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昱祯果然没有做噩梦。
新科状元衣锦还乡正在李昱祯病中,他本想偷偷溜出去凑个热闹,被霍元柒拦了下来。
听说那状元名唤宋生珑,长的也清秀可人,总有见面的机会,李昱祯虽觉遗憾,很快沉溺在欲海中,昏了过去,再醒来,早忘了此人。
他那病许是发现及时,李昱祯隔了几天,全然无恙地和霍元柒出现在五佛寺。
“外面跟着的那条狗叫什么?”
霍元柒挨得近了些,李昱祯不由得想起这几天的放纵,霍元柒带给他的刺激感真叫人惊叹一觉,霍元柒的技巧性很高,虽然床上嘴里蹦出来的话都是不怎么中听的骚话。
他是太久没有那么畅快地发泄,也没有睡过那么香甜的觉。
本来说不清心中滋味,但这外边,李昱祯对于霍元柒的过密接触说不清别扭多还是心虚多一点。
身后还真追了一条狗,汪汪地叫着,还有意没意往他怀里跳,李昱祯意味深长地说:“我不养狗。”
霍元柒意有所指,“在我面前别装傻充愣的,你身边不是有一条。”
“那是陛下给安排的,我说了,他会些武功,留在我身边,或许也不是件坏事。”
霍元柒早已想法子将人支开,莫不是那人能不来叨扰他,是叫怀行的,那鼻子比狗还灵。
两人独处,自然不想多谈外人,就算是聊些无聊腻歪的闲话也好,霍元柒目光眷恋扫向他,问道:“会送我礼物吗?我的生辰礼物?”
“什么?”李昱祯失笑,说道:“我只送女孩子,大男人没事讨要什么礼物,真不嫌害臊。”
霍元柒也不纠缠,问道:“明天出去还骑马吗?”
李昱祯眼神一亮,“可以吗?”
霍元柒喉结滚了滚,耐心地引导,“当然,你要不要试试?骑马别人骑和自己骑还是有差距的,别人骑马,你跟着,哪日兴起,还需央着,若是学会了骑马,只要起了这个念头,连日子都不用挑,甩着鞭子就能疯狂一天。”
“真的吗?”
李昱祯心中一热,半顷冷静下来,一摆手,眼神迷茫,嘴里喃喃道,“可是我不会。”
霍元柒嘿嘿一笑,“这都是小事,我可以教你,快慢都可以,我辅导过你的课业,你进步显著,想来也是个好老师。”
李昱祯心中欣喜,眼神也并无掩饰,不客气地说道,“那我想要快一点的,那种更刺激,骑完马酣畅淋漓的,什么都给忘了,不用花银子就能忘记烦恼,多好。”
霍元柒见李昱祯的眼里透着光亮,深情款款地同热烈视线描摹着他的眉眼,唇角自然勾起,鬼使神差地开口。
“其实有很多比骑马更有意思的玩法,只要锻炼得当,没有疼痛,很舒服,我也免费伺候,免费做你的老师,帮你驱散噩梦,你昨晚觉得怎么样?秋猎之前,要不要让我半夜来这儿帮你?我保证你一会儿能一觉睡到天亮。”
那军营又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避风港,两人厮混着,是正愁别人找不到把柄对付吗?
李昱祯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这个不行。”
“真的不行吗?”
霍元柒脸上灰败,泄了气,苦笑道:“为什么?你不喜欢吗?不想让我一直陪你吗?你明明也很享受啊,还是说你忌惮外面那条狗,又或是心中有哪个姑娘?没有生辰礼物就算了,连让我伺候殿下的这个特权也要收回吗?”
“我明白你的苦心,霍将军对我多加照拂,我亦不想辜负你的心意。”
他从乞丐窝里活下来,在那儿呆了四五年,尝试过在恶狗嘴里抢食的滋味,穷人更见识过人情冷暖,接触过杂草丛中的冻死骨,逆耳忠言。
他只是不想为难自己,佛一点可能祸害就少一点,梦里血腥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
“你既然下大功夫让我知道宫廷不易,我往后的日子就更该过得谨慎些,涉事的侍卫你也处置妥当,但难免军中还掺杂着有心人的眼线,或是正想通过我们两个大做文章呢。”
“我后悔了。”霍元柒轻叹一声,“我会护着你。”
“我们护好自己罢。”
李昱祯避开这个话题,“我进去了。”
李昱祯生病这两天,刻意将消息拦下,就连李昱跋也不知道,李昱祯去军营时,他也是后知后觉,等人没去上课才得到消息。
李昱祯没由头瞒着他,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关系开始变得疏离。
李昱跋没闷这,去了两兴阁两三趟,和小淮呆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得很舒坦。
“八殿下,两兴阁这种地方不该是常来的地方,你从前说的话,我也当从没听过,不要因为我,让你失了身份。”
怀里的人动了动身体,往外一缩,想要抽离出来。
“我们两个人还是分开吧。”
李昱跋感受着怀里人闹腾的动静,听见这话,放在小淮脸上带着手变得冰凉,脸色怪异,“小淮,什么?你不信我?”
