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鉴于昨天白云在街上与肖吒梓那一闹,全县城都知道白家今天上午要商讨亲事是否存续的问题。
于是,趁着白家人心烦意乱之时,就有人猜中了白家的男丁怕是要倾巢出动,那岂不是上天送来的好机会。
染坊的白亮肯定走人的,其实陈丹听说了她表姐大闹准妹夫的事情,与白亮一样着急,非要一起去,还是白亮不让他去的:“我走了,你也走了,这染坊岂不是没人管了?兰兰这么信任咱们,咱俩只能走一个!”
陈丹只能留守染坊了,他虽然跟白雪亲,那再亲,也亲不过人家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不是?
虽然他跟白银的亲近程度是一样的,他有点不服白银去了他没去,可是,白银他姓白啊,自己却姓陈来着,人家才是一家人。
哎,算了,算了,小雪啊,不是表哥我不疼你,实在是轮不到我心疼你啊。
我,我我,这染坊可是跟你最要好的白玉兰的,我留下,守护好染坊,就是守护好白玉兰,守护好她,就是帮了你,帮了姑姑你们全家了。
为此,他真是一眼没睡,强撑着胆子,手里拿着染布的木浆,守在门口。
就这,第二天等染工来上工,他才警觉那放染料的仓库,竟然被人撬开了。
他进去仔细一看,各种染色原料全被偷走了,就连红花饼也少了三个!
他当即就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不争气,咋就,咋就最后睡着了呢?
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不行,得赶紧去告诉白玉兰,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一起去了秦家。
幸好,他到颜宅的时候,白玉兰是在家的。
白玉兰见他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脸上还若有似无地挂着点泪痕,当即就知道出事了。
听他说了染坊遭贼了,一句重话也没说,换掉拖鞋(她让花了图纸让叠加了十层布,用缝纫机叠在一起纳了,做成的),穿上外出鞋子,跟颜李氏、和陈慧告辞去了染坊。
到了染坊,先安抚染匠染工,让他们正常开工,继续染布,然后才带着周老头儿和陈小丹进了染料库,检查事故现场,核验丢失情况,以及其他物品损坏情况。
“周伯,小丹哥,你们分头去各处采买盐巴、明矾等物,逢人有问的,暗暗记下是谁,但不要说遭贼的事情,只说染料不够了,需要补充就行。旁的,就一概只说不清楚。”
两人虽然不解,但是,还是急匆匆出去按照她的要求去采买了。
白玉兰处理好染坊的事情后,就骑着驴回了颜宅。
只是不巧,她回去的时候,白松他们仨都会县学去了,白家安他们也都回乡下去了,白雪觉得她还有事情要处理,自己就也跟着回家去了。
白玉兰也有些遗憾,她本来是在家里等着白雪回来,想好好跟她聊聊,开解开解她的。既然她已经回去了,那就再找时间吧,自己也确实除不开身现在。
于是,她让准备了些礼物,带着白银就去县令家。她得告知一下合伙人染布的情况,合伙人合伙人,不能只分利益,不承担风险不是?
也不知白玉兰与县令夫人说了些什么,反正出来的时候,六月热似火的天气,天已经擦黑了。白银只知道,他家妹子心情很好,还唱起了小曲儿……
时光飞逝,白玉兰解决了染坊的事情后,又闭门研究了几天,将口脂给做出来了。
然后又回到乡下,带着白家的女眷,经过一番试验做出了无铅的妆粉和清洁力强的猪油皂。
白雪从头到尾参与了试验制作全过程,心里只有见到成品的激动与喜悦,一时间竟然将再次遇人不淑婚事不顺的事情也忘掉九霄云外去了。
陈慧和彭敏敏一旁看着,也是欣慰不已,感激不尽。
兰兰真是好孩子,又有本事,又体贴入微会安慰人,这下好了,白雪总算有个笑模样了。
“大伯娘,大嫂,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妆粉就是这样做成的,我的意思,你们有空了就照着咱们最后一遍做的用量、方法和步骤,慢慢做着,到时候有多少我收多少。”
“真的?!”彭敏敏惊喜不已。
问了出来才发觉不合适,尤其听到婆婆“那怎么行”的拒绝声音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太那个啥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赶紧去追马上两岁正在屋子里乱跑的女儿去了。
“怎么不行啊,这本来就是我跟大嫂和小雪姐姐一起玩儿做出来的,您也知道我有多忙,嘻嘻,我哪有时间大量制作啊。
正好,您和大嫂小雪姐,闲来无事的时候,做了,还能赚些私房钱。
就是这价格,我现在还没考察好,不过,总归不会让你们亏本就是了。”
“娘,兰兰这是照顾咱们,您就应了吧。咱们好好做就是了,只要咱们用心做,不偷工减料,不卖质量不合格的就行了。”
“哎,就是这样,小雪姐姐说的是。”白玉兰拉起白雪笑到。
彭敏敏见这事儿算是定了,就抱着女儿过来跟她财神小姑姑亲香。只见她拉着女儿谆谆教导:“快叫姑姑,这是你阿兰姑姑。”
小姑娘很给她娘面子,对着白玉兰脆生生地喊:“姑姑!”
