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月的收集,吕勤掌握了王府尹一家在徐州城草菅人命、贪赃枉法的证据,就连夜派人和徐州城外的精兵队汇合,自己则是给秦楚回了封信,随即就站在窗前静等着明天的暴风雨来临。
当天晚上,吕勤的随从高朗带领一千精兵一举剿灭了忠武帮的总坛,生擒了忠武帮帮主高天豹以及一众匪徒。
王府尹连夜得到自家老丈人的帮会被人围剿消息,派人去救,但为时已晚,王夫人听到自己娘家出事,便猜到大事不妙,连夜叫人收拾细软,想要逃跑,但等到王家三人以及一众随从策马狂奔到城门口才发现,城门早已被一众精兵把守。便狠下心想要突出重围,但王家那几个随从怎么打的过训练有素的精兵,没打几下就落下阵来,王夫人年轻时也是个练家子,打伤几个官兵后,趁乱拉着王伦往城内跑去。
因着对徐州城内地形熟悉,所以王夫人三两下就甩掉了官兵,对王伦说:“儿啊!爹娘这次是不行了,可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为爹娘报仇,这次是娘看走了眼,那俩个女人都不是好惹的主,特别是那个姓秦的,这些年我们荣华富贵也享够了,可我还是不甘心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我包袱里有几件粗布衣服你换上,头发弄乱,脸弄脏,往城南跑去,那里有娘的一个故交,他叫向驹,书生打扮,眉间有一道疤,他欠我一条人命,你去求求他,他这人心软,一定会救你的。儿啊!以前有爹娘保护你,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等下我把那些官兵引开,你就躲在这个茅厕里,等他们走远你就直接往城南跑,不要回头,不要犹豫,一定要给爹娘报仇”
王伦拉着王夫人急道:“娘,要逃我们一起逃,没有你们我以后怎么办?”
“我们怎么可能一起逃,两个人目标太大,只有我去引开他们,你才有活的希望,娘已经活够了,你还年轻,要找机会逃出去,才能给王家报仇”王夫人最后一次抚摸着儿子的脸道。
王夫人说完,就拿着王伦换下的白衣城北跑去,期间还时不时引起一些动静引着官兵向她追去。
待外面平静下来,王伦从茅厕出来,已经泪流满面,但他不能哭出声音,只能把紧握的手咬的鲜血淋漓,静了一会儿,似是下定了决心,便头也不回的向城南跑去。
经过一夜的奋战,高朗带的精兵生擒了忠武帮一众首领,还有王府尹,王夫人在追捕的过程中举剑自刎,王伦下落不明。
吕勤换上官服坐堂审理王府尹的案子,因着证据确凿,众人也认罪,所以不日便在菜市场门口当街斩首示众,所有家产充公,逃离的王伦也全国张贴了通缉令,相信他很快就能落网。
王伦一路跑到城南,已经是黎明了,找到了他娘描述的那个向驹,向驹起初是不同意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万一东窗事发,他一家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可耐不住王伦下跪请求,以及提及昔年欠他娘的恩情,向驹最终还是软下了心肠,只能把他藏到了自家挖的地窖里。徐州地处江南,挖地窖的人少之又少,可向驹以前住在北方,后来因缘际会才来到江南 ,为了储存东西挖了地窖。
因着徐州城里这几天都有官兵排查,所以向驹为怕走漏风声就一直把王伦关在地窖,平时吃的也只是馒头饼子之类的干粮。如此巡查了一个月,见徐州城中没有王伦的踪迹,巡查便放松了巡查力度。
这一个月王家被斩首示众,新的徐州府尹还没有上任,就由吕勤暂代管理徐州职务,许莹和秦楚终于可以出来逛街,吕勤也几次三番约俩人出去游玩,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许莹被迫当了两人之间的电灯泡,不知是迟钝还是故意许莹每次都被二皇子吕勤在心里吐槽不知趣,但那又没办法,谁叫两人是闺中挚友呢?整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王伦这一个月可谓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前一个月还是徐州府尹公子,享受着锦衣玉食,被人伺候着,转眼间就成为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每天啃着馒头,蜷缩在昏暗无人的地窖里,每天担惊受怕,要不是复仇的信念支撑着,恐怕早已在黄泉一家人团聚。
向驹每天都要去私塾给学生讲课,下了课还会以买东西的名义到城里四处看看,打听消息,看到风声松了之后就将王伦扮作乞丐模样,趁着傍晚关城门的时候把他送了出去。
王伦趁乱出了徐州城,无处可去,只得到处流浪乞讨,虽然当初逃跑时怀里揣了不少银票,但在一个晚上被一群乞丐抢了,还把他打了一顿,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新的徐州府尹已经上任,秦楚也收到自己父亲的来信要回京城一趟,就和吕勤一道走了,许莹也回了白马镇,因着这次回来,她娘特地找算命先生替自家女儿算了一卦,得知许莹的良人远在天边,现在急不得。有了准确答案后,许夫人总算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自家女儿相了这么多人家总是不顺心,原来只是时候未到啊!
