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谢鸢没想到驭蛊之术封印被破,竟然会落到宋泠组织的手上,这也就算了,这个任务兜兜转转还被分到了给他去执行。
看来原剧情还是没有死心让宋泠黑化。
不过这也说明,她当初的选择影响还是挺大的,虽说如今宋泠走上了杀手的道路,但至少没有在九岁就黑化,被所谓名门正派围剿堵杀,那也是他进入黑化的关键转折点。
她记得宋在原书里也是有建立组织的,叫无间阁,以残忍弑杀在江湖上闻名,杀人之后还会在尸体上放一朵黑色曼陀罗,她对原文的这个描述印象还挺深。
谢鸢忘记的大部分都是关于主线剧情,从她选择宋泠的那刻,遗忘就开始了,甚至用笔也记录不下来,只要和剧情有关,字迹在纸张上就会自动消失。
关于宋泠年少悲惨的经历,原文其实并没有涉及太多,大多数都是一笔带过他的遭遇,然而,仅是只言片语,她仍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他的童年不幸和恨意的来源......
而当身为他的师父,亲自经历一遭,别说宋泠了,她都想黑化去报复这个世界,那时候几乎隔个十天半个月就会来一些上赶着找死的傻逼........
“师父,小心点。”
谢鸢想着宋泠的事,走路有些心不在焉,差点被行色匆匆的路人撞到,幸好走在她身后的宋泠拉了她一把,她惯性往后退了几步直接撞上了少年紧实的胸膛。
少女温软的身子一触即分。
“咦,阿泠,那边的公告栏怎么围着那么多人。”她下意识顺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回头看去,是一个戴着白色头巾捂得严严实实的人,看身形大概率应该是个妇人,她很快消失在了后方闹哄哄的人群中。
谢鸢这才发现前方的公告栏围着好多人,“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去看看。”她习以为常的牵过宋泠的手,费力的挤开人群,她知道宋泠不太喜欢热闹的地儿,就把他往身后拽,“你说这会不会也是和山匪寨子背后的人有关。”
“嗯,也许是。”
宋泠默默牵紧了她的手,对回头看他的少女绽开笑颜,等她转回去,他若有似无的目光滑过前边那人群聚集之地,而后略带深意的飘过旁边的那层阁楼。
——
不远处临街的二层阁楼上,紫衣华服的青年公子站在窗前,看着少女和少年自然牵手的场景,他莫名觉得有些碍眼。
像,真的太像她了。
这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相像到这个地步的人吗?
如今十六年过去,他仍记忆犹新当年与她在江湖上自在逍遥的那些日子。
哪怕是如今坐到这个位置........
她的一颦一笑在午夜梦回之际想起来的时候,他也总会怅然若失,浑浑噩噩的醒来。
更不敢置信当年收到她绝笔的那刻,自己是何种心情。
她不是那种会随意放弃自己生命的人。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接受不了。
“王爷,那个黑袍人又送来了这个,还有这个。”一个风风火火的玄衣少年人从门外闯入,“啪”的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一个密封竹筒和一枝被摧残的蔫了吧唧黑乎乎的花拍在桌子上。
“不行了,不行了,累死小爷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这活我不想干了!”少年人没有形象的已经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紫衣公子无视他的唉声叹气从他身上跨过去,往门外走,皮笑肉不笑的扔下一句话:“不想干,那就自己滚回天牢去。”
“一天天的就知道用坐牢威胁我!这算什么师父!分明就是把我当干活的伙计了!”少年趁他背过身去,不满的自言自语道,举起拳头发泄似的朝他挥舞了两下。
屋里摆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紫衣公子通过镜面反射,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他额角青筋跳了跳。
他心道,这个蠢货,骂人都不知道避讳着些,他真是脑子抽了,孺子不可教也,怎么摊上这般蠢笨的徒弟,“拿上东西,走。”
“不是吧,才刚来,又要走啊!”少年一边抱怨一边从地上有气无力的爬起来,把东西胡乱塞进了怀里,赶忙追上他,嘴皮子没有一刻闲的下来,还在吐槽道,“从飞贼变成跑腿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小爷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放心,还有更苦的。”
紫衣公子淡淡的声音从前边传来,少年连忙要死不活的追了上去。
“喂,我刚都胡说的,王爷,你别当真啊!”
