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废柴 第10章 豁然开朗二

现在连原路返回都变得困难，管弦乐声也早已停下。余忆环顾四周，刚才将他推搡出来的亡灵也已不见踪影。他只能凭感觉胡乱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竟来到一片近乎平坦的地面。这让他更让他确定，他迷路了。

余忆看到一群人坐在这平面上，他们都没有双脚，脸上凝固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空洞表情。

音乐停歇，叶净水终于不必在台上起舞。临云不忍心在戏弄这孩子，带着他离开了舞场。

“余忆呢？你怎么自己进来了，他人呢？”临云问道。

“我…我们走散了。”

“走散了？”

临云猛然想起秋曾说过能“看到一切”。他转身，果然秋如影随形地跟在身后。“秋，”临云开口，“现在能看到余忆在哪儿吗？”

这话让叶净水有些茫然。

秋今天似乎心情颇佳，嘴角始终噙着笑意：“能看到。”

“他在什么地方？”

“他？怕是回不来了。”秋的语气毫不在意。

叶净水瞬间站不住了。一向唯唯诺诺的他竟也提高了声调质问：“什么意思？什么叫回不来了！”话一出口，他也意识到语气失控，连忙补充道：“我…我很抱歉，但他到底在哪？”

秋却忽然将双手搭在叶净水肩上，动作看似亲昵，表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他微笑着，声音清晰地传入临云和叶净水耳中：“他被一群怪物围住，马上就要被吃掉了。”

临云立刻察觉到，秋很可能是被叶净水刚才的态度惹恼了。叶净水的表情瞬间僵硬，他死死盯着秋，声音却比之前弱了好几分：“他…他在哪？”

秋沉默不语。

“喂？问你话呢，余忆在哪？”临云追问。

听到临云的话，秋才有所反应。他抬起双手，移开，带着几分无辜说道：“就在这个镇子上方，是那群亡灵带他上去的。”他又转向叶净水，“如果你要去找他，”他指向后方一条小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上走，别停，直到路面变得完全平坦。那就是他所在的地方。”

“好。”叶净水咬咬牙。他本就不指望他们会帮忙，也最怕麻烦别人，但恐惧无可避免地攫住了他。他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留，转身就要往上走。

“我陪你去。”临云的声音响起。

原本笑意盈盈的秋，脸色骤变。

“那群孤魂野鬼，离不了这里，又不肯安心赴死。为了苟活，他们同类相食。你知道有多危险吗？”秋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是他自己轻易被蛊惑。”

但临云在这片死寂之地好不容易遇到几个像活人的人，他不希望他们出事。

“我自己去。”叶净水坚持。

秋猛地用指甲划破自己的手掌，将渗出的鲜血抹在临云脸上。

“我去。你们就在附近待着，不许乱走！”说罢，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叶净水还想跟上，被临云一把拉住。

“听他的。”

就在秋身影消失的刹那，周围原本绕着他们游荡的亡魂，竟纷纷围拢过来。然而，就在即将凑近时，它们仿佛被什么震慑，又惊恐地全部退散开。

秋的身影在昏暗中渐行渐远，血雾般的空气在他脚下翻涌。临云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脸上湿黏的血珠。那血液的气息如同秋本人就在身旁。小怪物终究惧怕大怪物。

叶净水攥紧衣角，喉咙发紧：“我们……真的不跟上去吗？”

临云摇头：“那些东西怕他，我们去了只会让他分心。”

亡魂仍在不远处徘徊，蠢蠢欲动。

秋独自向山上走去，脸上满是不耐烦。还未抵达小镇上方，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他看到一堆残破的尸体倒在余忆脚边。余忆身体剧烈颤抖，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你一个人……杀了他们？！”秋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余忆只是呆呆地站着。秋走近，想直接将他带走，刚靠近就发现他的一条胳膊已被啃食殆尽。靠捕鱼为生的村民停止捕鱼后，就开始吃人了？更何况是一群连灵魂都已被彼此吞噬，只剩下行尸走肉般躯壳的怪物。

“你还能走吗？”秋问。

余忆这时才猛地回过神，他惊恐地看向秋。秋想去拉他，余忆却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眼神狂乱，怪叫一声，跌跌撞撞地疯跑起来。秋本想追赶，但余忆此刻对任何靠近者都充满攻击性。秋稍一犹豫，还是决定追上去。就在这时，天空毫无征兆地降下倾盆大雨。

