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扭曲时空打怪兽 第9章 第 9 章

外环区街角公园，一片E级时空异常区域在几个小时前解除了警报，十来名清卫队队员穿着略显沉重的防护服，按照林江楠划定的区域入场，开展清扫工作。

实际上，高维怪物的等级划分相当简单，力量越是强大的怪物，所扭曲的时空越为广泛，E级则代表最轻微的时空扭曲，一般覆盖范围为直径200米的圆形区域。

“你紧张吗？”防护服不太透气，崔白桦的声音变得闷闷的，听起来倒是比平日稳重了许多，这是他们这个小组第一次来到现场实践。

叶臻摇了摇头，她倒是不紧张，只是觉得防护服不怎么贴身，让自己的动作变得不甚灵光。

“怎么，你紧张啦？”她反问道。

“有点吧。”崔白桦按照之前培训的方法，操作着残骸探索器，几只类似蜘蛛的微型机器人在他脚下四散而去。他盯着探索器的面板，看见东南方向50米外亮起了红点，表明那里检测到了怪物的残骸，而遇难者的残骸通常显示为绿色。

两人立刻向目标移动过去。

暴露在他们视野下的是一块类似胶质的诡异组织，难以辨识属于怪物的哪个身体部位。崔白桦小心地从腰间取出金属探头，对它进行分析扫描，探索器面板上很快呈现出了分析数据：无腐蚀性，轻微神经毒性。

叶臻见状，从背包中取出抗毒性隔离袋，准备将这块胶质组织放入其中，统一运回位于城郊的残骸处理中心进行无害化处理。

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那块已经沉寂的组织在叶臻靠近它的一瞬间，猛地一颤，随即像果冻般蠕动了起来，晦暗的红色液体不断由内向外蔓延，看起来会随时冲破表层胶质的禁锢，奔涌而出，那画面实在说不上美好。

“啊！”崔白桦嗷的一嗓子，扔掉了手里的探索器，上蹿下跳着跑出了十米开外。

叶臻却比他要淡定许多，她只是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发现，这块胶质组织并没有什么攻击力。

崔白桦闹出的动静着实是有点大了，惊动了正在战场另一侧指导其他队员处理怪物残骸的林江楠，他还以为是有人操作不当受了伤，立刻大步跑了过来，结果就看到崔白桦抱着一棵树，探出半个脑袋盯着叶臻，而叶臻则俯下身子在观察着什么。

“发生了什么？”他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那......那怪物复活了。”崔白桦一手抱树，一手颤抖着指着地上的胶质组织。

林江楠走到叶臻身边，看到怪物被炸碎的尸块，不规律地蠕动着，却一点也不惊讶，冲着崔白桦喊道：“你给我过来！”

崔白桦很想拒绝，但他又确实害怕林江楠，只得十分缓慢而谨慎地挪了过来。

“听过联结生命体吗？”林江楠捡起被崔白桦扔在地上的金属探头，碰了碰那胶质组织。

叶臻摇了摇头。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毕竟我不是科研部的老家伙们，不过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比如蚂蚁和蜜蜂，虽然它们每一只看起来都是独立的生命个体，但如果一旦离开了它们的社会群体，远离了蚁后或者蜂后，就会很快死亡。而大多数高维怪物都是类似这样的联结生命体，一旦它们的核心主体被击杀，剩下的部位也会随即丧失扭曲时空的能力，并在一段时间内自发性死亡。”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鬼东西只是还没死透。”崔白桦努力克服着心中的恐惧，又往近前靠了靠。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这只苟延残喘得久了一点。”

叶臻的理解却比崔白桦更深了一些，她想到上次遇袭时的那只怪物，怪不得斩掉它的触手毫无作用，因为只要主体还存活，剩余未被击杀的个体就会迅速重新联结到一起，形成新的触手，造成一种无法杀死的假象。

林江楠拿过叶臻手里的抗毒性隔离袋，示意她靠后一点，准备亲自包裹残骸，那胶质组织在叶臻远离后，缓慢地停止了动作，看来是终于死透了。

崔白桦重新捡起探索器，默默祈祷，下一块怪物残骸不要再闹什么幺蛾子了，好在探索器上这次亮起了绿色的光点，提示他们正前方20米检测到遇难者的遗骸。

林江楠听见探索器的报警音，头也不抬地交代道：“你们去处理其他地方，这儿交给我。”

探索器上显示绿色光点的位置是公园中的一家快餐厅，袭击发生时正值中午，有不少游客在此处用餐。崔白桦和叶臻二人刚走至餐厅门口，就看见浓稠的血液顺着餐厅正门的台阶漫延下来。

