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茴一夜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摊了一宿煎饼。
寺庙大门处,车队已整装待发,南寻昼被下人簇拥着走到马车旁。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白茴抹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强撑着睁开眼皮送行。
“再见啦,少爷,一路顺风。”
白茴笑着摆手,苍白的脸上,眼底的青黑越发明显。
南寻昼低眸看去,不语。
没得到回应,白茴也不尴尬,顺势收回手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南寻昼定定地看着她,终于开了尊口:“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不跟我走?”
顿了顿,白茴放下手,抬头看他。
白茴抿了抿唇,答非所问:“少爷,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当和尚么?”
南寻昼眉梢微扬,“为何?”其余人也竖起耳朵好奇起来。
“我师父说,我生来不凡,自儿时起,只要是与我相处了一定时间的人,最后无一例外地都会喜欢上我。”
白茴表情凝重:“这种现象随着我长大越发严重,直到我成年后越发严重,因为我越长大性子越讨人喜欢,双倍叠加,越发不可收拾,为了保护我,我父母早早将我送到寺中,与世隔绝,才使我得到片刻清净。”
她叹口气:“可惜,即便这样,也不能根治这种现象,为了寺中各位师兄弟的修行,我被师父要求离开寺中,入世修行,云游四方。”
“少爷,我本以为你与那些俗人不一样,没想到那么高贵冷漠的你也没能逃过,毕竟咱们刚遇到的时候……唉,少爷,你怎么走啦,我还没说完呢。”
话说一半,南寻昼转身上了马车,白茴喊了几声也没理她,她无奈仰天长叹,“唉,我就知道没人信我,罢了,罢了。”
她失落地呢喃,苦笑道:“被人误解,想必就是贫僧的宿命吧。”
白茴收拾好情绪,也不介意南寻昼的无情:“少爷,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啊。”
马车里毫无动静。
一旁的引雀面色复杂地看着收放自如的白茴。
察觉到引雀视线,白茴友善地冲他微笑,“再见了,照顾好你家……”
“笃笃。”马车里突然响起两道敲击声。
白茴寻声抬头,下一刻,后颈一痛,眼前一黑,身子一软,被两个侍卫接住,请示过后将软成一滩的人送到马车里。
引雀放下刚刚指挥的手,吩咐一旁的下人:“去将一休师父的东西都带上。收拾好启程。”
青山寺逐渐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天地间。
摇晃的马车里,白茴睁着眼安静地躺在地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马车顶,一动不动。
南寻昼抬脚踢踢赖在地上躺尸的人,“醒了就起来。”
白茴倏然扭头,咬牙切齿:“你这是拐卖。”
“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你天生体质特殊,人见人爱,万人迷恋,我一俗人,自是无法抗拒。”南寻昼淡淡道。
白茴:“……”
马车进了城,在一家酒楼前停下。
刷的一下马车门帘被人大力掀开,白茴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跳下马车。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声,白茴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啊!”女人摔倒在地,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女人一手捂着脸,眼泪流了下来,被如此羞辱痛打还像是没脾气似的,嗓音嘶哑着求着男人,努力扯出几分笑来:“相公,回家吧,外边的女人有什么好的,都是图你的钱。家中已经做好了饭,都是你爱吃的,奴家才是真心真意对你好的。”
男人一听这话,脸色更怒,几步上前使劲踹了她一脚,“有什么好的?就凭那寡妇生了三个孩子就比你好!老子乐意给她钱花,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女人痛的在地上打滚,居然还不忘抓住机会死死抱住男人小腿,像块牛皮糖一样死死缠着男人不走。
魔怔一般,嘴里不停重复念叨着:“大夫说我没大问题的,我能怀上,我一定能怀上的!”
男人挣脱不开,像一只被激怒的斗牛,拳头毫无章法地落在女人身上。
“贱人!贱人!贱人!”
白茴眼睁睁看着这对儿对抗路情侣,缠缠绵绵,一路惊起滚滚尘烟,从街那头滚到街这头,滚到酒楼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