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蓝霜森林 第45章 第45章 两顿美食和神圣爱情

大家一致决定，把关于他们为什么来到蓝霜公馆以及那位神秘朋友的讨论留到第二天。回到蓝霜公馆已经是不知多少天之后的早上，人们饥肠辘辘，但找到了好心的东道主留下的字条。字条上面说，冰箱贴的点餐功能仅此一次即时生效，也就是说，仅限这次，他们在冰箱贴上写什么，餐桌上就马上出现什么。

德尔感到自己被神秘力量拯救了，差点庆幸得哭出来。如果现在就让他给乔和花猫做饭……他自己生啃沙拉无所谓，带着全家一起生啃沙拉就很丢人了。

于是一家三口点了丰盛的芝士焗牛排、炸鸡拼盘、番茄虾仁烩饭、奶香南瓜汤、一大盘蛋挞和巧克力圣代。爱斯铃显得兴致缺缺，只点了一份鳗鱼饭。瓦雷里要了一份蜂蜜芥末烤南瓜沙拉，菠萝黑椒牛肉粒和一定要用椰子壳来装的抹茶红豆圆子奶冻。伊萨、约瑟和罗贝尔分享各式烤肉，点餐功能还送了他们一个烤肉炉。罗贝尔被腻到，追加了果盘和饮料。达璃尔要了烟熏三文鱼藜麦沙拉，还有普通的蒸蛋糕。艾文点了一大盘鸡蛋火腿三明治和热柠檬茶。

不是所有人都有兴致围坐在餐桌边吃饭。爱斯铃礼貌地和大家打了招呼，然后带着鳗鱼饭回房间了。不用说，他迅速解决掉食物后会倒头大睡。他不管魔力储备还是情绪储备都透支了。被留在桌边的瓦雷里倒也怡然自得，和达璃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艾文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把吃不完的三明治放进冰箱，带着其中两片和饮料悄悄回屋了。伊萨、约瑟和罗贝尔聊得热火朝天，而且非常喧闹。德尔、乔和迪肯幸福得顾不上其他人了。

吃饱喝足之后，瓦雷里、达璃尔、约瑟和罗贝尔开始挑选房间。瓦雷里选了和爱斯铃的【505】紧挨着的【506】，达璃尔选了和大家的餐厅很近的403号房间，约瑟自然是要住和伊萨最近的301室，喜欢高处的罗贝尔住在【602】。

德尔带着乔和迪肯回到自己的【201】，发现房间变成了原先的两倍大，床也变大了一圈，天花板上的星星贴纸没了。在桌上他发现了一张字条，说家属可以选择任一间房间作为客房。

德尔打开【202】的房门。【202】是个温馨的单人间，浅蓝色印着白色小花的墙纸，木制小床的床单上有贝壳和小熊。头顶的灯形状是个蜂蜜罐，不止能散发出暖黄色的灯光，还装着能旋转的白色风扇。地毯是米色的，长毛绒，光着脚踩上去会觉得很舒服。

“迪肯，”德尔把手搭在迪肯肩上，“你睡这间怎么样？”

迪肯往房间里走了两步，看样子很喜欢房间的设计，但是突然转过身猛摇头：“我才不要自己睡！我要和德尔爸爸还有乔爸爸住一起！”

德尔装模做样地清清嗓子，把迪肯使劲往里一推：“你也不小了，应该有自己的房间，应该学会独立。”

开什么玩笑，让这家伙和自己还有乔一起睡？德尔腹诽道，好不容易能和乔单独相处了，就算是迪肯也不能来打搅他们的二人世界。

他突然就明白了安德烈当年的心情。

不知道安德烈现在过得怎么样。德尔觉得非常想念。

“德尔，”约瑟走下楼梯，对德尔隔着好远大声喊道，“伊萨哥说今晚聚会，你们觉得怎么样？”

“晚餐会吗？”德尔心里打鼓，“一起做饭的那种？”

