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第一刀先刀x皇帝 第21章 我只是搞了个桌游啊！

值房内，烛火通明。

曾布放下手中一份墨迹未干的陈条，眉头紧锁。陈条详细记录了关于宫内可疑物品的小鼠对照实验进展。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负责此事的官员极其严谨，不仅用了老鼠，还同步用了兔子、鸡鸭、甚至狗和猴子进行对照饲喂。林薇要是知道，又要高呼666了。

结果令人心惊。

不过月余，那些接触了特定宫殿建材碎屑、宫妃妆粉残料、乃至某些饮食器皿浸泡液的动物，纷纷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食欲减退、精神萎靡之状。虽非剧毒立毙，但这种缓慢而确凿的不良影响，足以说明问题广泛存在于宫闱深处。

曾布面色沉郁。他不由得想起那个提出这匪夷所思却极其有效的检验方法的林薇。揉了揉眉心，他随口问侍立在旁的著作佐郎：“那位林娘子，近日在忙些什么？好些时日未曾听闻她的动静了。”

上次见她，似乎还是她去工部与将作监的官员讨论那“蒸汽机”的初步构想。

范纯仁将林薇提到的“工业革命”的相关概念也递了一份给章惇。

曾布知道，范纯仁虽属旧党，讲究“守静”“中和”，反对王安石那般激进的变法，担心剧烈变动会扰民伤财，引发动荡，更主张通过整顿吏治、恪守祖宗法度来求强盛，但对于能切实改善民生、提升国力的“器物之变”，他并不排斥，其立场更近于务实渐进。

这也正是官家绍述新政以来，如范纯仁、苏辙等较为温和的旧党领袖仍能立于朝堂的原因之一。

当然，若非林薇这只“蝴蝶”意外闯入，带来了变数，他们的命运或许仍是未知之数。

那著作佐郎闻言，脸上不禁露出笑意：“回相公，林娘子近来可是风生水起。她与殿帅文家的三郎君文偃小官人走得颇近，邀集了汴京城里好些官宦人家的子弟，弄了个什么…‘开国策’的游戏，听闻极为新奇有趣，惹得各家郎君娘子们近日都在跑书局，争相求购呢。”

“文偃？”曾布略显意外，“这孩子虽不做什么出格恶事，但也顽劣跳脱得很。林娘子怎会与他搅到一处？这‘开国策’又是何物？”

旁边另一位正整理文书的大理评事插话道：“下官听闻，似是一种游戏之作。让玩家扮演太祖朝时的赵普相公、曹彬、潘美等名臣良将，模拟当年情境，思索破敌安邦之策。倒是有趣得紧。”

又有一人补充：“下官倒觉得不止于游戏。家中幼子近日沉迷此道，与之讨论，发现其对太祖朝旧事、地理兵势竟能说得头头是道，思虑也较往日周全深远了许多。此物于潜移默化间，竟有导人学史、明理、求道之效，于教化大有裨益。”

值房内竟因此事掀起一番小讨论，原来在场官员家中子弟，竟多有玩过或听闻此游戏者。

晚间回府，曾布心思微动，召来正在书房温书的孙儿考教学问。问答间，他状似无意地问起：“近来市面上流行一种‘开国策’的游戏，你可曾玩过？”

孙儿面露诧异，祖父平日只关心经史子集、策论文章，怎会突然问起这个？他老实回答：“回祖父，孙儿…确实玩过。”语气略带忐忑。

“取来与我看看。”

孙儿连忙回自己房中，捧来一个颇为精致的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叠卡笺并一些标识物。

孙儿还略带懊恼地抱怨：“孙儿只得此‘尊享版’，笺面纹样虽也精美，还配了檀木卡套，却终究不如那‘典藏版’…听闻典藏版有十张极难获得的‘隐藏角色卡’，绘制的皆是战功赫赫、助太祖开疆拓土的勋将！都怪小厮手脚慢了些，被李尚书家的郎君抢了先！”

曾布无心听孙儿的抱怨，他的目光已被那卡笺吸引。卡笺背面是繁复精美的云纹，正面用工笔细致绘制人物肖像，旁注姓名官职。

他随手拿起一张，绘的是武将潘美，下面竟还罗列了数条“武将技能”，如“攻坚”、“疾行”等，描述虽简，却颇合史传中对这些将领特点的记载。

“如何玩法？”曾布问道。

见祖父似真有兴趣，孙儿兴奋地解释起来，如何抽取角色，如何根据技能在模拟局势中做出决策，如何合纵连横，最终达成“收复燕云”或“一统江南”等目标。

说着，他还献宝似的从匣底取出一卷用上好皮纸印制的事物。“祖父您看，他们还制了这副舆图与游戏相配！虽是游戏所用，简略许多，但山川河流、州府大城都标得清楚！”当然，这更直观的刺激了大家的求胜心。