即使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是不可阻挡地扑了上来，直冲人的大脑，叶臻被这味道刺激得十分难受，刻意退后了几步，示意崔白桦先行。

崔白桦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下墙面的按钮，餐厅的电子门缓慢敞开，一幅如同人间地狱般的画面猝不及防地映入了眼帘。

最靠近正门的吧台处，一名穿着餐厅工服的女服务员应是被怪物一口咬去了半边身体，残余的另一半歪斜着倚靠在吧台上，胸腔里的肋骨裸露在外，还挂着一层薄薄的瘦肉，一截肠子从腹中流了出来，耷拉在地面，而她那破烂的半张脸上，仍能看出遇袭时惊惧绝望的神情。

再向里的用餐区，黑红的血液不仅淹没了整张地板，还飞溅到了四周墙壁和棚顶上，遇难者们大大小小的尸体碎片更是散落在餐厅的各个角落。这画面静谧却又吵闹，目光所及处，就能想象到惨剧发生时的血腥场景。

“操！”崔白桦忍不住爆了粗口。

叶臻更是第一次见识到这般修罗画面，愣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已经无法正常运转。

“啪嗒”一声，有东西从棚顶掉了下来，正巧落在她的肩上，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不成想拽下来一截断臂，断口的血肉参差不齐，明显是被巨大的牙齿生生撕裂开来的。

叶臻感觉“砰”的一下，紧绷的神经彻底炸开了，腹部如有一把尖刀刺入，搅动着各个脏器，使它们拧作一团，然后这痛感逐渐蔓延至身体的各个部位。

“呕......”喉咙也不受抑制地抽动了起来，在一阵阵恶心和窒息的交替袭击下，叶臻冲出了餐厅，站定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疯狂而又毫无章法地扯下了防护服的头套。

她觉得自己好像要死掉了。

相比之下，崔白桦对此的承受力就要强了许多，他追出餐厅有些无措地靠近叶臻，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叶臻说不出话，俯着身子不停地呕吐，直到把胃吐空，胆汁反流，喉咙里尽是苦涩与灼烧。

陆陆续续，有其他队员也完成了手头的清扫工作，按照探索器的指引来到了餐厅边。

“这是怎么了?”一名女队员不明所以地看着狼狈的叶臻。

崔白桦指了指餐厅说道：“画面有点惨不忍睹，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建设再进去。”

“没这么夸张吧?”一个男队员不以为意地对其他人说道：“咱们进去看看，早点清理完早点收工。”然后带头走进了餐厅。

三十秒后......

“呕......”几个人七七八八地冲了出来，快速摘掉防护头套，蹲在路边开始呕吐。

崔白桦忍不住做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怎么样，我早就说过，清卫队的工作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想要退出，现在还来得及，千万不要心存侥幸，因为像这样的事情日后只会是常态，况且这还只是最低等级的战场。”林江楠走到人群中，环顾着吐得此起彼伏的队员们，极其残酷地说道：“抓紧吐，把胃吐干净了，好回去搬运遇难者残骸，要知道，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同胞，你们忍心让他们曝尸街头吗？”

叶臻知道想要留在清卫队，就必须克服心中的恐惧，她只有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才能在这处处充满危机的未来世界里活下来。她艰难地直起身子，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感觉稍微好了一些，又重新戴上了防护头套，对崔白桦说道：“咱们俩进去吧。”

“你确定可以？”崔白桦有些担忧。

“没问题。”

二人遂又重新回到了餐厅。

叶臻决定先处理吧台前的服务员，她忍着强烈的呕吐**，颤抖着双手和崔白桦合力将半片尸体抬出了餐厅，放置在门口的空地上，之后从背包中取出裹尸袋平铺于地面，二人再次合力将她放入了裹尸袋中。

崔白桦没忍住仔细看了一眼这个服务员，是个还很年轻的女孩，如果不是遭遇了怪物袭击，此时她应该下班了，或许她的家人正在等她回家，却再也等不到了。思及此，他默默将手覆上了她的半张脸上，替她合上了惊恐的眼睛。

其余几名队员也接连吐空了胃，强撑着精神重新回到餐厅，开始捡拾残骸，因为过于琐碎，已无法区分它们的归属，队员们只能把它们统一安置在碎尸袋中，最后带回残骸处理中心一齐火化。

所有清扫工作完成已是傍晚，叶臻强撑着意志力，脱下了防护服，感觉自己好像刚从湖里被打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粘腻的汗水湿透了。一边的崔白桦也没比她好到哪去，她本来想说点什么，一开口只觉得头晕眼花，身体不自禁地摇晃了起来，崔白桦好像在和她说话，她越是努力想要听清楚，越是觉得天旋地转。

“崔......白桦......送我回......余氏兽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