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 第87章 87

谈话最终比较顺利地完成。

离开神父的地盘后，你找了个角落，整理自己的财产。

随后，你将大部分值钱的东西留在常用的空间袋，小部分转移到空间戒指中，并将戒指戴在左手中指，应付之后可能出现的搜身。

回到祈祷室的路上，你碰到送饭的修士，还是之前那个，便随意聊了两句，直接把饭拿回祈祷室。

看到你的到来，负责守卫大门的骑士已经见怪不怪，只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在伊莱恩出声后便放你进去。

看到你手里端的饭盘，伊莱恩道了句谢，默默吃饭，你却有点闲不住嘴，与早晨的状态正好颠倒。

一想到下午要做什么，你就很激动，终于也是理解了反派干坏事为什么废话那么多，也许这就是人之常情。

随便喝了两口汤，你故作平静，瞟着伊莱恩，问道：“大主教叫什么？”

伊莱恩看了看饭盘，又看了看你，有些意外地问：“你是想要闲聊吗？”

“嗯…你提醒得对。食不言寝不语，我先不说了。”

伊莱恩皱起眉头，脸上浮现茫然之色，边吃饭，边时不时朝你抛来视线。

被这么不断打量，你反倒很放松很满意，高高兴兴吃完这顿饭。

过了一会儿，伊莱恩也吃完了饭。他将餐盘往旁边一推，又看了你一眼，恰好看到你脸上神秘的微笑。

“你很奇怪啊。”他迟疑着开口，“大主教叫艾欧里乌斯……你是要做什么吗？”

“我要——”

伊莱恩打断你：“哈哈，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你尝试挽回：“比起胡思乱想，你不想知道真相吗？其实跟你也有关。”

伊莱恩谨慎地说：“我觉得我的思想是有局限性的，可能构思不出你的计划。”

你遗憾地叹了口气。

伊莱恩不由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之前，他总想着问话，尝试看出你要搞什么幺蛾子，现在看都不看你，闭着眼在主厅祷告。

你珍惜这最后一点时间，拿出羊皮纸画阵盘。

在第二张阵盘完成后，你听到外面传来人声，慢慢收拾起东西，并叫了声伊莱恩的名字。

伊莱恩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看着你，眼神复杂，想主动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你将空间袋交给伊莱恩，抿了抿嘴唇，低声说：“这是我能留下的全部家当，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用，就去找伊斯梅尔神父。”

伊莱恩默默接过，郑重地点了下头。

你摸了摸手上带着的空间戒指，心中过了一遍里面的全部物品。

银镜，几瓶高级治愈药剂，几件换洗衣物，一些零钱，还有一柄好剑。

这是未免搜查者一下就看出你藏了东西，再去单独寻找，损失更多财产，所以不需要带太多，最重要的是你自己。

当门打开的那刻，你看到一名身穿白色丝绸长袍，外披深蓝色披风，头戴尖角头冠，手持权杖的中年男人。

他胸前佩戴着徽章，和盏花初火的标志有点类似，但那火焰要更加旺盛，熊熊燃烧。

你打开时停，通过系统面板，确认这个中年男人就叫艾欧里乌斯。

不论是不是替身，眼前这位艾欧里乌斯显然承担了大主教的名号，而你要做的只是获得刺杀大主教的罪名，而非成功。

足够了。

在双方相遇，对上视线时，你率先开口。

“大主教阁下，初次见面。我是大教堂新来的修士，也是接下来外勤任务的向导。”你的语气放得十足十的尊敬。

大主教打量着你，神情温和：“早先便说过要见你一面，可惜一直未能空出时间。”

“是的，今天总算见到您了。我一直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你笑得眯起眼，“以保护的名义把圣子候选人囚禁在这里。”

说话间，护卫骑士们的脸色全都变了，但不是因为你所说的话，而是因为你的口气，在你说出囚禁的事时，他们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

这些人，似乎认为囚禁圣子候选人不算真的有错。

你暗叹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空间戒指拔出剑。

“铿——”

剑出鞘。

电光火石间，你看到门外守卫的骑士瞪大眼睛，护卫骑士冷然的目光，伊莱恩惊讶又略带无奈的眼神，还有大主教唇边的微笑。

你听到门外守卫的骑士大喊“住手”，楼下传来骑士们不明所以的询问，还有剑锋相触，令人头皮发麻的剐蹭声。

一切发生得很快。

血花在黑色斗篷绽开的缝隙中迸溅，你身中数剑，被护卫骑士拿下。

大主教身上的长袍依然顺滑光洁，头发丝都没有乱，静静站在原地。

“阁下，请问如何处理这个刺客？”

“留他一命，押进地牢。”

