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斤的蕨菜和六十三斤的苦笋一共卖了六百文。
时间尚早,顾风祈便带着刚到手、还热乎乎的六百文在县城中闲逛。
他重点关注着街上的各种吃食小摊,观察各家的贩卖的吃食和价格,为以后做准备。
卖野菜固然是个不错的买卖,可野菜生长都有固定的时令,春天还能靠卖野菜为生,夏、秋、冬总不能一直还卖野菜,势必得找一些其他营生来做。
卖些吃食就很好,一来成本低,利润高,二来他的木系异能可以提高蔬菜的口感,这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优势。
街上的吃食摊位卖的多是些常见的吃食,比如馄饨、面条、包子、烧饼,米糕等,买这些吃食的也多是城外进城的百姓,城中百姓虽也买,但是频率不高。
这些吃食摊子生意或好或坏,但维持生活是够了,可顾风祈需要的却不仅仅是够养家糊口的钱。
顾家的屋子、院子都已经年久失修了,单是推倒重盖个青屋大瓦房起码需要上百两银子,更何况还有其他的各种花销。
其实顾风祈用木系异能上山挖些天材地宝来钱更快,但是一介弱书生,不通药理,突然一人入得深山顺利带回难寻且名贵的药材,怎么看都容易引人怀疑。
古人虽然不知何为魂穿,可对于野鬼上身、邪祟入体却是知之甚详,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并不想引火烧身。
顾风祈一边逛着集市,一边采买了不少东西,蜡烛、各种蔬菜的种子、牙粉等零零散散的东西就花费了五十文,到手的银子一下子就少了近十分之一。
顾风祈买完东西便准备回村了,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花多少银子,还是得控制啊,不然什么时候才能攒下钱。
刚走到一半,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喊,“等一下!卖菜的那个,等一下!”
顾风祈自觉箩筐空空,已经没有菜了,叫的定不是他,便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往前走。
“挑着两个箩筐的,卖蕨菜的,停下,快停下!”
背后传来一阵气喘吁吁又焦急的呼喊,好像真的是在叫他,他困惑的回头,果真见一个人急冲冲的朝他跑来。
来人是那日顺昌酒楼的小二,他冲上来后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喘气,还真是奇怪了,对方看着明明是如闲庭漫步般,可他就是死活追不上,难道腿长的人真的走得这么快?
“我们掌柜的找你。”刘三终于喘上了气,生怕人再跑了,连忙喘息着道。
顾风祈确认道:“找我?”
“对,就是你!”
自从那日,掌柜的一直没有放弃找这个卖蕨菜的人,那一把蕨菜被做成了凉拌蕨菜,恰逢那日陈家在酒楼宴客,那盘凉拌蕨菜便成了全场饱受赞誉的一盘菜。
后面,即使陈掌柜花了大力气也没能再寻到那样鲜嫩的蕨菜,他也被掌柜的逼着天天盯着街上来往的行人,企图再找到这个卖菜的,还真是给他找到了,他可算是不用天天被掌柜的盘问“到底找到人没有了”。
“求求跟我走一趟吧,是好事儿!”刘三对着顾风祈道,就差上前扯着他往店里走了。
顾风祈看他那般火急火燎的,左右无事,便跟着刘三进了酒楼。
“掌柜的,人我找到了,那日的蕨菜就是他给的!”
陈掌柜这次终于从账本中抬起头,打量着上次他错过的人。
只见这男子长相倒是剑眉星目颇为俊朗,只是周身却是最朴素的穿着打扮,浑身上下并无半点值钱的东西,甚至连衣服都明显得短了一截并不合身。
分明是穷苦人家才会这样穿着,可难得的是这男子身上却无半分寒酸之气,反而气质淡然温和,看着无害,却又偏偏让人觉得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陈掌柜开了几十年的酒楼,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自认为还是有些许识人之能的,当即对顾风祈的态度又更慎重了几分。
“这位小兄弟不知该如何称呼?”
“在下顾风祈。”
“顾小友这边坐。”
陈掌柜带着顾风祈在一旁的桌椅前坐下,又让小二备了茶水点心,这才开口道:“上次顾小友来卖菜的时候,我正为前几天的账目忙得焦头烂额,竟是错过了顾小友,恰巧顾小友送了本店的小二一把蕨菜,在下才有幸见识到那般品相的蕨菜。”
陈掌柜言语间很是客气有礼,末了还以茶代酒赔礼一番,不愧是大酒楼的掌柜,心胸宽阔,能屈能伸,丝毫不觉得自己向一个贩菜小哥赔礼道歉有何不妥,难怪能够经营出城中最大的酒楼。
顾风祈对陈掌柜本就没什么不满,现在倒是越发敬佩他了,能对大人物卑躬屈膝的算不上什么人物,能对底层人也这般谦虚有礼的才是真正的心性强大,这样的人不可小觑啊。
“掌柜的说的哪里的话,倒是折煞在下了。”
顾风祈笑着将前头的尴尬都轻轻揭过去,“不知掌柜的此次找我是为何事?”
