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开窗户,往外散一散酒气。
顾时安换了一身衣服,把这喜服脱下来顺带也给许昭的扒下来。
“这还没晚上呢,脱衣服是不是早点?”许昭迷迷糊糊醒过来,就看到顾时安在脱他衣服。
顾时安冷笑一声不屑道:“你属实想多了,这喜服不是你们家的,你吐一身可是要重新买的,不知道你许大少现在趁多少钱,买不买的起?”
许昭无语,可看着顾时安现在的装扮,夹袄短打,马尾整齐利落的束起,窗外明媚阳光透过窗纸打进映在他脸上有了朦胧的光晕,面部线条显得更加柔和,也更加好看。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时安,许昭看的便久了一些。
顾时安也不知道是他没有娱乐产品太闲还是这具身体源动力驱使着他,就是闲不住,想干点什么,手忙脚乱中看到许昭躺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劲就上来了,“你还搁着躺着,看什么呢?”
许昭心虚一笑,胡乱摸了一下自己掩饰一下尴尬,因为外衣被脱,里衣装的荷包也就露了出来,还没等许昭拿起来就被顾时安截胡了。
“银子,你要银子做什么?上交!”
许昭:“……”
不是,这怎么有了一种被小媳妇管着的感觉。
许昭一骨碌爬起身来,翻箱倒柜的找出一身衣服套上,看着古风古色的衣服不由稀罕道:“这还是头一次穿这种的,咋样,气质咋样?”
顾时安收拾好正懒洋洋晒着太阳,闻言打量了一下许昭不以为意道:“像没打到猎的猎户,挺颓废的。”
这也不是顾时安故意去挖苦许昭了,实在是许昭找出的这身衣服太难看,肥大不说了,颜色也是深黑色,也是没穿好的原因,显得窝窝囊囊的,也就那张脸凑合能看过去。
“穿这个。”
顾时安给许昭找出来一件衣服扔过去,“这也不知道谁的衣服,那里拿的放那里去。”
许昭环视一圈没看到镜子,但是看顾时安看自己的眼神也没什么底气,什么也没说赶紧换下来顾时安扔给他的衣服。
果然,穿上没有那么别扭。
“大哥,大嫂?娘让我拿来红糖水,给大嫂喝。”门口出现一个浅黄色身影,声音也细细的。
许昭认出这是他的妹妹许浅,顾时安也认识,毕竟中午就是这个小孩陪他吃的饭。
“嗯,放着吧,一会就出去。”
许昭指了指桌子,等许浅出去之后他也赶紧起来收拾喜服,装在篮子里准备拿出去洗洗,他也知道这喜服不容易,村里结婚人家不富裕的喜服都是混着穿,今天摔了一下,到底是弄脏了点。
顾时安这时候注意到许昭额头上的红肿,惊讶道:“你这脑袋上怎么弄的?”
“上马的时候给摔的。”
许昭说的敷衍,不想多说自己的狼狈事。
顾时安也没有在多逼问,在屋子里待着也怪闷的,干脆和许昭一起出去透透气。
院中一派祥和景象,虽是简朴清苦,可院中篱笆墙上此刻编满了野花,五颜六色的甚是好看,绿油油的菜地,满地乱跑的鸡鸭鹅,还有个撒欢的小黄狗。
小黄狗看着顾时安是新人,陌生的气味,开始还有点夹尾巴,后来顾时安喂给了几块骨头又逗弄了一番,小狗已经完全不怕顾时安了,还一直过来蹭着他的腿。
“这小黄狗,这么快就跟大嫂玩熟了。”许浅在一旁高兴地喊道。
朱成月看着也欢喜,接过顾时安和许昭手里的衣服叮嘱道:“安哥儿,去坐着歇会喝点红糖水,这个我来就行。”
其实许昭和顾时安开始也没打算洗,因为一出来就有点无措了,完全不知道水在哪,盆在那?
还是看着朱成月从院子打好的水井一下下压出水来才知道这口小井是他们家的水源唯一来源。
这时候亲戚邻居都走差不多了,就是他们一家人了,院子里说了一会话,朱成月忙着刷碗洗衣服。
许明早不知道跑那里去疯玩了,许浅还在给篱笆上的花束编织着。
虽然是头一回体验古代生活,可是各自的记忆提醒着他们,生活并不富裕,不止记忆有,结合当下情况来看也很清苦。
院中只有一小方地种着青菜,散着跑的鸡鸭鹅留着下蛋,就连碗中的红糖水都是稀罕的,平时还不得喝呢,喝了一碗顾时安也就没在喝了。
“天不早了,去做饭吧?”