“对对，”约瑟说，“伊萨哥做饭可厉害了，说要请大家吃大餐！不过我们其他人也要帮忙。”

“那可太好了，”德尔笑道，“我们一定参加。”

真棒，有伊萨和其他几个人做的美味晚餐，德尔将糟糕厨艺败露的时间又延后了。

德尔和乔帮迪肯整理了房间，让迪肯上床睡觉，帮他掖好被角。他们随后回到德尔的房间，打算在晚餐前好好补一觉。德尔把自己衣柜里的备用睡衣拿出来给乔，在乔换衣服的时候不敢盯着看，背过了身。他的睡衣穿在乔身上有些偏大了，德尔想，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帮乔搞到几身合适的衣服。

两个人钻进被子，面对面侧躺着。德尔沉醉在乔清澈温柔的目光中，感到全身的温度在一个劲上升，被子变得很热。他在被子里悄悄使劲拧了自己一把，确认现在发生的事是真的。挺疼的，他突然就笑了。

“嗯？”乔也微笑着看他。

“啊，我……”德尔突然不知所措，嗓门一下子变大了，“我就觉得……挺好的。”

“挺好的？”乔扬起嘴角，“仅此而已？”

“啊不，”德尔越来越慌张，也怕越说越不对劲，干脆放弃了思考，向前一倾身搂住了乔——本意是把对方抱进怀里，但侧躺的姿势不容易保持身体的平衡，结果不知怎的，他的嘴唇和乔的嘴唇就这么碰到一起了。

乔一下子不出声了，忽闪忽闪睫毛，轻轻地看德尔。

“对不——”德尔将道了一半的歉咽了下去。

一不做二不休，德尔心想，反正都水到渠成到了这里，难道还要他背过身去假装睡觉？还怎么睡得着？

德尔轻轻地、虔诚地吻乔，一开始柔软地羽毛一般地轻轻接触，就像长得很近的两株小草轻轻触碰叶子。随后缓慢而温柔，这样对待最珍重的心灵的闪耀，就像终于将月亮揽在怀里。呼吸和呼吸很近很温热，交融在一起时仿佛能听见心跳。德尔感到如此纯粹、温暖和安全。只有乔能带给他这般感受。只有乔。

这一个吻，吻了不知多久。

德尔将乔揽在自己怀里，抚摸着乔的脊背，两个人就这样轻轻地睡着了。

所以说绝对不能让迪肯住同一个房间啊。

接近傍晚的时候，德尔、乔和迪肯到四层去帮忙做饭。德尔也就按照约瑟的指挥拌拌沙拉，迪肯倒是挺热心，一个劲提议些一听就不能吃的创意菜，于是乔只能从图书馆里拿来故事书转移他的注意力。瓦雷里和达璃尔在清洗水果和打发奶油。罗贝尔姗姗来迟，说是去阁楼看风景了。罗贝尔不怎么会做菜，不过可以照着伊萨给的食谱做些果茶。

爱斯铃和艾文没有现身。

瓦雷里放下打蛋器：“我去找爱斯铃。”

爱斯铃一直到下午都没有动静。不过也难怪，因为这些房间的隔音很好。瓦雷里吃完早午餐回房后就觉得很困，他从来没感觉到过困，就觉得很新鲜，像一个普通人类一样裹着被子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爱斯铃的房门紧闭着。

“爱斯铃？”瓦雷里敲敲爱斯铃的门。

没有人回应。

瓦雷里犹豫着敲了第二次、第三次。说不定这家伙正睡得香甜，因为之前的战斗中最给力的就是他了。但是瓦雷里担心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站在爱斯铃门前，苦思冥想，突然一边按照节拍叩门，一边大声唱了起来。这是他瞎编的调子，听着像个激昂的什么进行曲，配合着糟糕的歌词：

“起床——起床——起床啦！”