——
谢鸢最终公告栏没去成,因为半路杀出个卖南疆服饰和各种小玩意儿的商贩。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根本走不动道。
虽然她不喜欢南疆那些人对宋泠的恶意,但无可否认的事实是,小徒弟身上流的血终究是南疆人的血脉。
可他却从出生之日起,就被扔进万蛊窟,也从未被族人承认过他的身份,更不可能有属于他的南疆服饰。
她莫名觉得遗憾,如果他穿起来一定很好看吧,只是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阿泠应该很恨南疆......
谢鸢爱不释手的东挑挑,西挑挑,不得不说,那边确实盛产银饰和各种精美的手工制品,她记得那场天灾疫病,死伤无数南疆百姓,如今南疆换了新的掌权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几近灭族的南疆死灰复燃。
“阿泠,你喜欢这个吗?”谢鸢把一对弯月形状的银耳环在宋泠眼前兴奋的晃了晃。
宋泠温和笑了笑,“师父挑的,我都喜欢。”
“那师父想看你穿这个!”
谢鸢见计谋得逞,飞快的把一自己挑了半天的整套南疆服饰塞进了他的怀里。
少年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抱住,而后弯眼含笑道,“师父想看的话当然可以,我们现在回客栈,阿泠换给你看。”
“真的,那我们现在回去!”
谢鸢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快,也没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顿时喜上眉梢。
她挑了一大堆东西,本以为要讨价还价一番,谁成想,卖东西的老板是个驼着背的慈祥老头,留着长长的白胡子,非常爽快的给了个极低的优惠价格。
“老爷爷,这么多东西只需要那么二两银子吗?”谢鸢看着那一大包裹东西,疑惑问道。
老头慈眉善目,笑的和蔼可亲:“姑娘,这些东西在我们南疆可多着咧,不值什么钱。”
“当然老朽也是看在姑娘和你的小郎君如此登对的份上,才给了这般价格。”
“没有,他不是我郎君.........”谢鸢被小老头的话给吓清醒了些,连忙摆手下意识的解释。
谁知,小老头摸着白花花的胡子笑眯眯的打断道:“小姑娘,实不相瞒,老朽深谙佛道,你和这位公子的缘不仅于此.......”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身后的宋泠一眼。
“老朽言尽于此,二位小友,有缘再会。”
谢鸢还没来得及回话,小老头收了二两银子,很快的收拾好小摊,挥挥手大笑着离开,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诶,这就不卖了?”谢鸢一头雾水,真是好生奇怪的人。
“师父,那人说我们的缘不仅于此,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宋泠嘴角漾着无辜乖巧的笑,微俯身笑意浅浅的问她。
“你一天天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嗯?”谢鸢板着小脸严肃的戳了戳他冷白如玉的额头。
“想.........”宋泠弯唇毫不犹豫的就要开口。
谢鸢几乎马上要知道他要胡言乱语什么,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忍着小脸腾升的热意,压低声音威胁似的开口道:“大街上人来人往,你在外面不许给我乱说话!听到没有!”
她手心贴着他唇瓣温热柔软的触感,宋泠笑意不减,温声答道:“听见了,师父~”他的尾音语调愉悦上扬故意拉长,像在撒娇,带起一阵让她也莫名心痒难耐的酥麻。
这小子到底哪学来的这些勾引人的手段!
谢鸢红着脸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刚要收回手,他却抬手握着她的手背顺势极轻的将吻印在了她的手心处,才松开。
谢鸢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有望和煮熟的小龙虾比比谁更红点。
“你.......你.......”谢鸢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不是,这是在大街上啊,人来人往的,这和当众**有什么区别!
最后你了半天,谢鸢没好气的扔下一句,“回去再收拾你!”转身离开。
主要是对着宋泠这张脸,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指责他的话来。
原来,长得帅不仅能当饭吃还能下火。
难怪现代刷短视频的时候都说,谈一个帅的,吵起架来看着那张脸气就消......
宋泠拎着被丢在怀里的的大包裹,心情很好的跟上了快步离开的红衣少女。
师父害羞起来的时候也好可爱。
毕竟她一直当他是徒弟,对他的肢体接触很自然也不会抗拒,但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来,暂时接受不了也没关系,反正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是时间问题。
师父,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