秋瞬间僵住，脸色大变。他再也顾不上余忆，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向山下狂奔。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临云的脸颊，迅速洗去了秋留下的血迹。前一秒还空旷的视野，下一秒就被无数张惨白的人脸填满。它们的动作快得惊人，临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临云明白，它们想吃了他。

汹涌挤压过来的亡魂迫使他不断后退，直至背抵障碍，退无可退。临云心知这群怪物的目标是自己，既然无法脱身，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身边的叶净水向外推去。亡魂过于密集，叶净水也冲不出去。

即便要死，临云也绝不甘心如此憋屈地死去。他猛地扑上前，狠狠咬住一个亡魂的脖颈那东西竟真的流出了温热的血！

更多的亡魂缠上临云的身后，无数惨白的手臂伸出，疯狂撕扯着他的身体。他感觉皮肉都要被撕裂开来，衣服先于身体被扯得粉碎。叶净水想帮忙，却被涌上的亡魂狠狠踩在脚下。

就在临云感到绝望之际，一只明显更有力的手臂猛地从他身后伸出，将他紧紧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这熟悉的感觉让临云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但背后传来的黏腻触感让他不适，他艰难地回头看去秋浑身浴血，嘴角也沾着猩红。地上散落着刚才那些怪物的断肢残骸。临云想开口说什么，秋似乎也有话要说。但最终，两人都沉默着。秋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混着脸上的血污。

临云一时有些无措，他笨拙地抬起胳膊想替他擦泪，手却总在半途停下。他无奈地轻叹：“你……别哭啊。”

秋听了他的话，搂在他腰侧的手臂猛地收紧，将他整个人更深地拥入怀中。他把脸深深埋进临云的颈窝，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庆幸，黏糊糊地蹭着。

“差一点……差一点你就……”秋的声音哽咽，无法说完。

“我这不是没事吗。”临云低声安抚。

“喂。”一个微弱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沉重的氛围，“我…我还在这呢。”叶净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浑身狼狈不堪，“那个…你找到余忆了吗？”

秋这才想起他们的嘱托，他稍稍松开临云，声音还带着鼻音：“他没什么致命伤，不过……精神状态很糟，一个人疯跑掉了。我没追上。”

“精神状态很糟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怎么样了？”叶净水急切地问。

“就是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那副样子，还不如死了呢……”秋的话没说完。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叶净水的情绪瞬间崩溃，眼泪夺眶而出，“呜呜呜呜……”

“你非要哭干嘛？”秋皱眉，语气带着烦躁。

“那我怎么办？！余忆他……”叶净水哭得更凶了。

“闭嘴！”秋被哭声搅得心烦意乱。

“呜呜呜呜呜呜呜……”叶净水的哭声更加响亮。

“你哭？我也哭！呜呜呜呜呜呜呜……”秋摆明了就是要恶心他。

眼看两人就要没完没了地吵下去，临云愤怒的制止：“都给我闭嘴！”，“起码先把自己安顿好，再去找他！还有，我是不是说过不许乱走？！”

“我……对不起……都怪我……”叶净水被吓得一哆嗦，抽噎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大男人围着他哭哭啼啼，临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真要受不了了。

“别哭了！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他厉声喝道，“谁再哭，就都给我滚！听到没有？！”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秋和叶净水都像被按了暂停键，抽噎声戛然而止，只余下压抑的呼吸。

“秋，”临云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你现在还能看到余忆在哪吗？”

秋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努力感知了一下：“他一直在跑……现在看到他已经离开镇子了。在……靠近湖水的位置。”

“那就去找！”临云斩钉截铁，“你俩要是再敢吵一句，我保证让你们‘好看’！”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秋却像是误解了“好看”的意思，以为临云在夸他，脸上竟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这反应让临云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懒得深究。

“行了，放开我，”临云推了推秋紧箍的手臂，“咱们走。”

秋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怀抱。

“秋，你认识路，我们跟着你走。”临云开始冷静地思考对策，语气一本正经，“得想想怎么把那个发疯的家伙绑回来……净水，见到他，你就负责好好安抚他，让他冷静下来。”

清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三人顺着一条陡峭如山坡的小路向下走去，一路上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起初还有石板铺路，到后面只剩下泥泞的土地。

“额，好恶心。”叶净水忍不住抱怨。

临云的上衣本就已在之前的撕扯中破烂不堪，此刻冷风一吹，寒意刺骨，裸露的皮肤还不时被路边的枯枝刮蹭。

秋见状，二话不说，直接将临云打横抱起。

临云下意识想挣扎，但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和冰冷的皮肤，最终还是放弃了。“……算了。”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任由秋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