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方小墨亢奋的脸。
“这书也太爽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激动得脚趾蜷缩。抬眼一看时间——3:45!
完了。明天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第一天实习。
她强迫自己闭眼入睡。
第二天早晨,在经历了n个“再睡五分钟”后,方小墨火速洗漱化妆,跳上了出租车。望着窗外水泄不通的车流,她肠子都悔青了。
七点五十七分,她冲下车奔向公司大楼。
绿灯亮起,她快步穿过马路。就在那一瞬间,周围的声音骤然放大百倍,尖锐的鸣笛、模糊的人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噪音混杂成一片——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站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
方小墨眨了眨眼,眼前的湖光山色、古装行人让她彻底懵了。她猛地回头,身后的现代街道消失无踪,只有绵延的山林。
“门呢?公司呢?”
她低头看向自己,一身艳丽红衣,广袖飘飘。
穿越?开什么玩笑!
她慌乱地摸着石门粗糙的纹理,冰凉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少女快步走来,粉白襦裙随风轻摆,“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下床了?”
方小墨脱口而出:“你是谁?”
少女脸色顿变:“大师姐,你不记得我了?”她喃喃自语,“神医说的症状真的出现了……失忆……”说罢转身就跑。
方小墨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见是个同样穿着红衣的女子,年纪稍长,眉目凌厉。
“花琉璃,你伤好了就出来乱晃?”红衣女子冷笑,“不会真喜欢那个白枫,要陪他一起去死吧?”
花琉璃——这是她现在的名字。白枫又是谁?
见她不答,红衣女子逼近一步:“不说话?别告诉我真让我猜对了。如果是真的,我现在就送你去陪他!”
方小墨吓得屏住呼吸,干脆装死不动。
“你聋了吗?”红衣女子伸手要捏她鼻子——
“玲珑!”一声清喝传来。
白衣女子翩然而至,衣袂飘飘,额间一枚桃花印记清艳绝伦。方才跑开的少女跟在她身后。
红衣女子悻悻收手:“李长老。”
被称作李长老的女子轻轻抚上方小墨的脸:“看来是真失忆了,连师父都不叫了。”
师父?这个绝色美人竟然是她的师父?
“师父,”方小墨怯声开口,“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能告诉我以前的事吗?”
李长老温柔一笑:“先随我回房,神医在等你。”
方小墨乖乖跟上。沿途经过练剑的女子方阵、舞刀的男子队列,所有弟子都向她们行注目礼。翠绿繁花、曲径回廊,这个宗门的底蕴在每一处景致中流淌。
终于来到一间典雅屋舍前,青瓦白墙,雕梁画栋。
屋内,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男子坐在桌前。他正低头捣药,侧脸线条清俊,长睫低垂,指尖捏着青瓷药杵轻转。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方小墨还没来得及为那张清俊似修竹的脸惊叹,一丝银线已悄无声息地缠上她的手腕。
“外伤已愈,内毒将清。”神医的声音如其人,清越却带着疏离的凉意,“只是内力十不存一。
至于失忆……”他指尖轻弹银丝,震起细微的涟漪,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的脸,“许是白家‘落雨散’的副作用,何时恢复,未可知。”
方小墨心下稍安——失忆真是最好的掩护。她就不会分分钟ooc了。
恰在此时,门外弟子通传,宗主急召李长老。师父温言叮嘱几句便匆匆离去。
屋内只剩两人。
方小墨正想寻找铜镜,确认自己容貌看看是身穿还是魂穿,方才还语气平和的神医却骤然变了气场。
“花琉璃。”他放下药杵,声线冷得刺骨,“落雨散根本没有令人失忆的效用。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方小墨心头一紧,强作镇定:“说我可能失忆的是你,说不是的也是你。你存的什么心?”
一声极轻的、带着嘲讽的冷笑响起。
未及反应,眼前青影一闪,下颌已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扼住!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呼吸困难。
云舟逼近她,那双原本清润的眼底翻涌着暗沉的东西:“白枫愿意放过你,我可不会。你以为侥幸活下来,就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你不能杀我……”方小墨疼得声音发颤,来自现代的灵魂何曾经历过这种暴力,“在这里杀我,你脱不了干系!你既救了我,为何又要杀我?”
“杀你?”他凑近她耳边,气息冰冷,声音压得极低,“你说,若是你这张脸上莫名其妙多些东西,会不会很精彩?”
“放开…我……”她挣扎着,眼眶因疼痛和恐惧泛红。
就在这时,神医猛地松手,将她掼向一旁的桌凳。
方小墨踉跄扶住桌沿,剧烈地喘息。
“装得倒真像。”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满是讥诮。
“差点连我都要信了。大名鼎鼎的葬月妖姬花琉璃,竟会露出这副情态?真是……可笑至极。”
葬月妖姬?方小墨心头震惊。这原身究竟是什么人?!
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神医瞬间恢复成那副清冷医者的模样,转身收拾药箱。
“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他最后瞥她一眼,语气森然。微微一笑,然后离开了。
搞笑,她自己根本不会说,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小师妹琥珀软糯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师姐,我送吃食来了。”
神医与她擦肩而过,径直离去。
琥珀拎着食盒进来,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师姐,你怎么那样看云舟神医?是想起什么了吗?”
方小墨顺势问:“为何这样说,我从前与他有怨?”
“嗯…”琥珀眨眨眼,“听说师姐上次任务时,他碍了事,您一气之下把他挂在凌川城头晾了一整晚呢。”
方小墨倒吸一口凉气。原身这么凶?!
“那他为何还来救我?”
“云舟神医素有仁心之名,是他主动上门救治的。况且……”琥珀压低声音,“当时您中的毒,门内无人能解,他也确实是唯一的希望。”
方小墨心下稍安,又被食盒里传来的香气吸引。
琥珀一边布菜,一边轻声说:“师姐从前,从不会对这些身外物动容。”
方小墨夹起一块葱醋鸡,满足地咀嚼:“什么身外物,现在这就是我的身内物。”
琥珀看着她的吃相,忍不住弯起眼睛:“师姐,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对了,你既失忆了,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琥珀,玉琥珀。”
“琥珀。”方小墨念着这个名字,心里却反复回荡着另外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