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你和小鱼的亲事是板上钉钉,再确定不过的,不可能退亲。”余常安义正严辞地说,“还是说,你小子有花花心思了。”
“我才没有,除了小鱼,我谁都看不上。”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我们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我的为人五哥你还不了解吗?”不是人的猫猫努力说自己是个好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当然单纯朴素,突然一飞冲天麻雀变凤凰,会变成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你这是莫须有。”
拿猜测给自己定罪,陆猫猫气呼呼的。他本来是来质问的,差点又被余常安带偏,于是将话题转回来,“老爷子和五哥你们我当然相信,我说的是老丈人。”
“父亲对你做了什么。”
“他之前懒得理会我,没事儿也不会叫我过去询问。这两天突然对我十分关心,给我加了许多待遇,还细心地让丈母娘安排人给我做新衣服,又说等二哥闲了让二哥带我去和人结交。”
这么周到是一个封建大老爷们能想到的事吗。好吧,就算这是他的刻板印象,但老丈人的转变太大太快了,完全没有预兆。
余常安嘴角抽了下,“这不好吗,父亲发现你是个好青年,想好好待你,而你的日子比之前更好过了。”
陆猫猫无语地看着余常安。
你在说什么梦话?
以为这是唱戏、演电视呢,赘婿做牛做马付出一切感动了老丈人一家,老丈人终于发现了他的好,开始弥补他好好对他。
这个剧本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还能看个热闹,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只有尴尬和猜疑。对着老丈人,陆猫猫不光尴尬,还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暗暗猜测他是不是不怀好心。
不是他想把老丈人想的这么坏,实在是太诡异了。信五哥说老丈人这是在对他好,还不如相信这是断头饭,退亲前给的好处。
余常安知道他说的有些扯,事实就是他父亲是个官迷,当然比其他官员好一些的是,父亲想做个干实事建功立业的官迷。
陆猫猫可能是楚王儿子这件事,让父亲开始担心,他对陆猫猫不够关心,楚王那个好不容易有了儿子的疯子,觉得陆猫猫在他们家受了委屈,打上门、在官场上给他使绊子怎么办。如果陆猫猫是其他人家的孩子,只要稍微懂点道理,见他们把陆猫猫带上京,还教导他读书,只会感谢他们。但楚王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可就未必了。
父亲对陆猫猫好,除了想和他缓和关系,还担心陆猫猫将来身份转换,记恨做过赘婿这件事恩将仇报。
要不是陆猫猫一心想入赘他们家,他现在都不想让陆猫猫见小鱼了。
咦,从这方面说父亲想退亲也没错。
猫儿也算敏锐。
余常安只能为老父亲描补,“你太敏感了,长辈对你一点好都疑神疑鬼的,将来要是有人对你溜须拍马,你岂不是要当场和人翻脸。”
“这是一回事吗,你别混为一谈。”
“五哥你说老丈人和丈母娘是不是受了大房那个大哥儿的煽动,想给小鱼选更好的人家。他手伸太长了,不光想给芷兰妹妹说亲,还盯上了小鱼。”
余常安眼睛眯了起来,“衡哥想给芷兰说亲我都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五哥你要备考,大家都不拿琐事来打扰你。我给你说那个衡堂哥可过分了,他不光想给芷兰妹妹说亲,还想给小鱼牵线,真是缺了大德。”
陆猫猫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余衡的坏话。
“二房的事轮不到他做主。”
“他能说动大伯母啊,大伯母会不会说动丈母娘?”
“小鱼的事最后要老爷子点头。”
“那我要是考不到功名,你和老爷子不会觉得我没用了吧。”陆猫猫连余常安和余老爷子都怀疑上了。
余常安趁着现在还能敲陆猫猫,敲了下他的头,“别整天一惊一乍的,听风就是雨,你想的这些都不会发生。”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父亲只是想补偿你。”
“补偿我什么?”退亲的补偿金?
“补偿过去两年对你不闻不问。”余常安白眼。
“人真的能突然转性?”陆猫猫狐疑。
“没什么不可能。”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与风险面前,“父亲对你好你就受着,也就这一阵。”
“只这一阵子?”
“嗯。”
“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对。”
“你们不会背信弃义吧?”
余常安这时已经让陆猫猫烦的想打人了,要是还在安平县,他非要棍棒伺候陆猫猫一顿,他十分辛苦地维持着自己的涵养,“不会,都这个时候了,快回去写你的功课吧。”
陆猫猫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写功课,就又要熬夜了,得了余常安的保证又回去了。
聒噪的猫儿一离开,余常安的耳边终于清净下来,有时间思考余衡的事儿。
余衡最近经常回家,大概是为了芷兰的亲事。见到小鱼的样貌,又生了让小鱼攀高枝的心思,这个心思不知道怎么让陆猫猫知道了,怪不得陆猫猫今天反应这么大,是以为他能说服父亲母亲。
陆猫猫为什么以为他一个小辈能打动长辈?是大伯母被说动了,还是说亲的人家世非常高?
