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少女学医记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又上天了

有些不情愿地跟着眼前那“跩得一批”的人，李慕儿没好气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干嘛呀？”

“送信。”

得到这言简意赅、轻描淡写的回应，她差点没晕过去。“这会儿！去送信、这封信？大哥，那儿在曲泽州城欸——”

“是啊。”

她生无可恋地顿了一下，倒抽一口气，大股怒火却经过短暂的“自我消化”，最终散成了无力地扶额叹息，“那么远，去的话等回来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跟他们说一声。——而且还带着我干嘛？”

“不算远，乘车也不过两天，御灵的话，快一些，晚上就能回来。”

李慕儿歪头，眼前浮现出以前很爱用的一个表情包——“黑人问号脸”——她想，此刻自己的神态该是与其如出一辙，“那还有我什么事吗？别说御灵了，我如今的修为……简直就是聊胜于无。”

君澄境对她笑了笑，看似轻浅无害，实则含着几分狡黠，“我要的就是你这，不入人耳目的修为。”

虽知道这大概没必要，但听到这句话，李慕儿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瞬的惊悚。“……不想惹人起疑，你收敛气息不就行了嘛，平常不都是这么做的？再说，我怎么跟你去了还能今晚就赶回来？”

“这个我自有办法。至于修为，刻意收敛气息，反而会引来猜疑甚至试探。放心，我不会让你——任何人去冒险的。”

李慕儿自觉地“罔闻”了那甚至还没说完整的“你”。她摆出无所谓的态度，掺杂些许傲娇，仿佛事已至此，自己不得不相信他，“好吧好吧，谁叫我这都跟来呢。不过既然要我帮忙，是不是得大概说一下你这么做是为什么，怎么就确定这封信需要送出去呢？宁熠留下什么示意吗？”

君澄境直接将信抽出，递给了她，“每行的首、尾，连起来，便是隐藏的‘信中信’。”

“啊？”李慕儿顿时眯眼皱眉，十指无意识地配合着，将纸上所有折痕都扯平，目光认真研究每个字句，神情困惑却又倔强，“什么啊？你们可真会玩儿。”

“上一行第一个字接着下一行最后一字，而后又接下行第一个字，依此类推。”

“昂……”得到正解，李慕儿原先因准备好“烧脑”而绷起的倔劲儿立马缓了许多，但还是像在破解什么深奥的谜题般，郑重其事地瞅着纸面，喃喃自语按照既定套路念出每个对应的字。

君澄境似试探地偏头看了她一眼，即忍俊不禁，“至于吗？不将其弄明白就誓不罢休似的。可你这样儿，就像个花眼的老太太。”

“大爷，你怎么说话呢？”李慕儿的目光依旧钉在纸上，一边进行强有力的回击，一边却急忙“松解”自己的面部肌肉，同时将不自觉前伸的脖子恢复至正常、健康的姿态。

读完“信中信”的内容，她呼出一口气，不禁摇头感慨：“啧啧，城里人真会玩儿，这可比啥藏头诗难多了。”

听言，君澄境眉眼间掠过几分诧异，不过最终没有将心头的困惑说出，毕竟相处这段时日，他已基本习惯她那时不时“胡言乱语”的毛病，对此见怪不怪了。

李慕儿随即意识到自己又“口不择言”了，话锋一转：“所以这叫什么？”

“这是我们小时候想出来闹着玩的——或是前人早已开创了此类‘技巧’，只是我们孤陋寡闻——它没有名堂，”君澄境随手接过她递回来的信，轻促地挑了下眉，“要不你给起一个？”

她耸了下肩，露出“多谢抬举”的敷衍一笑，随后无情地转头看向前方。“君先生的心啥时候变得这么大了，眼下还有闲心说这有的没的？”

他笑笑，慢条斯理地将信重新封好，“百无聊赖是一时，插科打诨也是一时，至少这次，我选后者。”

“不是至少，是难得。”李慕儿不无嫌弃，睨了身边人一眼，幽幽地嘟囔着，随他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那么这是去哪儿啊？”

君澄境没应。再往里走不远，他停了下来，唤出清尘。

因着某种已算固化的思维，见此情景，李慕儿可谓震惊，“你干嘛？门内祖训不是禁止你们在外面施放灵力吗，你这大师兄带头犯忌啊？”

他不以为意，转身飞起，踏上笛身，并示意她过去。“若说犯忌，师父他们上午就已经犯了。”

李慕儿啥也没多想，便依他的手势，靠近了那支悬停在半空的玉色曲笛。“他们？”

君澄境微微低头看着她，神情仿佛显得更加松缓，却直让她觉得，这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以答非所问开头：“宗门创立之初，两位祖师爷就用灵力在院后那片山林里结起了一张‘网’，意为避免进入那儿的人感知到家中的灵力。其法术玄妙，在屏蔽外部气息的同时，还能让人连结界本身觉察不了。可惜结界无法刻意修补、加固，只能靠门中之人每日进去时所自然流露出的灵力，细水长流地滋养、维持——”

