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运气着实不错,温居宴这日天公作美,一改前些时日的闷热,变得格外凉爽。
其实也是临近中秋,时节流转,那灼人的暑气终于渐渐消散,秋风中带来了丝丝舒爽。
苏夫人、文夫人、范夫人带着范五太太,几人一早就过来了,她们并未把自己当做客人,而是过来给林薇帮忙的。
当然,话是这么说,该带的乔迁贺礼她们是一样不少,且都颇为贵重贴心。
林薇看着她们,感动得泪眼花花。文夫人性格最是爽利,见状直接将她揽入怀中,用帕子给她擦眼角,“这是怎么了?我们小郡主怎还掉眼泪了?”
林薇破涕为笑,声音甜甜的撒娇:“就是看到这么多人疼我,我高兴的嘛。”
前两日她才备了厚礼正式去了范家辞行,感念他们此前的收留照拂。
范公和夫人都让她以后得空多回去看看,她住过的那处院子会一直给她留着。
近来因筹备西北边事,范公十分忙碌,这次还是抽空与她说了许多,尤其叮嘱她如今独掌府邸,身边没有长辈操持,若遇难事,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横冲直撞,定要三思而后行。
虽然过去了许久,范公仍记得她骨子里那份执拗与遇事不惜玉石俱焚的爆裂性情。
这并非是简单压抑就能化解的,现在她入了更多人的视野,只盼她行事能多些谨慎。
吉时将至,宾客陆续抵达。当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姚古捏着一块女使派发的冷盘肉食,啧啧称奇:“郡主这又是什么心思?不知道这是何物所制?味道竟这般独特。”
王厚也点头附和:“口感紧实,肉香浓郁,关键是制成冷盘也不影响,若能提前制备,岂非可作为行军干粮?”
“猪头。”旁边的折彦质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姚古眉头一皱,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动作不敢太大,生怕被那些竖着耳朵的文官们揪住,说他们武夫失仪。
折彦质瞥了他一眼,补充道:“我说,你刚才吃的是猪头肉。”
姚古:“……”
王厚:“……”
他们小心防备的文官们此时其实根本没关注他们。
反而文官们自己也在不远处低声议论:“真是令人咋舌,这场面,比前日礼部尚书家的老夫人寿宴还要隆重几分。”
“可不是么,礼部尚书为旧党要员,可断不会同时邀请两党要员。”
“是啊,瞧郡主这温居宴,差不多集齐了紫宸殿日常议事的班底了。”
“何止,那边几位是西北边军的年轻将领,另一边还有禁军的几位统领……”
总之,文武齐聚,新旧交融,宗室勋贵亦不少见,足见林薇如今面子之大。
而这甚至还算不上顶点。
稍晚些时候,简王与申王两位亲王竟也联袂而至。
林薇闻报,亲自迎出府门,口中说着“蓬荜生辉,不胜荣幸”的客套话。
简王与她已颇为熟稔,笑着让随从将礼物交给管家,扶她起来,低声笑着,“永嘉且慢,还有让你这府邸更蓬荜生辉的呢。”
林薇正疑惑间,便见后方一行人簇拥着一人缓步而来,那人身着赭色常服,面容清俊,不是官家是谁?
“官家!”林薇掩口低呼,连忙便要行礼。
哲宗抬手虚扶,含笑道:“朕今日闲暇,特来贺你乔迁新居。听说你准备了不少新奇好东西,朕便也来瞧瞧热闹。”
林薇见皇帝如此给面子自然也很开心,对于别人的好意她从来不扭捏作态,大方笑道:“陛下肯来,是臣女的福气。好东西管够,您想瞧多少都有!”
她立刻吩咐沈姑姑将官家引至内里特意安排的主桌。
幸好她早有准备,考虑到今日必有众多相公和重臣,为免大家拘束,除了男女分席,还专门将主桌单独设在远离众人的清雅僻静处。
想来相公们早已习惯与陛下同桌而食,至于会不会像是在加班……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难道她这个主办方不像是在加班吗?
总之,这场温居宴办得极为成功。
精心烹制的猪肉菜肴大获好评,收获赞誉无数,更引得在座文人墨客诗兴大发,留下了不少赞扬她“心系黎庶,巧思惠民”的诗赋文章。
而她作为伴手礼送出的蜡烛系列产品,也借此机会打开了高端市场,后续订单可想而知。
后来,当外界得知陛下竟亲临郡主府道贺,更是将永嘉郡主在京中的地位和重要性再往上抬高了一层。
当然,对林薇而言,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又又又暴富了一把!
“天哪!收礼收到手软,发财发到心颤!”林薇看着礼单,眼睛都在放光。
付管家这八月初八的吉日果然不是白选的呀!
这一场宴会收到的各色贺礼,其价值足够让一个濒临破产的豪门重新东山再起!
“难怪古往今来,有那么多贪官喜欢巧立名目大办宴席呢,啧啧啧。”她抱着礼单,笑得见牙不见眼。
作为主人家,林薇需到各桌敬酒。虽特意备的是度数不高的果酒,但架不住席数多呀!