你从执行计划的兴奋脱离，只感觉痛。

幸运的是，在战斗时，你有意识地防护，护卫骑士下手又比较有分寸，地上没有落下你的残肢断体。

但护卫骑士并没有真正对你手下留情，你身上的血不要钱一样往下流，脸色苍白如纸，连剑都握不稳，再放任流下去，不死也得死了。

听到大主教的吩咐，护卫骑士掏出治愈药剂，硬掰开你的嘴往里灌。

身上的伤以极快的速度愈合，最终定格在疼痛但不会危及生命的程度。你的身体暂时摆脱不了虚弱，嘴唇变得灰白，浑身冒着冷汗。

护卫骑士将你的两只手钳在背后，押着你往外走，也成了你行动的唯一依靠。

伤口蹭在衣袍，纵然衣服比较细腻，依然传来清晰的疼痛。

时间失去了概念，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你感觉生不如死，如果不是在船上的特训经历过不断濒临又超越极限的绝望，恐怕早就昏过去了。

这让你几乎有点后悔选择这个激进的计划，也许放弃自己应征的成果，扮作骑士混进队伍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人活一口气。

大主教想杀你，差点药死你，还败坏你名声，你宁愿受罪，也不想看他安然坐在权力的宝座上。

都走到这一步，放弃才会后悔。

你咬着牙，尽可能维持神志的清醒，尽管这只能让你勉强不彻底晕倒。

不知过去多久，你眼前一阵黑一阵白，阴冷的风拂过你的皮肤，带起微弱的战栗，漆黑的地牢出现在眼前。

你记不得自己是从哪个入口进来，只隐约感觉不久前看到过圣殿。

身旁押着你的已不是护卫骑士，而是地牢的看守者。

你的左手空空如也，空间戒指早已被收走，连有着微不足道附魔的斗篷都被扒掉。

地牢像是一条街，左右两排各有牢房，关着很多人。你看到其中大部分人穿着深蓝色粗布麻衣和白色亚麻长袍，那是修士和神父会穿的服装。

还有人穿着白袍，外系蓝色披风，和大主教的装束相似而又不同，大概是传闻中“主教”的制服。

狱友们大多表情麻木，很多人甚至懒得抬头看，但那些看了你一眼的人，皆是缓缓睁大眼睛，移不开目光。

这些穿着大教堂制服的人，虽然呆在地牢，神情灰暗，却看不到多少憔悴，似乎吃好喝好，脸上甚至有几分红润。

你这样血呼啦擦，看起来要死，却偏偏被押到地牢，没弄死，不免引人注目。

游街时，你路过很多间牢房，它们各不相同，越到深处，栏杆间隙似乎更松散，材质也有所不同。

走着走着，你看到很多空牢房，甚至两边一连串都是空的，看守者却一直推着你向前，直到来到地牢尽头。

栏杆门被打开，看守者一把将你推进去。

你跌倒在地，捂住胸口，小心翼翼地喘息着。

身后传来看守者的警告。

“老实点。”

而后，脚步声渐行渐远，看守者离开了地牢。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地牢回荡，附近牢房的人动了起来。

你用筛选检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监视，给自己丢了一发治愈术。

伤口加速弥合，但没有完全消失，主要是缓和神经上的紧绷，让你能够冷静思考。

昏暗中，一道年轻的男声传来：“嘿，嘿！新人？”

你记得这附近的牢房几乎都是空的，便问：“叫我？”

“对，就是你。看你这衣服，不像是我们教廷的人啊！”

既然是前辈，想来应该有不少信息，你便老老实实回答了：“我是新来的修士。”

狱友兴致勃勃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说：“刺杀大主教。”

狱友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声音变得低沉。

“我们很多人都是因为想刺杀大主教进来的。但我看，你不像是这样。”

他所说的“想刺杀大主教”，大概不是真的想，而是被扣的帽子。

这些人呆在这里，显然也和派系斗争有关。

如此看来，伊斯梅尔神父虽然掉了一级，好歹还有一定的人身自由，但大主教还为他准备了身败名裂社死套餐，也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思绪流转，你附和道：“你说得对。我刺杀失败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狱友困惑地问，“既然他不杀你，你应该有可以不鱼死网破的手段。”

你忍不住笑了：立人设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这次换你沉默。

片刻后，你深沉地问：“你见过圣子候选人吗？”

“啊……原来圣眷大人来了啊。”狱友感慨，“我太爷爷一生都没能遇上圣子换代，好不容易让我碰上了，真可惜不能亲眼看到圣子遴选。”

你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圣子换代很久才举行一次吗？”

“厉害的魔法师都比较长寿嘛，历代圣子魔法水平都很高的。所以说，是大主教对圣眷大人不敬？”

你想了想凡尔希斯人的尿性，还有护卫骑士对圣子被控制起来的态度，放弃说明这点，只捡着选拔说事。

“前阵子大教堂为了接下来巩固大阵的任务招募向导，进行选拔，大主教强迫圣子候选人隐姓埋名参加有比斗的选拔。”你深深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如果遇上的不是我，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啊。”

空气静默了一瞬。

狱友缓缓道：“你考虑再杀艾欧里乌斯一次吗？带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