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这糕点如何?”
齐俊煦扭头笑问,一双凤眸都微微眯了起来,看样子他心情是不错的。
江伊喝了口茶水咽下去,点点头:“还行吧,听吴公子说这乃是皇家御用点心,不过还是稍逊一筹,不如我们将军府的好吃。”
齐俊煦将胳膊肘放在椅子把手上,饶有兴趣地支起额头看她,勾唇笑了:“哦,是吗?看来改天要向姑姑借你们将军府里的厨子一用了。”
江伊嘴角一抽,与他客气一下:“殿下说笑了。”
“不,本王是认真的。”
“行啊,只要大夫人同意,将军府里的厨子殿下尽管随便用,没什么不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
江伊点头:“嗯。”
“……”
一旁的吴文聘简直快惊掉下巴了,二殿下不是说要给这女人好看,顺便打击贺凛的吗?这怎么看起来像是要交上朋友了呢!
听听这谈笑风生的语气,还有这一脸和煦、满面春风的样子,他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有耐心过,更别提对人笑了,搁在以前,他一笑,准有人要倒大霉!
什么情况?!
“请问今日殿下请我来,有事吗?”
“江姑娘聪慧,敢不敢随我去个地方?”
江伊愣了愣。
齐俊煦看出她有所顾虑,开口解释:“莫要误会,没有危险,吴公子也会随我们前去,还有其他人也在,并非只有我们两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文聘对江伊笑了下,笑容诡异,似嘚瑟,似看戏。
江伊拍案而起,当即决定:“有什么不敢的,走!”
齐俊煦笑着拍了拍手,似乎格外赏识她身上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天不怕地不怕的魄力。
“来人,去请凛公子。”
门外一个侍卫应了声,一路往外小跑而去,没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
“你叫贺凛干什么?”
齐俊煦起身捏了块糕点,从江伊身边走过时,尾音轻快上扬:“当然是看好戏啊!”
江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江伊在马车里屁股都颠疼了,也不见停下来的迹象,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黑了,长街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零零壹,知道齐俊煦要带我们去哪吗?提前剧透一下呗!】
【很抱歉,不能剧透。】
【切,小气!】
【不过是个宿主熟悉的地方。】
【哦。】
【……】
“小姐,你跟二殿下很熟悉吗?”
“不啊,第一次见。”
“那为什么……”
江伊明白夏织心里的顾虑,她第一次见齐俊煦这样一个陌生男人,还是一个有权势的男人,不仅没有向他请安问好,还很平常的坐下闲聊,问也不问清楚就跟他走。
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的话,夏织担心恐怕有损两人的名声,但江伊向来不在乎这些。
她并未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哂笑一声,说:“我一向自来熟,跟路边的狗都能唠上两句。”
夏织:“……”
说笑间,马车已然停下。
江伊掀开车帘不禁一怔,零零壹不是说是个老地方吗?这是哪?
齐俊煦下了马,走到马车旁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这是要接她下来的意思。
嘶,大庭广众之下这家伙是要害她的节奏啊!如果在现代,这个举动既绅士又有礼,完全没问题,但现在是在封建思想的古代!如果被人看见,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江伊瞥他一眼,果断拒绝:“谢谢,不必。”
说罢,她连下车的板凳都不踩,直接从上面蹦了下来,扭头环顾看了看四周。
齐俊煦挑了挑眉,也不尴尬,自顾自地收回手,顿觉十分有趣。
“请吧江姑娘。”
江伊简单看了下周遭的形势,此处没有长街的热闹繁华,反而灯火幽暗,类似于一个巷口。
跟上齐俊煦的步伐,几人走到一个不起眼的木门前站定,侍卫敲了敲门。
两下之后,木门打开了,里面的人随即撤到一旁,让出一条道出来,头低低地垂下,不敢看人,姿态恭敬无比:“贵人请进。”
小院里曲径通幽,虽然无人,不过依稀可以听见些许玩乐的笑声,直到进入楼宇里,江伊终于明白为什么零零壹说这是个老地方了。
没想到齐俊煦竟然带她来了镜花水月!
一直到坐在座位上,江伊仍觉得有些恍惚和不真实。
吴文聘显然是镜花水月的老主顾了,当着齐俊煦的面不知道应付了多少美女,谈笑,**,玩闹,一套撩妹手段下来简直是得心应手,不愧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要是他爹看见了,估计会被气吐血。
江伊冲他翻了个白眼,吴文聘好巧不巧,刚好转身看见。
“怎么样,贺二娘子,对这个地方熟悉吗?”
