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您您……成亲?”刘大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了?不可以吗?”沈千里话语低沉,有些阴云密布的意味。
刘大哆哆嗦嗦:“不是,只是……”他瞄了顾谦一眼,后者还在耸动着肩膀,暗自垂泪。
刘大深吸一口气,小声对沈千里道:“您都跟九王说了府上有美人送他,这时候若出尔反尔,九王脸上恐怕不会好看。”
沈千里爽朗一笑:“这还不好办?前几日地方上刚有人送来几个小面首,本宫看了看,那姿色倒是也说的过去,你去挑上一个,着人给他仔细装扮装扮,今日九王走的时候,把人送到府上去便可。”
……倒也是个办法。
刘大得了主子命令,转身脚步轻快地出去挑人了。
沈千里一扫进门时的阴沉骄傲,反而变成了忠犬一般,将顾谦仔细扶起来,开始神色紧张地查看他的情况。
顾谦心里无语,这公主就是个小孩子。
你愿意顺着她,她就喜欢你,你要是不顺着她,她就折腾你。
不过这样的个性也好拿捏,总归第一劫算是躲过去了。这女子就算刁蛮,也不会弄死人,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谦被带出柴房后,就被送入一个格局宽阔的院子里,侍从们鱼贯而入,屋内很快就摆满了各色服饰,脂粉,玉带,玉冠,屏风后准备好热汤,就等他这位新主人迈入其中。
一切准备好后,众人鱼贯而出,只留顾谦一人独坐在琳琅满目之中。他伸头朝外看了看,一扫刚才那副马上就咽气的娇弱模样,简直比猴子还跳脱。
确定无人后,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手指点着下巴难以置信地说道:“我竟然要嫁人了?开什么玩笑?”
做公主的男人,那跟那些整日忧愁的闺中女子也不会有多大差别。
顾谦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离开最好。
到底该怎么离开呢?
温热氤氲的水汽透过屏风飘过来,里面混合着清幽的香气,让疲惫的心灵一时有些放松。
顾谦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嘟囔道:“先洗个澡,洗一洗办法就有了。”
他跨入浴桶,惬意地洗去一身尘埃和满心疲惫。
洗的高兴的时候,他把身子倚在浴桶壁上,调皮地往下滑了滑,像是在跟自己玩某种自得其乐的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顾谦洗的差不多了。他伸手去拿帕子,变化就在此时发生。
不知怎的,他突然就觉得有点眩晕。起初他以为这是因为泡澡泡太久了,但眼前的眩晕很快便越发明显,以至于他还未完全站起来,就跌回到浴桶中。
水花登时四溅而出,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门发出轻微的声响,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道:“快……快……小心些。”
顾谦强撑着精神想去看看来人是谁,不过注定是徒劳,他的神智已然被遭瘟的药整的神志不清了。
神志昏沉间他只感觉到有几个人走到他面前,那些虚影将他的嘴用布条勒住,然后就是走流程的一套——绑手,绑脚,塞麻袋,扛走。
顾谦在彻底昏迷前一刻,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我怎么会这么惨?!
公主府灯火通明,侍从丫鬟们人来人往,仿佛百川入海,盛况空前。
公主府的会客厅中,沈千里大摆筵席,庆祝太子和九王的到来。
当然,筵席主要是为太子准备的。沈千里眼高于顶,除了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她谁也看不上,尤其看不上九王这种纨绔子弟。
不过虽然看不上,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的,于是她便走了一条投其所好的路——小面首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往他床上送呢!
清河公主对于自己的规划很满意,心里悄悄盘算着,今天可谓是三喜临门啊!
第一喜,自然是自己将要娶顾谦(此处忽略公主的性别);第二喜,太子如今与她的关系越发好了,抱住未来皇帝的大腿,将来即便父皇薨逝,荣华富贵也不必忧愁;第三嘛,九王刚刚得了旨意,要被派往边关征鞑靼,若是得胜回朝,自己派的小面首再吹一吹枕头风,那她的势力想必会比以往更大。
想法很美好,只是不现实。
抱大腿是门学问,在通往皇帝的宝座上,如果想压宝,一心一意那是必备修养,如果朝秦暮楚,很有可能会鸡飞蛋打,无论将来谁当皇帝,对她恐怕都没什么好感。
这些暂且不提,现在的清河公主,心情非常好,于是看兄弟们的眼光都带着热烈的期望。
对面的两个人,相貌仪态都是一等一的。太子气质温润如玉,由于常年居于东宫,不常外出,所以肤色有些苍白,不过并不显羸弱,反而有股内敛的劲道。
九王与太子就像是太极八卦图中的两条阴阳鱼,一黑一白反差强烈。
九王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他生的英俊不凡,那被阳光照耀过的皮肤为他整个人平添三分野性,望他一眼,只觉得血与火扑面而来,任何女子都不会不想投入这样一个男子炽热的怀抱中,可惜九王只喜欢男人。
清河公主和她的兄弟们推杯换盏,几**酒喝过去之后,三个人都东倒西歪。
清河公主的侍女青翠把她扶住,温声问道:“公主,您醉了,奴婢扶您回去休息吧!”
沈千里笑眯了一双眼,站起身一个趔趄,被青翠眼疾手快地架住,她大手一挥吩咐道:“管家,把本宫的皇兄和皇弟安排好,仔细伺候,今日天色晚了,便让他们在这里休息吧!”
九王倒在桌上不省人事,太子则醉眼迷蒙地笑道:“既如此,孤便不客气了。”
等太子的侍从送他去客房休息时,九王也被送到了另一处客房。
夜越来越深,仿佛一只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九王进入客房后,暂时清醒了一下,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覆在自己身上。
房中充斥着馥郁的香气,将人的神智劫掠一空。
顾谦觉得自己跋涉了很久,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渴望的泉水,他听凭本能行事,然后便发现自己被卷入了大海之中,被浪头冲击地载浮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