还是没人回应。瓦雷里心里一沉。他本以为爱斯铃会冲出来打他。

瓦雷里横下心来，想要把门推开一道缝。

门被锁上了。

“爱斯铃，”瓦雷里说，“他们在做好吃的，今晚会有聚餐哦。至少吃饭的时候要出现吧？不然亏大发了。”

瓦雷里叹了口气，转过身要往楼下走。

爱斯铃的门开了一道缝。

爱斯铃·雷施穿着一身湛蓝的睡衣，睡衣的颜色正衬他的眼睛。和瓦雷里的想象不同，这双眼睛很平静，毫无波澜。爱斯铃侧过身，好让瓦雷里到房间里来。

“这房间真不错。”瓦雷里评论道。

“你看过它好多次了。”爱斯铃提醒他说，“在你还是瓦雷里之冠的瓦雷里时。”

爱斯铃的房间也碰巧有长绒地毯，只不过颜色是红棕色的。地毯铺在木地板上面，可以掀起来也可以变动位置。房间又大又宽敞，可是圆形的窗子很小，可提供的光源不多，照明主要靠书桌上的烛台形状的小灯和头顶的枝形吊灯。两把椅子和一套小沙发均为实木，深棕色的，坐垫则是金色绒面，整体呈暖色调。一张老式的实木雕花大床，床上没叠的被子说明爱斯铃才刚刚起床。靠近床的地方有一面椭圆形黑铁框落地镜。

爱斯铃看了桌前的椅子一眼，又看了看玻璃茶几旁边的小沙发，还是选择躺回床上。瓦雷里则反着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用爱斯铃最喜欢的姿势，手搭在椅背上支撑着下巴，长长地伸出两条腿，就好像沉浸在旋律里一样一下一下打着拍子。

“你想聊聊吗？”瓦雷里试探着问。

“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爱斯铃摇了摇头，“是我一厢情愿。不是所有事都能按我设想的一样发生，有时候意外也是正常的。我明白这一点。”

“那你，你想通了？”瓦雷里松了一口气，“本来嘛，我就觉得这事不靠谱，可是你那么坚持，我就——”

“它不是不靠谱！”爱斯铃突然打断了瓦雷里的话，然后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顿了顿，看向窗外，“抱歉。”

“你觉得爱情是神圣的吗？”瓦雷里淡淡地问。

“曾经是的。”爱斯铃迟疑着说，“可是现在不确定了。”

晚霞的美丽光芒透过小小的圆形窗子照耀进来，铺展在爱斯铃的被子上，他的面前出现了糖果色的游动的光晕。爱斯铃伸出手，手指也染上那颜色。他握紧拳，握了个空。

“爱情还是应该慢慢培养的吧，我觉得。”瓦雷里说，“你和伊萨，什么都没培养起来吧？从小你其实不了解他，他也根本不懂你。这么些年没见面，你们之间的距离太远，相处的时间还不足以成就认真的感情。这不是说，你单方面决定了，这事就马上能成。”

“培养……或许是这样。”爱斯铃说，“可是不管怎么培养，我也得不到伊萨的。”

“那倒是，”瓦雷里说，“不过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试试和别人培养？或者说，只有和你有感情基础的，你再考虑更进一步的问题。”

“比如谁呢？”爱斯铃认真地看着瓦雷里。

“这……”

“你看，瓦雷里，问题不在那里。”爱斯铃说，“我的关注点不在于怎样才能得到一份爱情，而在于对方是谁。培养不培养，根本都不重要。如果只是和任何人都能培养的感情，那么这一个和那一个没有区别吧？不如随便挑一个算了？那样的话，我说不定早就心有所属，可是那样不会太空虚了吗？”

“你的意思是……”

“我想要一个特别的人。”爱斯铃苦笑一声，“曾经是这样想的，梅菲斯前辈也这样认为。如果不是这个特别的人，任何别人都不行。对我而言，特别的人就是伊萨，可是我得不到他！难道说，这个特别的人是可能得不到的吗？我以为神眷顾着我，如果有一个人是我的命中注定，我就一定能得到他。可是这个人出现了，却不是我的！”

