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修仙之双魂 第69章 初遇澄明

雨水瀑布一样哗啦啦地下个不停。

房外大雨，房内中雨，虽然早先二毛眼疾手快地将被褥推到干燥的地方，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只见哗啦一声，唯一一块完好的屋顶也破了个洞，雨水顺着洞口哗哗往下流。

“又要搬家了。”

二毛面对此景很是淡定，利落地收拾好行当，他将一片荷叶顶在自己头上，另一片严严实实地盖在自己的铺盖上，手持一根木棍就告别了——相处一个月的破破败小屋，朝外走去。

听说，有间无人问津的破庙就在不远处。

走着走着，他淬不及防被什么东西一绊，突然向前扑去，狠狠地摔了一脸泥。

他回头正想骂出声，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

只见一个浑身**、被杂草覆盖大部分身体的人面朝大地伏下，他头发很短，浑身泥泞，不知是死是活。

二毛连忙起身，拔腿就跑，一溜烟地直到跑到破败的古庙里面，他才扶着一根柱子，弓着身子大口喘气。

他往后打量了一下，见没人跟上来，这才放心地将一身东西放下。

他满意地看了看古庙，心想：这次估计能住很久，于是刚才遇到糟糕情况的坏情绪也一扫而空了。

大雨还在下。

二毛整理东西的手停下，他看看外面，又想起了刚才那个人。

心想：万一他还活着呢？但一转念又想，管我什么事儿？

情绪来回拉扯，最终抵不过好奇，他还是决定看看那个人，走到门口时，他想到了什么，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破布，顶着荷叶向外跑去。

一只手谨慎地搁在泥人的鼻子上，探了探鼻息，没想到，这人还活着。

二毛当即把破布往他身上一裹，将人往肩上一扔，把人扛回了古庙内。

他天生力气大，抗一个瘦弱成年人不成问题。

进到庙里把人放下后，二毛又犯起了愁，人虽然活着，但是自己根本没法救他啊，他唯一能做得就是燃起火堆，把人扒拉得近一些。

剩下的，也就靠他自己了。

二毛想：扛过去就当给自己做个伴，没扛过去自己也发发善心，将其就地掩埋了。

啪嗒--

一滴雨滴落在泥人的眼皮上，泥人打结的长睫轻轻颤动，沉重的眼皮挣扎了一会儿，最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在火堆旁无聊幻想着自己未来美好生活的二毛，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于是他一扭头就和一双黑亮的眼睛对上。

二毛一愣，但他也不是热闹的性子，于是磨蹭半天上前对泥人说了一句，“你醒啦。”

泥人转动眼珠向他看来，一句话也没说，好像很疲倦似的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真是个怪人。

没有被搭理的二毛也不尴尬，往后几天这怪人昏昏沉沉地睡着，有时短暂的清醒，二毛就将食物分给他一半，但是他不吃不喝，偶尔说句谢谢，很快又陷入沉睡。

或许是因为他那声谢谢，二毛决定明天去城里走走，看看能不能弄些肉食之类的给怪人补补身体。

咕咕咕--

古庙的幽静被野禽的叫声打破，江问渠终于从暗无天日的昏睡中醒来。

和天乙灵木融合的这些天里，他总是昏昏沉沉的，隐隐感受到一个小孩子为自己搽脸喂水，时不时和自己说话，但奈何自己只有道一句感谢的清醒时间。

而今，被天乙灵木重塑的身体已经和它融合完毕，不仅重新拥有了生命，还因祸得福掌握了一个新的技能。

他的手掌摊开，一团赤焰就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凝视着手中炽热的火焰，恍如隔世。

江问渠合上手心，头枕着粗糙柔软的地面，轻嗅着泥土和草木混合在一起的清新味道，静静地感受微风拂过脸颊的温暖。

沉睡的这些天里，他感到自己平静了许多。

橘红色的晚霞铺满大地，一缕金红色的光束穿过破败的窗杦散在江问渠的眼里，他黑亮的瞳孔、纤长的睫毛也变成了金色。

江问渠伸出五指抓住了这团耀眼如火焰的金光。

……

橙红色的晚霞逐渐别暗紫色替代，直到天边泛蓝，一弯新月高高悬挂，照顾他的小孩还没回来。

江问渠不再等待，准备出去找他。

他起身，身上的泥块混着一些湿润的草药，随着破旧的毯子簌簌落下。

江问渠捏着草药无言。

他抬手一挥，细微的荧光围绕自身，脏污的身体变得干净，露出瘦削但健康的白皙躯干，混着泥土的成绺的短发也变得轻盈蓬松，碎发轻轻地遮盖住俊秀的眉眼。

荧光逐渐凝成实体，化作一袭青衣披在他的身上，长身玉立，姿容灵秀，远处看去，他整个人像是一幅朦胧隐约的水墨画。

磅礴的灵力化作无声的溪流，凡他所到之处，草木如碧水滋润般葱郁茂盛。

他看了眼小孩用过的东西，移步推门，场景一换，僻静的荒野变成一处灯火阑珊的小巷。

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正围着一个瘦弱的黑影殴打，不仔细看的话估计会将这团黑影认成一只小动物。

他们边踹边满嘴脏话，“兔崽子，敢偷爷爷的钱，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我没有偷你的钱！”

