说的呢?我的确考虑过她的猜测。

不管晚上闹得有多激烈,第二天学还是要继续上的。但这天和往日不同的是,校门口不止有成群结队的学生,还有呜呜鸣笛的警车。“唉,那么多人说她,会跳也正常……”“要我说,初三了再跳好亏啊,前面两年都读完了……”“诶诶,你们说晓悦姐真干了那些事吗?”“不知道……”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言语中不见对逝者的尊重,只有对八卦无尽的探究。我在一堆刺耳的讨论声中捕捉到一个被频繁提起的名字:齐晓悦。我走近那两个正兴致勃勃说话的学生:“什么?”语气冷到不掺一丝情绪。他俩认出我是晓悦的朋友,噤了声。其实我现在还不太清楚完整的事情经过,但我清楚晓悦的为人,所以听不得别人对她这么七嘴八舌。

事情的经过并不难猜。我警告了一些过于器张的谈论者后,竟也凑出了个七七八八。她是燕子,被密匝匝的雨点淋断了羽翼,再也飞不动了。听起来只是一桩简单的事,但她遭受的绝不止是一段简单的痛苦。

……和晓悦比起来,那些我所厌恶的束缚,好像根本不值一提。我为什么要那么矫情地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如果……如果……如果……昨夜的冷风她也吹过吗?

我向教室走去,白岑坐在座位上,撑着脑袋望窗外。外面天是阴的,燕子低飞着划破湿重的水汽,从这栋楼的走廊里飞到了那栋楼的屋檐下。她转过身子。无言地望向我的方向,黑白分明的眼眸此刻染上一层血色薄红——应该是之前哭的。

她起身拥向我的身影和高中重合在了一起:“往往,我现在只有你这一个好朋友了。”

她的发丝垂在我颈边,发丝细细软软,落下来其实并不难受,我却感到一阵局束。

那个瞬间,我觉得偷偷把“挚友”之位易主的自己简直恶心透了。

世界观第三弹(好像已经不止世界观了……)

7.XX年中考结果部分公布:苏往榜眼,黎亘探花。云州一中每年级各开设十六个班,其中一班和十六班分别是尖子班,由于状元被云州一中的对家学校(即正德实验)挖走了,所以苏往是一班一号,黎亘是十六班一号。云州一中的机房按学号坐,于是二人就这么坐在了一个机位上。

8.云州一中的分班法(现实中大部分学校也是这么分的):年级第一(1)班1号,年级第二(16)班1号,第三(16)班2号,第四(1)班2号,第五(16)班3号……以此类推,推到第九十打止。从第九十一开始分别是(2)班1号、(3)班1号、(4)班1号……(15)班1号,从第一百零五开始分别是(15)班2号、(14)班2号、(13)班2号……(2)班2号,余下以此类推。

9.云州市是青临省的省会,主要分布的高中有云州一中,正德实验中学(私立),云州外国语学校,云州五中,云州八中。其中云州一中和正德实验属第一梯队,外国语和五中属第二梯队(外国语是用普班水平比的。外国语分普班与国际班,国际班的学生一般都走出国留学的路子),至于八中,这所学校的学生选择大专单招的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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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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