“停停停！”李慕儿实在是忍无可忍，举手打断他，“这和我问的东西有什么关联吗？即使有，那你只需回答师父他们怎么犯忌了就行，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地解释起呢！”

礼貌地听她吐槽完，君澄境继续说道：“可到如今，结界中的法力还是随着年岁流逝，愈发薄弱，已不能挡住所有人的感知。上午师父他们走后不到半个时辰，我便觉到从家里传来不小的灵力波动……身处结界内都能感受得那般明显，实际波动至少是传遍了几条街。”

“这么强悍的力量？师父他们那是干嘛了呀……”

“瞒着我们干大事呢。结界本是防外人的，现却被二老用来专挡弟子们。”君澄境疲惫地叹了口气，“回去后，我悄悄留意了一下，发现墙角有个结印的痕迹。”

“你说的这些，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其他人呢？”

“有所觉察的定不止我一个，且修为越高，感觉越明显、详细。就我当时觉察到的，师父师叔那应该是在合力布置结界，想来或许是为了防备那些，不知何时到访的图谋不轨之人。”

李慕儿心情有些复杂，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突然感觉修为低还是有好处的……感受、体会得太多，身心的负担难免随之加重。”

“还有问题吗？”

冷不丁听见这个问题，她忽地抬眼看向面前那“高高在上”的人，诧异中夹带着些许不忿：“不是，你在这儿一反常态地像个话痨一样跟我叨叨，最后搞得像我问得没完，耽误了工夫似的！到底是谁赶时间呐？你有何贵干，麻溜的吧！”

君澄境一笑，嘴角是难得的弧度，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高深莫测：“是哦？没问题了，准备好了？”

一见他那危险的表情，李慕儿即后退了半步，神情仿佛觉得自己是个跟着人贩子到达目的地后，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拐卖了无知少女。“你你你、你想干嘛呀？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我、我一嗓子就能让你身败名裂啊！”我去，难怪刚才感觉不妙！耐下心来跟我讲解这么大一通，真是在“温馨提示”接下来要干的坏事……？

君澄境别过头，目光落在了玉笛尾部的飘穗上。“自顾自解释这么多，是为了省去一些可能多余的、你提出问题的工夫。——我不在乎身败名裂与否，况且，身正不怕影斜。”他不以为意地说着，似随手一挥，只见那淡蓝色的穗子即无风而动，在半空轻轻扬起、散开，缕缕丝线在飘舞的过程中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增多，直到体积扩展至原来的好几倍。

他将头回正，“对不住了”四个字甚至可谓直接通过眼神映了出来，径投向李慕儿，几乎同时，那“股”淡蓝的流苏毫不留情地朝她“攻”去，瞬间便其整个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只留出了脑袋和双脚。

李慕儿吓懵了，连惊叫都延迟了得有两秒：“啊啊啊啊啊！你想做什么！放开我——”随着双脚离开地面，眼中景物迅速变小，她的惨叫变得愈加凄厉、崩溃，最终添上了几分哭腔，“我还以为你要怎么带我去呢——你个人渣，辜负了我对你宝贵的信任！既然都犯忌了索性犯得彻底一点嘛！何枢都用叶子载我一程，你倒好，在这儿炫技，炫给谁看呢你——”

君澄境于心不忍——这涉及了多个方面，有对她的不忍，更有对自己的——于指尖输注灵力，凭空一划，飘穗就像有了自主意识般，从整体分出一小束，轻柔地蒙上了她的眼睛。随后，无数淡蓝的光尘在她的周围汇聚，结成了一个看起来若隐若现的椭圆形“光壳”。

做完这一切后，他淡淡开口：“明明准备好了犯忌，却还是要找个看似无人之处，偷偷摸摸，且还是不敢用恒芜之精，你就当我是在自欺欺人吧。”

眼睛被蒙上，整个人又突然被一阵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所笼罩，李慕儿随之渐渐平静。

正常意识恢复，她使劲伸了伸腿，似试图探测此刻身处的环境，直待足尖点到那由满满灵力所构成的“地面”，她胸腔里一直吊着的那口气才彻底松了下来。“……那你这‘自欺欺人’，对别人的杀伤力可真不小呐。”她轻叹一声，便给自己的阴阳怪气硬添上了几分独属于受害者的无辜。

“不论那诸多避讳，这样其实也比恒芜之精唤灵更方便，且每次因一己之利而叨扰、损伤花叶，都是向自然万物欠下的一个‘人情’。综此种种，我只好选择委屈你（重音）了。”

“好好好，反正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就挑个最好惹的欠呗～”李慕儿似乎完全忘记了害怕，说着，还轻轻挣动身子，以更加充分地表达自己的愤懑与不满。