那卷事物被徐徐展开，竟是由二尺见方的皮纸拼合而成的一幅巨大的简笔《大宋寰宇略图》。

曾布的目光首先扫过本朝疆域，其绘制虽不及皇室内府所藏舆图精详，但大致轮廓、主要州府、山河走向倒也无误。

然而，当他的视线投向周边——

幽云十六州的地貌走势、辽国上京中京道的城池分布、西夏兴灵诸州的山川隘口、甚至大理、吐蕃诸部的一些重要据点与路线…

许多信息在他看来都属模糊不清或根本未曾掌握的边陲秘辛，此刻竟被以某种清晰的笔触和符号标注其上！

虽然仍是简略的示意图，但其展现出的对周边政权地理的了解程度，远超曾布的认知！这已非简单的游戏道具，其可能带来的影响…

曾布瞳孔骤然收缩！

“此物从何而来？！何人绘制至此？！”他声音都变了调。

舆图，尤其是涉及边疆防务、他国地理的舆图，在历代都是关乎国防命脉的机密！岂能如此儿戏般地依据不明来源的知识印制出来，流传于市井之间？！

稍冷静下来，也无需孙儿应答，必是林薇了，除了她不做他想。这林薇…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

他将舆图卷起，厉声道：“备马！即刻去章相公府邸！”

又看了看吓得脸色发白的孙儿，“你，带上你这套东西，随我同去！”

孙儿目瞪口呆，心中叫苦不迭，章惇章相公那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可怕啊！

被曾相公念叨的林薇，最近过得格外的充实。

自那日茶楼一晤，文偃便被林薇描述的种种游戏勾得心痒难耐，几乎日日通过范直筠催问进展。

林薇特别光棍，两手一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且等着吧。

文偃一听，这还不简单？他立刻大包大揽，牵头成立项目组。

他出面拉来了相熟书局最好的画匠、雕版师傅，又请了国子监里几位精通史籍、脑子活络的学子做“外援”搞文案，还在林薇建议下请了史学大家做顾问，负责考据人物生平、设计技能平衡。

在项目经理林薇的调度下，这群古代精英发挥出惊人效率，很快第一版简装版《开国策》便出炉了。

文偃立刻组局，邀请了汴京城里一众顶尖衙内二代试玩。这一试便彻底引爆。

策略的深度、竞技的乐趣、收集的**，加上浓厚的历史情怀与“匡扶宋室”的代入感，让这群见惯了繁华的年轻人彻底沉迷。

接下来数日，文偃家门口门庭若市，有堵门催问何时量产的，有想追加投资入伙的，有自带家族资源要求合作的…

项目以惊人的速度上马。

几大书坊联手发力，《开国策》迅速风靡汴京，不仅二代们玩，连许多文官士大夫也忍不住好奇尝试，继而惊叹其巧妙。

林薇作为核心设计者，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

她暗自好笑，本打算先做点技术含量低的发条玩具和盲盒试试水，没想到阴差阳错，先被这群“甲方”逼着把最复杂的策略游戏给搞出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年轻人虽生长在崇文抑武的氛围里，但心底对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仍存有热忱。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多开发几款游戏，潜移默化地转变他们对军事、对武人的偏见？

想到这里，林薇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重文轻武到这等地步，简直是自废武功！作为长期患有火力不足恐惧症的种花家，太清楚这背后的长远恶果了。

冗兵却弱旅，岁币买平安，对外屈膝，对内强干弱枝，最终导致神州陆沉，华夏蒙尘……那些士大夫们高唱“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时，可曾想过，没有钢铁长城般的武力守护，再繁华的文明也只不过是他人砧板上的肥肉？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观念在大宋的土壤太厚、扎根太深，不是她能够公然挑战的。直接鼓吹尚武精神？怕不是马上就会被多方围剿了。

她能做的，也必须做的，是在不触动现有权力神经的前提下，用一种更柔软、更巧妙的方式，在下一代的心中埋下不同的种子。

既然无法改变朝堂上的大人，那就试着影响街市间的少年。

通过游戏，通过故事，通过那些引人入胜的角色和策略，让他们在娱乐中自然而然地体会到，运筹帷幄的文臣固然可敬，但浴血沙场、开疆拓土的武将同样值得尊崇。

这或许是一条漫长而收效甚微的路，但值得尝试。至少能让这些未来的栋梁们，在潜意识里少几分对武事的鄙夷，多几分对力量的审慎尊重也好。

她不敢奢望能扭转乾坤，只愿能悄悄撬动一丝改变的可能。

于是，林薇大手一挥，决定将发条木马、十二花神盲盒等“小玩意儿”的设计图纸和营销模式授权给几家可靠的工匠铺子，收取专利费。

她自己则专心投入到新的“寓教于乐”大业中，开始规划新的游戏。

嗯，是时候找点赞助商了呀~她将目光投向了受文人雅士和富裕阶层欢迎的行业。

《凌烟阁秘藏》，集换式卡牌，收集唐代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卡。玩法侧重组合策略，不同功臣卡组合能触发不同‘历史效应’。可以找个书坊冠名，会员购书附赠稀有卡。

《丝路商道》，模拟经营游戏，玩家扮演外交使团，从汴京出发，应对沿途天灾、匪患、关税事件，考虑经营策略，最终打通丝路贸易线。这可以拉沉檀拣香铺或者丝帛铺赞助，他们的货物本就是丝路贸易的代表嘛。

甚至《汴京梦华录》也可以搞一搞啊！模拟建设管理汴京城！规划坊市、兴修水利、举办节庆…这个说不定能吸引正店大酒楼投资啊！

……

林薇转动手中的炭笔，眼睛闪闪发亮，仿佛看到了无数小金库和改造北宋年轻一代思想的光明前景。

至于那份惹得曾相公大惊失色的舆图…在她看来，不过是游戏必要的道具罢了。

不求详尽，只尊重史实大致轮廓没错就行啦，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凭借记忆和后世常识复原的地图，在这个时代是多么惊世骇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