瓦雷里大吃一惊。他自以为很了解爱斯铃，却没想到对方这么钻牛角尖。

“老天，居然是这样？”瓦雷里不可思议地说，“你还认定伊萨·梅约是你特别的人？”

“不然呢？”爱斯铃说，“只能是他了，不然怎么办？”

不然怎么办——瓦雷里明白过来。如果没有这样一个特别的存在，爱斯铃·雷施无法生活。

他知道自己即将做一件很残忍的事。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无权做这样一件会带来深重痛苦的事。但是俗话说，不破不立。除非他把这件事说出来，不然爱斯铃·雷施将会吊在一棵错误的树上，逐渐迷失他自己。

“爱斯铃，”瓦雷里慢慢地说，“你前世的时候，一直爱伊萨·梅约吗？”

“没错，就是这样。”

瓦雷里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了出来。

“爱斯铃，你记得有一次你在训练室里睡着了，然后梦到了我吗？那是你第一次梦到我，我走进了你的梦。”

“是的，是的，”爱斯铃急切地说，“我和你有了约定，我要赢，要见到伊萨。”

“可是梦境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瓦雷里摇了摇头，“你恐怕自己也忘了，那个梦是有后续的。那绝对是回忆没错，在你的前世，伊萨走了之后，你做了什么呢？”

爱斯铃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那段记忆。

“爱斯铃，你不要反应过激，”瓦雷里说，“你还记得一个叫菲利普的人吗？”

菲利普——菲利普·布雷德——菲利普·雷施。这个名字被重重敲进爱斯铃的记忆里。爱斯铃感到头痛欲裂。他捂住脑袋低下头去。他在那一瞬间竟然有世界动摇之感。

想起前世的时候，爱斯铃·雷施不再是这个自信飞扬的逐梦少年。

“菲利普·雷施……”爱斯铃喃喃道，“我前世的……伴侣……”

“伊萨走了之后，爱斯铃，”瓦雷里遗憾地说，“你并没有悲痛欲绝。你难过了一段时间，重新正常地生活了。你结了婚，有了伴侣，你为了家族稳定，迎娶了菲利普·布雷德。”

“然后……然后我试着爱上了他，”爱斯铃继续道，“我们曾经约法三章，婚姻完全是为了共同利益，不涉及感情。可是我尝试——或许成功地——爱上了他，但是他不爱我。我是他名义上的丈夫，他仍然和别人搞在一起，甚至是正大光明地，因为我们的婚姻本来就只是利益共同体，他没有毁约！我忍受过来了，我过了在他人眼中正常安宁的一生，后来……直到梅菲斯前辈找我谈话之前……没再为伊萨·梅约担心。”

“这样你就知道了，”瓦雷里说，“你本来就什么都没得到，也什么都没失去。来吧，我们吃饭去。你饿不饿？你中午吃得很少——”

瓦雷里这才注意到桌子一角被盖起来的鳗鱼饭。一份饭只动了四分之一不到的小角。

瓦雷里走到爱斯铃床前，对他伸出手：“走啦，吃饭去。”

爱斯铃恍惚地握住瓦雷里的手，恍惚地走出房门。他在去往厨房和餐厅的途中，好几次一脚踏空，找不到重心。他的世界仿佛颠倒过来了。他仍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当中，就好像身体的某处，或者说灵魂的某处，被刚才的认知划了一个口子，他的能量不断从口子里漏出来，渐渐流失着，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做任何有益的思考，也无法做任何有用的事。他看着自己的能量流出，无法阻止，甚至不知道阻止的意义。

梅菲斯前辈……错了？

这东西不是神圣的，不是！

爱斯铃·雷施是滥情的，不是非伊萨不可的。

爱情是培养的，是什么人都可以的。

是这样吗？

梅菲斯前辈……

如果梅菲斯前辈听得到的话，请回答啊！

目前存稿进度到第79章，在第二卷写完之前就每周二早上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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