回头看着那在空中左右晃动的“茧”，君澄境的嘴角似不受控制地咧开，一声发自肺腑的笑化作气流从喉间冲出。

他随即为自己这“不厚道”的反应而感到意外，下意识地掩了掩嘴，逃避般重新看向前方。“就是说啊，自然之灵的反噬可不是随便就能经受得住的，且难知这‘报应’何时会到；而欠人的情，则至少能大概清楚，何时要还、怎么还，甚至可以商量着来。”

“像你说的这么好，为啥何枢当时还会在人生地不熟的期和，冒险用恒芜之精带着我回来？”

“小崶要是修为再高一些，也能将他的翀云‘变形’，载着你一起；你的修为要是再高六七阶，那就少有人能带得动你了。”

“得，就是一看板上鱼肉够不够鲜嫩，二看刀够不够锋利呗～”李慕儿不屑地撇了撇嘴，而字句说出口，却是认命般的语气。她想起了何枢的灵器（一把瘦长笔直的环首刀），忍不住嘟哝：“……那还好他修为不够，飞这么高，我的腿是不是还听话、脑子运行正常与否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和别人成为同一根‘牙签’上的蚂蚱了。”

君澄境似“噗哧”一声：“牙签？呵，这的确是你才能作出的比喻。所以被绑着还算好的了？”不知是真的习惯，还是“克制”已经成为潜意识里的一把“锁”，封印了他情绪外放的路径，即使是被突然逗乐，这措不及防的笑意猛地暴露于表面，也依旧是如常的轻浅。

李慕儿被吓了一小跳，不禁怀疑，难道在这百丈高空，自己连压抑音量的能力都丧失了……还是他耳朵那么好使的吗？她心中顿时升起几分不明来由的慌乱，仿佛是在说人坏话时被当场抓包，这感觉莫名其妙，却直接使她想都没想，就硬生生转移了话题：“呃，那个，何枢的那柄——剑还是刀啊——原来叫‘冲云’？”

君澄境紧接着应道：“是‘一飞翀昊苍’的翀。”

听见他不假思索地用上了那认真纠正的口吻，李慕儿一愣，随即感觉自己就像遭到了从更高维度而来的透视，超级不爽，进而联想起之前向这人求教及被他“揪”着补习时所受的恶气，加之当下肢体上的不适，和心中正“翻腾”的愤慨与委屈，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崩了。她使出现有的全部力气，暴躁地吼道：“你有字幕啊！晓得我说的是哪个字？”

话音未落，君澄境忽然一怔，随即回过神，转头看向她，笑容有些复杂，“我算是发现，你这胡言乱语的毛病，好像尤其爱在我这儿犯，而且更重。”一面调侃着，他轻缓地减慢了飞行的速度。“我怎晓得你说的哪个字，猜的，不行吗？且看来这次，我又猜对了。”

君澄境与李慕儿胡唠着有的没的，其中目的，不仅为了转移其注意力，以减轻恐惧，更多的，是试图在不引发“反抗”的前提下，不知不觉恢复原本的速度，甚至试图进一步加快。

但在这“瞒天过海”中，他其实一直细心留意着身后，直到感觉光罩忽然晃动得更加剧烈，“茧”中人的气息开始不稳时，一阵出乎意料的后怕带着强烈的自责猛然涌上心头……竟让他在那个瞬间，乱了心神。

他想等她说话，但只沉默了两秒：“好点了吗？”这话大改两秒前那玩笑戏谑甚至略带挑衅的语气，“冷不防”地传达出直透心扉的温柔关切。

对李慕儿来说，他这跳脱的问题着实有点莫名其妙——因为光罩的庇护，关于“外界”的一切，她几乎没有直接的感觉，所以并不知自己的难受具体从何而来，直到此刻得以缓解，也只以为是他增加了灵力的输布。

她便以自己的第一认知，略傲娇地回答道：“好多了，哼，算你还有点良心。心思细腻还是有好处的哈，至少能及时发现受害人的不对劲，并施行补救措施～”

她吐槽的是“被绑架飞上天”本身，而君澄境却只当这还是在说飞行速度，“……我只是想早点到曲泽，早点回来，以免生出什么新的变故。”他这话，不如说是一阵叹息，无力的字句散在风中，仿佛将什么冲淡了。他犹豫片刻，直到确定她的气息已恢复平稳，才不再继续减速。

或许也是由于灵力层面的某种联系，李慕儿清楚听见了那句“嘀咕”，要不是被蒙着眼睛，她真想转头看看他此刻的神情——这家伙似乎太习惯压抑、隐忍，以致几乎每个“表现”都令人难以琢磨，其间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遮掩……

原本因主人恐高这一“生理缺陷”（的确不仅仅停留在心理）而宕机的系统不合时宜地重启成功。监测到她那看似纷乱，实则主题异常“专一”的思绪，伊依阴阳怪气地发了声：“主人，你现在已经克服恐惧了是吗？那叫他把你的‘眼罩’解开好了，再让他将你翻个面儿，不然你这脸朝下的，又背对着他，实是不方便谈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