“我自是想跟顾小友做一笔长期的生意。”
陈掌柜前面铺垫够了,便直接明了道:“我希望你能将野菜都卖给我,以我酒楼的规模来说,不管你有多少野菜,我都能包下的,而且你放心,我出的价只高不低。”
顾风祈为难道:“可是不巧了,我方才刚跟另一家酒楼谈好了,再也没有多余的菜可以卖了。”
他有异能在手,想要多少野菜都不过是随手一催生而已,但是他并不准备接下陈掌柜的这桩生意。
他已应承了另一家酒楼无论什么菜都先给他家,若有多余的才能转卖他人,他不能做违背信誉的事。
再则,他每天采摘几十斤的野菜还能借说是进山寻了个无人的宝地采摘,若是采摘野菜的量过大则容易引人怀疑,没必要为了多赚那些钱承担这种风险。
陈掌柜也没有泄气,继续追问:“真的不能挪一些给我吗?”
“对方出什么价格,我绝对出得比他更高。”
一盘蕨菜出在普通人家的饭桌上,所需的花费不过几文钱,而在路边小店则需花费十几文,若是出现在普通酒楼就需数十文,但在他的酒楼里则可以卖出上百文,哪怕是十文一斤的价格向顾风祈购买,他也是稳赚不赔的。
顾风祈满脸歉意道:“确实是没有多余的了,山中野菜难寻,能采到那些野菜已经是冒着诺大的危险进入山中深处,再深的山中我真的不敢踏足了。”
陈掌柜的也不疑有他,在他看来这样新嫩的菜定然得是长于灵秀之地,也只有少人踏足的深山之中才能长出这样品质的野菜。
陈掌柜不肯死心道:“与你定了协议的是哪家酒楼?我去与他家掌柜的说说,如此便不算你违背了约定。”
哪怕是相同的食材,经由不同的厨子烹饪呈现出的风味也大不相同。况且来他酒楼的客人也不仅仅是为了菜肴花钱,更是为了酒楼的装潢和名气。
只要他的酒楼中菜肴的味道不要逊色于其他酒楼,就有的是人愿意花几倍的价格在他的酒楼里用餐。
是以陈掌柜也不要求垄断了,只想着多少弄一些顾风祈的野菜来,供给在雅间用餐的贵客们就好了。
“掌柜的莫要为难在下了,在下如何能未经对方同意,就将他的身份泄露给掌柜的。”
县城就这么大,哪家酒楼的菜色出名,生意火爆一打听便知,但是这个消息却不能从他口中吐露,否则就变成了他有心想谋求另一个买家,有意让顺昌酒楼去施压了。
陈掌柜能找到那家酒楼是他的本事,自己不吐露是则是信誉,顾风祈深知里面的弯弯绕绕,一口回绝了他。
陈掌柜叹了口气,心知这桩生意是不成了,他心下却未曾恼怒,反而越发高看了顾风祈一眼。
若是顾风祈应了他,则说明此人贪图蝇头小利,是个毫无诚信之人,虽可合作,却不可深信。
偏偏顾风祈在他自己也窘迫万分之时,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也要信守承诺,倒是个可信可交之人。
陈掌柜道:“即使如此,我也不为难顾小友了,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若是日后顾小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也希望若还有合作机会,顾小友可以优先考虑在下。”
顾风祈也以茶代酒敬了陈掌柜一杯,道:“多谢陈掌柜关照,这个自然。”
在陈掌柜的暗自评判顾风祈的时候,顾风祈也在观察着他,日后做生意,少不得要跟这些人打交道,能够提前了解对方的人品脾气也是一件好事。
这位陈掌柜的达不到目的也不恼火,心性确实不错,日后若有机会,倒是可以深交。
两人都有意结交,自然是相处融洽,又闲聊了几句,顾风祈才从酒楼中出来。
在顺昌酒楼中耽搁了一会儿,但顾风祈加快了脚步走到搭乘牛车的地方,赶在晌午之前回到了村中。
顾风祈:现在后悔了,晚啦,晚啦,不过登记一下,留着当备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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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