顾时安怎么也待不住了,就感觉浑身有劲使不出来一样,不干点什么不对劲,想到这时候家户做饭也早,早点吃完早点睡,这会算着时间也有下午四五点钟了,做饭也正好。
不过他还是要叫上许昭。
因为许昭会拉风箱。
拉着风箱的许昭不知道正在做饭的顾时安是这么想的,还以为这人是一步也离不开他呢。
许昭家里条件不差,虽然没为钱上过愁,但是只要有长的假期几乎都会被家里人扔到乡下村里奶奶家历练历练去。
所以许昭拉风箱烧大锅很得心应手,就是掏蛋摸鱼也无所不能。
窄小的厨房里主要道路几乎被两大盆洗好的碗碟占住,桌上一个陶罐里面就剩下两个鸡蛋,盘子碟子里有一些野菜团子还有些馒头和窝头。
端上去的肉根本没剩,好不容易有点肉腥,都想打打牙祭。
但是家里也没把猪肉全都摆上去,还剩了一小块挂在房梁上。
许昭看着对着房梁上猪肉发呆的顾时安好奇问道:“你要干什么啊?”
顾时安抿抿嘴,没说话,手中利索的摘出一把菠菜,等锅中水开把才焯一遍水,把水舀出来倒掉重新添水下米把菠菜也放进去,溜上馒头窝头,菜粥也就煮好了。
一系列快速熟练的动作更是震惊许昭。
“你今天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会做饭?确切的说我是没见过你做饭。”
顾时安切着菜不紧不慢的说,“你也知道,我妈不会做饭,我爸在家的时候也少,虽有个做饭阿姨在家,可家里人不在的时候很少让阿姨给我做饭,我喜欢自己做。”
因为以前顾时安觉得做饭有一种踏实感,觉得做菜的每一个步骤都让他欢喜,一颗颗洗干净,炫着熟练的刀工切好,带着未知去烹炒,最后出来的是自己喜欢的味道,比一如既往安静较劲的学习算是有趣。
许昭点点头。
饭很快就做好了,嫩绿色的菠菜混合着小米粥的香气,席面上的窝头和馒头总归和格外的香。
朱成月一个劲的不好意思,新媳妇第一天怎么就下厨干活了,许浅和许明喝着菜粥高兴的眼睛亮闪闪的。
家中的肉菜有限,几个红木盒装的有鱼和肉还有点心,不过是预备着明天回门的,自然也不会去动,晚上也就简单吃一顿就好,菜粥也都喝的很满足。
“娘,今天我看许志诚跟脑子有病一样,毫无顾忌来闹,那么多人拦不住他一个?”
许昭后来越想越不对,跟着许志诚来的几个人半拦着,那样子与其说是拦着不如说是护着来的。
跑到人家家里来闹事还整上这一出了。
朱成月叹一口气道:“他在家也是老小惯着多,你许叔叔和你崔婶子也能干,镇子上开的肉铺,村里有个宰牛宰羊宰猪的营生,不少人在他家挣点工钱,来的那几个更是本家亲戚,对于许志诚的胡闹就更是随他来了。”
这么个事,听朱成月说的许志诚家还挺阔,反正他还是不咋理解,但愿往后能少和这个疯子打交道了。
很快就吃完饭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顾时安不是很喜欢刷碗,加上朱成月也很严肃的不让他去干活,指使这许明和许浅去干活了。
许昭也偷的闲,在躺椅上悠闲躺着看着落日余晖。
顾时安也不想进屋子里去呢,搬个板凳坐在门边和小黄逗着玩。
朱成月出来看见这俩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在门口坐着,不由好笑道:“这天也快黑了,也冷了,外头坐着干嘛,回屋歇着去吧。
其实两个人折腾一天都有些累了,但现在这个身份摆在这里,谁都不太好意思先进去,被朱成月催促着,挤眉弄眼使眼色,许昭无法,缓缓起身到顾时安面前拉起那人的手进了屋子。
外面天光有点暗,但是屋内的光线更加昏暗,连双方眼中的情绪也都看不清,只有许昭拉着顾时安的手不舍得放开,顾时安也未闪躲就这么任由许昭牵着。
真是奇怪,许昭这么想着,以前那里敢这样,心心念念的人这么光明正大的成了他的人。
铺床的时候还从被子中抖落出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好寓意啊,早生贵子。
随之而来的就是静谧,明明是两个人在房间里,可也安静的可怕,褪去白天那些惶恐不安和稀奇后,带给二人的是现在身份上的情形变化。
甭管两人曾经有多么的不对付,现在一个是夫君一个是小夫郎在夜晚的洞房里,这该干什么很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