宴席结束了,她脑子晕乎乎的,看沈姑姑和白芷她们指挥人手清点礼物、登记入库,都觉得眼前有些重影。
“甘松,连翘,你们扶郡主回房歇息吧。”沈姑姑见林薇面色绯红,眼神迷离,但她也抽不开身,便吩咐两个在内院伺候的二等女使小心伺候。
两人面露喜色,小心翼翼地将林薇搀扶回正房。
不一会儿,辛夷从外面安排完院中收拾事宜回来,见二人还在房中,当下就让她们出去,“这里我来吧,你们去帮沈姑姑和白芷姐姐。”
甘松与连翘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不忿,却也不敢多言,低头应“是”,退了出去。
辛夷凑到倚在榻上的林薇耳边,压低声音,“郡主,按您先前的吩咐,奴婢已找了借口将折将军留下,此刻人在沁芳水榭。您……可要现下过去?”
林薇最近忙的很,与折彦质有几日未见了,她早盘算好了趁温居宴留他小酌几杯,约个会。
只是此刻她酒意上来了,整个人懒洋洋的。
连嗓音都带着慵懒劲,“不去了,懒得动。你去把他叫过来吧。”
“来……这儿!?”辛夷抿紧唇,眸光闪烁,“郡主,这…这是您的闺房……”
林薇起身,辛夷扶着她走到桌边,端起凉茶便喝了一口。
辛夷忙拦着:“郡主,这茶凉了,伤胃。”
“没事,就喝一点点,有些热。”林薇放下茶杯,双手捧住辛夷的脸,带着醉意的笑,“没关系的,去吧,叫他过来。”
折彦质被辛夷引至林薇房门外,脚步便停住了。
林薇听到动静,歪了歪头,只见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光而立。
不同于文人多戴冠或巾,武将日常多是束发戴冠或着裹幞头的,发髻通常束得比较高比较紧,利于活动。
折彦质便是如此,高束的发髻很干净利落,也衬得他脖颈修长,身形如松。
逆光中看不清他具体神情,只有一圈朦胧的光晕勾勒出挺拔的身姿,英姿飒爽。
“干嘛站在门口?”林薇缓步走过来,倚着门框。
折彦质的声音在昏暗夜色中格外清澈,却又带着醇厚温柔:“这是郡主闺房,我…恐有不敬。”
林薇轻笑,朝他伸出手:“这整个院子都是我的闺房范围。从你踏进月亮门的那一刻起,就是了。”
折彦质上前一小步,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柔软,但手心指腹处却有不少茧子。
他心中微感疑惑,却并未询问,只顺着她的话答道:“我与郡主亲近,这院子,我应是进得。”
林薇点头,拉着他往房里带:“嗯,能的。房间…也能的。”
折彦质却站定了脚步,低垂着头,目光专注的凝神看她,嗓音仿佛也淬过酒液,“能,但不尊……”
“重”字还没吐出,林薇已踮起脚尖,温软的唇瓣带着果酒的甜香,覆上了他的,截住了未尽的言语。
她的气息瞬间侵入他周遭,不强硬,但势不可挡。
他整个人明明棱角分明,硬朗刚毅,没想到嘴唇却异常柔软,下唇尤其丰润。
林薇带着几分醉意和调皮,檀口微张,轻咬下去,立刻感受到腰间一紧,是他的手臂猛然收力,将她更紧地箍向自己。
折彦质有片刻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只觉唇上忽的多了抹湿软温热,鼻尖瞬间萦绕她身上特有的清雅芳香与淡淡酒气。
待下唇传来细微的刺痛,他才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倏地收紧双臂,将她牢牢锁在怀中,化被动为主动,深深地回吻过去。
唇齿交缠,气息互换。
这个吻从一开始的你来我往,迅速升温,直至炽烈滚烫。
拥抱越来越紧,彼此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夏衣传递,灼热得烫人。
折彦质迅速激活攻城略地的天性,很快掌握节奏,开始学着林薇方才的样子,舔吻她的唇瓣,继而不断加快侵略的步伐,更加用力地吮吸、啃噬。
林薇被他吻得呼吸不畅,忍不住从喉间逸出细微嘤咛,腰间的臂膀如两条铁索收紧。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肱桡肌、肱二头肌、肱三头肌,因用力而偾张鼓起。
他身量很高,目测超过一米九了,林薇本就踮着脚,又被他紧紧抱着,脚下发软,只得轻轻推他,声带着因亲吻而起的涟漪,甜腻惑人,“我…我站不住了……”
折彦质闻言稍顿,额头抵住她的,喘息声很重,而后微微弯腰,一把将她抱起,让她背靠在门板,侧坐在自己坚实的手臂上。
林薇脚下一空,还以为他要抱自己进内室,不料他却只是调整了姿势,一手稳稳托抱着她,另一只手撑在门上,将她禁锢在自己与门板之间。
林薇疑惑,“你这是……”
刚开口,便被他趁隙而入。
他的舌撬开贝齿,长驱直入,如同巡视领地的将军,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在她口中肆意扫荡。
林薇搂上他的脖颈,偶尔轻咬他的舌尖,示意他轻些。
他接收到信号,放慢了攻势,变得缠绵而缱绻,细细描绘着她的唇舌,吮吸、舔咬。
林薇坐在他有力的臂弯里,享受这带着酒意和月色,时而霸道时而温柔的吻。
迷迷糊糊地想:这家伙培训上课时笨笨的,这下倒是学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