不管是哪一种,余衡最近都跳得太高了。给芷兰说一声,让她想办法说动母亲让余衡最近别回娘家,免得惹恼了陆猫猫。虽然到现在他都还没弄清陆猫猫的真本事,就凭能让猫听话这一项,真把他惹急了报复衡哥儿十分简单。
“娘,芷兰的婚事二婶儿考虑的怎么样了。”这天余衡又回了余家。
“你二婶拒绝了。”
“二婶为什么拒绝,我给芷兰说的可是丰安伯世子,将来世子承袭爵位芷兰就是一品伯夫人。”
“丰安伯表妹女儿的大儿媳的娘家姑子在三皇子府为妾。”
余衡不以为意,“这都多远的关系了,能碍着什么事。京里算得上大户的人家,谁家没个皇家亲戚。”
“你少给我装糊涂,其他宗室能和三皇子比吗,昌平伯府是不是掺合进去了。”
“我不清楚。”
在亲娘目光的逼视下,余衡小声地说,“娘,公公、相公就算有这种心思也不会告诉我的。”
“那你为什么要给芷兰说媒。”
“我自己的日子过好了也想拉拔一下娘家姐妹。”
“你二婶和二叔对芷兰的婚事有自己的打算,你别操心了。”
余衡不死心,“娘,二叔真没那个想法?咱家也是父亲当初跟对了人才有今天,哥哥弟弟们一个个前途光明。”
“你二叔不敢,老爷子不会允许的。”
“父亲吃了肉,不让二叔喝汤,老爷子就不怕二叔心中不满吗?”
大伯母此时已经有了怒色,“住口,不准你这样说老爷子。”
“老爷子真是迂腐,在小鱼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就只让他嫁给一个乡下来的猎户。”
“你要是不想和家里断绝关系,就不要打小鱼的主意。”
亲娘突然绝情的话让余衡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比这还严重。”陆猫猫的身世还处于妾身未名的状态,大伯母不能轻易泄露,只脸色凝重地警告余衡,“这些日子家里有大事要处理,没时间陪你胡闹,你照顾好你的一双儿女,别回来添乱。”
余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娘?”
“天冷了,小孩子容易生病,你对燕姐儿隼哥儿上些心,别让他们二次染上风寒。”
“娘,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县主的样子都没有。”
“县主该是什么样?我是什么样子,皇家县主就是什么样。”大伯母霸气地说。
“你一点都不像外祖母。”
“你想效仿你外祖母,老爷子和你父亲都不会为你撑腰。”
余衡一肚子气地回去了,大伯母对孩子说了这些话心情也不好。衡哥儿越来越像她的母亲安阳公主。当初父亲和还是王爷的皇上认识,就是在公主府。祖母丽妃是宫女出身,从小被人卖到了皇宫,有幸被先皇看上,生下母亲才封了妃。没有母族可供依靠,母亲一直是公主里的小透明,本可以不卷入夺嫡。但一直以来的被忽视却让她产生了野心,私下里站队了皇上,连她和怀恩的婚事都有母亲的影子。这之后的几年,怀恩为皇上办事,获了罪又将老爷子牵连进来,日子过得惊心动魄,她每天都担心第二天这诺大的府邸就被查抄了。
上次赌赢了,这次呢,他们有那个运气一直赢吗?
“你去告诉二夫人,衡哥儿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大伯母吩咐自己的大丫鬟桃红。
“是。”桃红向二房走去。
小鱼娘得了消息打发走了桃红,对一旁正在学习处理家事的芷兰说,“衡哥儿真是想不开,好好的过他伯府长夫郎的日子不好吗,非要掺合其他。”
芷兰却道,“伯府如果掺合进去了,衡哥怕难以独善其身。”
“这就是结对亲的重要。当初你伯父给他选了大儒的孙子不要,非要盯着昌平伯府的富贵。这富贵日子哪有坐享其成的。”
“娘的芷兰放心,娘一定给你挑个好人家。”
芷兰脸微红地转移话题,“娘也多关心小鱼哥哥,爹最近可怕哥夫了。”
提起这些天余怀庆讨好姑爷的事,小鱼娘就不住地想笑,“如果过几天查出你哥夫不是楚王的儿子,你爹怕要把自己给羞死。”
“怀真道长都偷偷离京了,哥夫就算不是楚王爷的儿子,身世肯定也不俗。”
“希望如此,你爹抽空给你哥夫写了些注解,我这就让人给送过去。”
对非凡冷淡是她和怀庆一起做的,非凡埋怨他们是应该的,能弥补一点是一点。至于怀庆担心非凡将来会报复,她到没放在心上。就非凡对小鱼的尽心程度,是不会做这些事的。楚王如果是非凡的父亲,就这一个独苗,能不顾及非凡的想法吗,顶多就是怀庆在衙门里受点排挤,反正她也看不到。
芷兰忍不住笑出了声,楚王爷的威力真大,爹这些日子可把哥夫给吓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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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