“哎哟,我的小宝贝,姑姑好稀罕你啊。来,让姑姑香一个。”
白玉兰看到这小甜妹儿软软糯糯地,伸手就抱到自己怀里,狠狠地亲了几口她的小脸蛋。
只惹的她咯咯笑个不停,然后她才停下来,又不要face地伸出左脸:“来,该你亲姑姑我了。”
小姑娘“啵~”亲了她一口,白玉兰更开心了,这个小东西真是惹人爱,她都不舍得放下了。于是,接下来几天,她不管做啥,都要抱着不丢手。
白光夫妻俩见她们姑侄俩这样亲香,真是开心地不得了,完全也不管白玉兰这个从来没照顾过小婴幼儿的半大孩子,会不会磕着碰着了他们的宝贝闺女。
就是彭敏敏的娘过来看她,不免担心,她都生平头一次顶撞了:“娘,你不懂,晶晶得了她的喜欢,只会有好事发生。”
亲闺女都这样说了,那是她的亲女儿,更何况亲奶奶也默许了,她这个做人外婆的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倒是白玉兰听说她来了,人家就把她外孙女换回来了:“看,谁来看你了,是外婆哦”
等她接了外孙女一看,“哟,什么东西,咋这么耀眼睛?”
等彭敏敏往女儿身上一细看,她女儿的右手上就多了一个细圆的银手镯。
“这么使得?!”说着就伸手去扒拉,想拿下来还给白玉兰,结果太用力弄疼了孩子,白晶晶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晶晶乖,你娘跟你闹着玩儿的,别哭了,啊。”白玉兰先哄了大侄女,才扭头劝大嫂:“大嫂,你看你,我喜欢我大侄女,给她个小东西带着玩儿,又不值当什么,你就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吧。”
“她小孩子家家的,用不上这东西,别再惯坏她!”
“那还不还是要看你和我大哥的嘛。只要你们将来发了财,我侄女作为地主家大小姐,自然要穿金戴银。”
“我们倒是想呢,就怕没那个命嘞。”谁不想做地主老爷地主婆婆,谁不想儿女吃穿不愁穿金戴银,谁是狗!那也得有那好命不是。
“那说不定呢,等我做了咱端朝第一富婆,啊不,是第一富姐,咱们白家人都得要穿金戴银。”
白玉兰开始画饼了,没办法,想做成事就需要人手啊,在这重血缘重家族的古代,不找他们找谁啊。
“大嫂,我这能不能成为天下第一富姐,可都要靠你们呢,咱们家族可得帮我呢,你就说,你和我大哥能不能帮我,愿不愿意帮我?”
“帮帮帮,你大哥大嫂肯定都听你的。”看女儿被大馅饼砸懵了,彭娘着急地替她女儿女婿答应了,她说着还伸手扯了她女儿一把。
彭敏敏:我去,隔房的小姑子,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你这心也忒大了吧?你这目标太高,我竟一时不敢应了。
“兰兰,做那么大的买卖,我们怕没那个本事啊……”
‘“嗨!大嫂,那是最终目标。就算是做官,那不也是要先开始读书识字,再一步步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然后才能做官。”
“是呢。”
“可不是,干啥都要一点点努力,慢慢进步不是。就算做了官,那一开始也只会叫做个小官。想做大官,那还得从小官一点点做起,慢慢往上升迁?但是,只要每一天每一年都不断努力,不断做事不断积累经验,过个几十年,不就成了?”
“我也没有想一口吃个胖子,就是这苦日子实在不想过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疼我爱我的,我也不想你们一直过着苦日子,我想就是,咱们白家人,团结一心,咱拧成一股绳,努力赚钱,我就不信,将来咱们就过不上好日子。”
“就是!兰兰说的对!”白梅听得热血沸腾,她身边的白雪也一样。两姐妹一人一条胳膊紧紧抓住白玉兰的两条胳膊,狠狠地朝其他人点头。
一时间,白家女眷的心都比之前更坚定了,也更亲近了,因为白玉兰给她们指了一个人生目标。
熬肥皂的事情,白玉兰交给了自己的便宜爹娘。毕竟他家里多的是吃都没法吃的油脂下水,正好拿来就着草木灰水制肥皂。
两家都有了安排,自然也不能漏掉了二房。
二伯娘胡一画一直对白玉兰抱有敌意,白玉兰也不想搭理她,但是白梅是个可怜人,更是个值得帮的好姐妹。
白玉兰便拉着她跟自己一起去地里、河边采艾草、野薄荷、蒲公英等,她要研制出蚊香,或者花露水。
她真的怕死了这古代的蚊子,一咬就是肿一个大包,三五天都下不去。
做蚊帐又缺原材料,她满城都找遍了,没有合适材质的线,而且,也没有那个技术水平编织,在这里只能找人工,想想得多费事儿,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她就准备做蚊香和花露水了,这个应该好造。蚊香不就是把艾草等洗干净,晒干,磨成粉,按照合适的比例加上油脂搓成泥条,再晾干不就成了。
花露水这种,可能要多费点事儿,要蒸,要分离成分,还费柴火。不过,真要整不出来也没办法,有蚊香也够了。
这个事情最后就交给白梅和白银还有二伯白家顺做就成了,她准备等秋试的时候,跟方便面和米饼一起售卖,到时候也能大赚一笔,到时候利润对半分。
于是,柏东村的人就看见,白玉兰带着白梅,每天清早和每天傍晚趁着天色亮着,却还不热的时候去“割草”。
回来就是清洗,晾晒。等采摘的量差不多够用了,她们又整日钻在白老三家的厨房里,乒乒乓乓,烟雾弥漫地,花了三天,终于破解了蚊香和花露水。
万事俱备,只等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