江伊哼哼两声,回他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
雅间里只有他们几人,旁边有三两个姑娘在侍酒,江伊看也不看自己面前的是什么,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幸亏捂嘴快,险些喷出来表演一个天女散花。
好辣!根据以往经验,辣酒必定烈,多喝会上头。
齐俊煦笑着斟了杯茶水放在她面前:“江姑娘身体有恙,这杯酒就免了吧。”
江伊心中一惊,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受过伤。
“哎呦,主人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吩咐一声,我好准备准备啊!”
柳大娘风姿依旧,扭着腰胯,挥舞着大红手帕进了雅间,见了齐俊煦先是行了个大礼,然后乖乖挪到一旁等候吩咐。
“主人今天想玩点什么,我这就下去让姑娘们准备。”
主人?江伊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一个想法在心底油然而生。
“你是镜花水月的幕后老板?”
雅间内霎时没了声音,连吴文聘都僵住了,谁敢怎么问他,不要命了吗?唯有齐俊煦轻轻笑了下。
“是啊!”
柳大娘是个人精,见齐俊煦对旁边这女子笑脸相对、青睐有加,又不是她们镜花水月里的人,于是多嘴问了句:“主人,敢问这位姑娘是?”
齐俊煦没回答,冲江伊抬了抬下巴道:“你认识她吗?”
江伊不经意地将头微微垂下几分,试图用阴影遮挡自己,夏织在后面有样学样。
之前来这里都是扮作男装,这柳大娘应该认不出吧?拜托,可一定别认出来!不然可就惨了……
吴文聘也开口了,提醒道:“柳大娘瞧仔细了,可别看漏了什么。”
柳大娘认真打量江伊一会儿,恭维道:“恕妾身眼拙,这位姑娘肤白貌美,生得好看,眉眼之间总有股熟悉的感觉,不过妾身并未见过这位姑娘,自然也不相识。”
齐俊煦勾唇诡异一笑:“下去吧,让那两位姑娘在门外候着。”
柳大娘起身告退:“是。”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江伊油然而生一股怒火,深呼吸一口,尽数压下。
“殿下想要如何不妨直说,逗我好玩吗?”
齐俊煦将酒盏放下,点头笑道:“好玩啊,别急,这才哪到哪,好戏还没开始呢。”
江伊一个没忍住,挥手把他的酒盏扫到地上,酒水洒了一地,差点溅到吴文聘身上。
“我去你大爷的,你自己玩吧,夏织我们走。”
从他让柳大娘辨认她开始,江伊就明白了齐俊煦早知自己女扮男装来过镜花水月一事了,还装傻让她看戏?放屁,她才是那出猴戏,分明是让人看她的笑话才对!
“站住!”
三个侍女跪了一地,额头伏在地面上大气不敢喘,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齐俊煦眯了眯双眸,抬眼望向那道背影。
“你敢这样骂本王,活得不耐烦了吗?”
此话一出,吴文聘正襟危坐往前挪了挪,但脸上仍然一副看戏的得逞之色。
江伊双手叉腰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转过身一字一句道:“齐俊煦,我就骂你怎么了?你杀了我还是剐了我?”
齐俊煦上半身靠坐在椅子上,慵懒又矜贵,挥手让侍女们尽数退下,侍女不敢有所耽搁,快速收拾好地上的狼藉,急急忙忙都下去了。
“不,辣手摧花这种事情本王可做不出来,不过我倒是越来越欣赏江姑娘了。”
从他的语气便能听出,他不仅没有因为江伊骂他,直呼他的大名生气,反而觉得她这个人很有趣。
接下来又是一颗重磅炸弹:“……如果你不是贺凛夫人的话,说不定本王可以勉强收你做侧王妃,那一定很有意思。”
“啪嗒”一声,吴文聘手中的酒杯掉了,瞪大眼睛来回看了看他们两个。
他耳朵没毛病吧?齐俊煦说要娶她做侧王妃?疯了!!
江伊暗骂一句,气笑了:“本姑娘貌美如花,喜欢上我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二殿下比我想象中的要无耻许多呢,可惜了,白长了一张这么俊的脸蛋,看来贺凛的拳头需要再硬点了,你说是吧,吴公子?”
吴文聘彻底懵了:“啊?”
齐俊煦一双眼睛如毒蛇般紧盯着江伊,仿佛视她如自己的猎物一般,颇有些压迫感,最后勾唇轻笑:“我就说江姑娘有趣,果然如此,进来吧,凛公子。”
这下轮到江伊懵了,回头一看,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门口站着三个人,一左一右分别是顾子羽和单彦之,中间正是贺凛。
只见他嘴巴紧抿成一条直线,脸色不太好看,眸光幽深,视线落在江伊身上,周围好似凝成一层寒冰,让人难以接近。
从顾子羽和单彦之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方才她与齐俊煦的谈话,他们都听到了,至于听见多少,从那句话开始听到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江伊莫名有点心虚,毕竟是背着贺凛来见别的男人,还惨遭污蔑被他听见。
“贺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