二毛梗着脖子反驳，手里死死地捏住着几块灵石，这是他今天搬了一天重物换来的灵石，今天完工后，只是无意走在这些人身后，就被丢灵石的他们认为，自己是偷了他们灵石的贼。

“还敢狡辩，打死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

蒲扇大的巴掌朝他扇去，二毛努力蜷缩着身体，捂着脑袋。

要是被打到了，说不定就变成聋子了。

无处可多的他害怕地紧紧闭上双眼，吵闹声停止了，预想中的巴掌也没有到来，他不由得睁开一只眼睛朝外看去。

二毛惊讶的发现，这些打他的人都以一种滑稽的姿态停在原地，一个黑影从他们身后渐渐走出来，光线逐渐明亮，那人的轮廓也变得更加清晰，莹白的月光散在他的身上，二毛以为自己遇见了神明。

二毛仰着脸呆呆地盯着对方，神明看到他的情况后似乎眉心紧皱，而后在二毛的震惊中，神明托着自己的腋下将满身脏污的自己一整个人抱起来。

“抱歉，我来晚了。”

见瘦瘦小小的二毛一副震惊疑惑的模样，江问渠嘴角微弯，对他简单解释一番自己就是他之前救过的人。

这下，二毛想起来了，木讷的眼睛里亮起星光，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前的江问渠，没想到怪人不仅变好看了，还变厉害了。

见江问渠的手朝自己伸来，二毛下意识地缩着脖子闭上眼睛，然而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他感到轻柔地一点，自己浑身的疼痛瞬间消失了。

再次睁开双眼，二毛眸中除了激动感谢还有对他满满的崇拜。

江问渠把他放下，没有理身后的那些人，牵着他往后走去。

二毛仰头看他，内心俨然认为江问渠是无敌大好人了，于是脱口叫他：“哥哥，我们去哪？”

江问渠浑身一震，好半响才回头看着他，二毛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难过，但是这么情绪很快被他掩盖，只见江问渠对他笑了笑：“我们回家。”

*

远离繁世，直到大陆的尽头有一处山脉，整个山脉终年被瘴气包围，荒无人烟，与世隔绝。

而在这毒瘴气弥漫的山脉中，偏偏有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

碧绿的草木环绕着一座古庙，远处，清澈的山泉带着水汽哗哗流过，几只闲雅的白鹤落在清泉浅水处、圆滑的石头上，时不时用溪水打理着自己的羽毛。

俨然一副神仙宝地。

一只黄色蝴蝶翩翩起舞，最后落在一簇柔软的头发上，头发的主人正俯卧在草丛后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忽然，一群飞鸟惊起，向来沉着冷静的十二岁少年此时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他按耐着心中的喜悦起身，将弓箭背在身上，上前走了几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猎物。

一只沉甸甸的菇胜。

已改名为澄明的二毛掂了掂手中的猎物，脸上浮出满意的微笑。

不枉费他耗费那么长的时间，看来这次能和师父去人类集市买个好价钱，够他们花销好久的了。

回去的路上，澄明捉了一条鱼，打算用来做晚饭，一顿忙活，鸭蛋黄一样的太阳都快落山了，他赶在天完全黑透之前回到了古庙。

这些年澄明一直跟师父在古庙里生活，他们很少出去，只有需要交换物资的时候才会偶尔去人类集市一回，师父好像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澄明也是，觉得这座山里只有他和师父两人也挺好的。

师父就是江问渠，但是他总是让澄明称呼他哥哥，但在澄明心中，提供衣食住行、授他课业 、传他武功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

回来澄明叫师父叫的多了，江问渠就不在更正他的称呼了。

庙内，昏黄的烛火已经点起，澄明往桌上一看，果然上面摆好了饭，一人正借着烛光，垂眸拿着本泛黄的书籍，正在等他。

暖色的烛光照应在他身上，油光水滑的黑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前，纤长的睫毛在如玉般的脸上投下温柔的暗影，江问渠的面容一如往昔。

葬龙山的时间总是过得不快也不慢，一转眼，三个春秋已过。

曾经瘦弱的二毛已经长成偏偏小少年，身子骨比当初强健结实了不少倍，只是还是如当初一样不太爱说话。

恰好，他遇到了一个同样不怎么爱说话的师父，于是逼得沉默寡言的澄明主动承担起卖货吆喝的责任，如此一来，他的性格倒是活泼了不少。

江问渠早就感知到澄明回来，不知道小孩在门口一动不动发什么呆，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

澄明回神，向他打招呼：“师父，我回来了。”

吃完饭后，澄明料理了之前捉的鱼，还有明日要拿到人类集市要卖的东西，这才静坐在桌前，耐心地练字。

之前师父还慢慢教自己练字，后来字越学越多，有时碰到不会的字，江问渠也不知所措的和他面面相觑，后来几乎是师父边学边教他，这三年，他们不会的字也越来越少了，慢慢地，练字成了习惯。

身边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微细响，柔和的烛光洒在桌前，山间寒气被结界阻拦，房间里温暖如春，胃也被食物饱饱地填满。

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殴打，没有疼痛，每当此时，澄明心里都会涌现出热热的暖流，流淌至他的全身上下，他想，或许很多年后，他都会记得此刻此刻的温暖与满足。

“灯太暗了，明日再练吧。”

江问渠适时出声提醒他，澄明听话乖乖放下笔，洗完手脚后，就钻入温暖的被窝里跟江问渠道了晚安。

晚安也是跟江问渠学的。

“睡吧。”

江问渠放下手中书籍，熄灭了灯，来到堂前盘膝而坐，月华如流浆般倾入他的身体。

澄明没有关门，他侧睁着大眼好奇地盯着师父修炼，心中很是遗憾，他灵根衰弱，今生可能都没有办法像师父一样修炼了。

要是能和师父一样打坏人多好，澄明内心轻叹。

胡思乱想着，他的眼皮越发沉重，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