小淮低垂着眼,没作回应,那眼下的垂青和落寞脆弱的身体微微僵硬显然露出了他的不安情绪。
李昱跋反手抓住他的手臂,眼神坚毅,“本王说了娶你为妻,那就一定做到,秋猎之时,我就去向父王请旨。”
小淮摇了摇头,亦是坚定地说道:“八殿下,我只是两兴阁的一个戏子,和殿下,本就不是一路人,殿下,以后不必迁就我的脾气了。”
“你放心吧,要是我做不到,自然没脸见你,到时候不用你来赶我。”
“八殿下…”
“别这样叫我。”
李昱跋黑着脸,脸色骤变,阴沉着脸,“你是真把我当皇子?还是拿这个当幌子?你何尝不知道我对你的情谊,小淮,你拿这个来戳我的心。”
“你既然不守诺,我答应那些也不必再做了,我现在就带你走,这两兴阁也不是你该呆着的地方,秋猎之前,你就安稳地住在我的府上,也免得我心里不安。”
李昱跋之前答应过不干涉他的自由,这才忍了这么久,如此,那正好。
李昱跋闷着一口气,大手一握,捏紧他的手掌,将人拉出两兴阁,路上碰见戏班上的人,恭敬地站在一边,沉闷的氛围,连头也不敢抬。
李昱跋先将小淮塞进马车里,没等小淮动作,将外套脱了,在他震惊下,将他两边搁着的手三两下捆住,打了个实结,背后绑住他的双手,威胁地瞪着他,略微强硬地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扭头警告两兴阁的一众人,海特意交代两兴阁的阁主,这两兴阁根本没有小淮这个人,转而返回马车里,这是李昱跋早就想做的事情,索性借着这事彻底给做出来。
小淮性子本就略沉闷,此刻垂着眸子,双手被绑住,人靠着就静静地倚在马车上。
李昱跋眼神扫了他一圈,白净的脸蛋,唇红齿白,形容他也不为过,眼尾翘起,和他的脾气真像,又怪又俏,无论犯了什么错,都让人不忍苛责。
他心中那股郁气也没了,又不忍落下风,他在小淮这儿本来就没什么地位,若是事事偏爱他宠他,那人是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了。
今日就该好好晾他一晾,让他好好反省反省,等了半天,小淮连个姿势也没换,李昱跋心中愁闷劲儿又来了。
他可不想将人接过来,就冷战,只能咬着牙,干巴巴地说道。
“我怎么敢放心把你留在这儿,这里鱼龙混杂,稍不留神,受罪的人是我,这才几天,我又何处让你不顺心了?这么快就想要把我给甩掉?”
“我是哪里得罪了你,教你受不了我了?”
“我知道我性子暴了点,但对你,我从来都是好言语的,除了这次,你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我们两个会一直在一起的,跟着我,我会把你捧在手里,绝对不敢纳妾,你尽管放心,我这辈子身边只有你一个。”
小淮乖巧地低着头,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回应,也没有刺耳的抵抗言语。
李昱跋越说越凑近,脸上还浮现出委屈的表情,哀怨地抱着终于不再动手挣扎反抗的小淮,轻声地叹气,“你别惹我生气了,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都是我不爱听的。”
“抱歉,今天是我失控了。”霍元柒抱着他,余光眯见他勒的有点红的手踝,讪讪地说道:“我现在给你解开。”
霍元柒对他的冷淡早已司空见惯,边解衣服边自顾自地说道:“但是你要乖一点,不要总是对我那么冷,可以发脾气,但是不能再开口说离开我的话。”
马车里霍元柒似乎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他的脸色由开始的嬉笑变得冰凉晦暗。
“殿下,到府…”
马夫停了马车,侍卫下来,立在马车旁边,正出声汇报,却见八殿下掀开了帘子,神色惊慌,抱着怀里的尸体,不,身体,隐忍又急促地吼道。
“太医,快去叫太医,快去请江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