秦楚回了京城,许莹回到了许家,继续当她的闺阁小姐。
经过几天的赶路,宋瑞安和张柳儿终于到达了京城,找了一家客栈入住,因着怕时不等人,所以放好行李的当天下午,宋瑞安就咨询了客栈掌柜哪个医馆的大夫医术超群。
那客栈老板见他们是外地人,询问医馆想必是千里迢迢来看病的,也不容易,就问道:“客官千里迢迢而来可是为了看病?”
“是的,内人从小患口不能言之症,看过大夫说可能是被人下药,但自己治不了,所以来京城找名医治病”宋瑞安答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城里有一家百草堂,里面有个神医常百草,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你可以带着你的妻子去试试,他就离这里不远,你直接出门右拐,再左拐第一家铺子就是了”客栈老板说。
向客栈老板道了声谢,就出了门。来到百草堂,看里面坐着一个发须花白的老先生正在为人诊脉,宋瑞安想他就是常百草了,于是拉着妻子就走了进去,药店的学徒一看来了客人就连忙从柜台走出招待“二位是来抓药还是看病啊?”
“请问常百草常大夫在吗?我们是来看病的”宋瑞安答道。
“先生正在为人诊脉,二位可以在这里坐一下稍等片刻。”那名学徒答道,说完就自己回了柜台。
宋瑞安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轮到了他,他牵着张柳儿坐到了常百草面前:“常大夫,内人口不能言,可否先为其诊断一下。”
那常大夫示意张柳儿先把嘴开,看了一下,又号了一下脉,思虑片刻,便对宋瑞安说:“尊夫人的病不是先天所致,是她在襁褓中就被人下了药,致其口不能言,据我所知,这种毒药叫闭口丹,人服用后,口不能言,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伤害,这是前朝皇室专门培养哑仆、死侍所研制出来的,今朝已经明令禁止这种药的出现,且前朝已经覆灭,怎么还会流入民间啊?”
“我们也不知,这些年来看了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直到遇见了常大夫您,我希望您能救救我妻子啊”宋瑞安说着就眼含热泪跪了下来。
张柳儿也跪了下来,泪水也湿了眼眶。
常大夫行医多年,这样的场景倒也常见,只了拈了一下胡须,便道:“起来吧,她这种病是没有解药的,只有靠后天的调养,闭口丹会腐蚀人的嗓子,继而使其终身不能言语,我开几副方子调养嗓子,调养得好的话是有机会康复的,不过成算很小,即使好了也不能完全像正常一样言语。”
“大夫,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大夫尽力救治便好”宋瑞安答。
常百草就开了几副药交给学徒抓药,并对宋瑞安说:“这几副药你们先拿去服用,三碗水煎,文火熬两个时辰,早晚饭前各服一碗,连续服半月,半月后,你再来,我施以针灸之术。”
宋瑞安拿好药道完谢后,就回了客栈,夫妻俩回到客栈难以言喻心中的欢喜,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这些年实在是太苦了。因为哑,村里人都嫌弃张柳儿是不祥之人;因为哑,没有人愿意和张柳儿交好;因为哑,连村里的孩童都能欺负、取笑她。眼下终于有了希望,有了光明。
向客栈老板借了煎药的工具,宋瑞安就去了客栈后院煎药。因着要在这里待的时间长,所以宋瑞安和客栈掌柜商量了一下决定包房一个月,价格会更优惠一些,掌柜的看宋瑞安是个年轻有理的读书人,便爽快答应了。
晚饭是在客栈点的菜送到房里的,张柳儿晚饭前服了药,为怕太苦,宋瑞安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蜜饯,等张柳儿喝完药就吃几颗解苦。客栈的饭菜还算美味,平常吃个一两顿还算好的,但长此以往,还是会吃腻,而且客栈的饭钱要另付,对于没有收入,而且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的人来说,又是一笔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