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
孟老爷扭着肥胖的身躯朝他们走来,眼中带着笑意眯成了一条缝。
“叮咚,触发剧情人物孟老爷,宿主请注意。”
何辞舟静静等着人物报告却发现半天999没给她发来。
“人物报告呢?”
999无辜地道,“没有哇。”
“没有?”
999又翻找了一遍,肯定道,“就是没有,大概是——这人不重要吧。”
“孟老爷这是信不过我吗?”一位带着牛头面具的男子从孟老爷身后走出,语气有些戏谑。
男子一袭红衣张扬,鲜红的衣裳仿若流动的火焰,衣角的金丝银线勾勒出神秘的符文,华贵而又诡异。
牛头面具罩住了他大半张脸,三千青丝全靠一簪子盘起,一琐碎的丝发散落下来。两三铃铛环绕着他手臂,银色的材质在烛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孟老爷脸色一僵,转头讨好道,“鄙人怎么会不信您呢?这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嘛。谢公子见谅,见谅。”
孟老爷口中的谢公子坐回位置,一只翘着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他倒了杯茶朝何辞舟三人举起,“在下谢言,幸会。”
话毕,一口饮完。
“承阳派贺兰雪,幸会。”
“承阳派何辞舟,幸会。”
“承阳派,宋、江、江!”宋江江不情不愿地回到,对谢言的姿态非常不满。
谢言点点头,一副主人家的作态,“各位随意坐。”
“你又不是主人家,你——”
何辞舟伸手一把拉住宋江江,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按系统所说,原主是修真界新生代第一人,可对面的人她却捉摸不透,身上的每一块肌肤都叫嚣着危险。
“仙人坐,坐。”孟老爷讨好地笑着让各位入座,低头哈腰。
“孟老爷讲讲最近发生了什么了吧。”
孟老爷纠结地皱眉,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孟老爷有何顾虑?”
“欸,”孟老爷叹了口气,“各位有所不知,以前所有人入凤鸣镇长住都是要签下一张契约的。”
“什么契约?”
“就是要求保密一件事,算了,如今都这样了,我索性就都告诉各位仙人了。”
传闻在很久以前,凤鸣镇穷苦且靠海,每年海水涨潮就会淹没附近人家的田地,再加上战乱频繁,人们活不下去大都背井离乡,留下来的不过一些老弱病残。
后来,凤鸣镇来了一位道长,道长自称神仙下凡,见凤鸣镇人困苦故为人们指一条生路。
人们用了这个法子后,海水鲜少淹入田地,且田地中的粮食年年丰收,生活愈发富足,再然后又陆陆续续出了四位皇后,一时风光无限。
贺兰雪眉头紧锁,“是何方法竟有如此成效?”
“女子祭神,以平神怒。”
“一派胡言!”宋江江拍岸而起,“哪来的邪派坑蒙拐骗,害人性命。”
孟老爷顺气道,“宋仙长莫气,这不是有效大家才信的嘛。”
“可是,可是那些女子怎么办?她们愿意吗?”
“要你去你愿意吗?”谢言嗤笑着起身,“邪门歪道罢了。”
贺兰雪沉思片刻,“去看看就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海?孟老爷可否带路?”
孟老爷无故哆嗦了一下,脸上的赘肉随着他的身体颤抖。
“只能送你们一程,我不敢离太近。”
“孟老爷如此胆小怎么还留在这?”何辞舟略带探究地扫了一眼。
“何仙长有所不知啊,我有个儿子今年十五,体弱多病,若是离开怕是还未出凤鸣镇,身体倒是先撑不住了,因而才留在了这,不然您说,我何必待在这危险地方。”
“是吗。”何辞舟高深莫测地笑了,走过去拍拍孟老爷的肩,“走吧,孟老爷,请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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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海于凤鸣镇西南方向,长年雾气环绕,唯有祭神之日雾气才会散去。
孟老爷指着前面大片雾气笼罩的地域,“各位仙长,鄙人只能送到这了,前面,”孟老爷使劲摇摇头,“去不了去不了。”
“谢过孟老爷了。”
“受不起受不起,”孟老爷猛地退后一大步,“鄙人先,走了?”
说完,拔腿就跑,胖腿一登,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他这是——”宋江江眼睁睁看着孟老爷一会便不见了身影,难以置信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他怕成这样?”
“江江,”贺兰雪警惕地望着眼前层层的雾,“你别进去了。”
“为什么,我不要!”
“江江,”何辞舟拉过她的手,然后轻轻捏捏她的脸蛋,“师姐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宋江江嘟囔嘴有些不开心。
“什么啊。”
“盯紧孟老爷。”
宋江江不解,“师姐怀疑他有问题?”
何辞舟摇头,“他应该知道不少东西,盯紧他总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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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江离开后,三人步入雾中,走着走着,只听到一阵悦耳的歌声扬起,雾气散去,何辞舟抬头,身旁再无旁人。
“师兄?”
“谢言?”
何辞舟一手按在剑上,眼睛扫射这四周,突然歌声再起,粘稠的气息随之而来,她猛然回头,一个巨大的骷髅人朝她张口嘴。
何辞舟迅速拔剑,执剑抵在骷髅人口中,但骷髅人力气大到惊人,何辞舟被压得一点一点往下,最后跪在湿漉漉的地上。
“赫赫赫。”
“赫赫赫。”
与此同时,一群骷髅人以何辞舟为中心聚集而来,它们行道缓慢但每踏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坑。
何辞舟当机立断松开抵在骷髅人口中的剑,趁着骷髅人反应时点脚一跃,怼着骷髅人的头就是一踹。
骷髅人的头随即掉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陷在眼眶的眼珠滚落在地上,然后一直往前滚停在了何辞舟脚旁。
突然,眼眶兀自炸了,像点了炮竹般一瞬间所有骷髅人的眼珠同时爆炸,它们向完成了某种仪式般,上百个骷髅人齐齐跪倒在地上,眼珠炸时留下的污秽相互连接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图案,像古老的图纹。
悠扬的歌声仿佛从远处传来,污秽组成的图纹逐渐从地上剥离,化为一道光涌入她额头。
“ддё,τφψωογ。”
谁在说话?
在说什么?
被水淹没的窒息感充斥着大脑,何辞舟沉沉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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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何辞舟睁开眼,一张漂亮的大脸倒映在眼中。
这是哪?
何辞舟刚准备开口,眼前的女子用手指轻轻抵在她嘴上,“你昏睡多日,先喝口水再说话。”
女子翩然起身,用手扶了扶发簪,走到了桌旁倒了杯水,手放在杯身大致估摸了一下温度,这才端给何辞舟。
“姑娘吹吹再喝,可能有点烫。”
何辞舟接过,轻轻吹了吹,温热的水缓解了喉咙的干涩,“谢过姑娘了。”
女子眼角弯弯,嘴角露出一个酒窝。
“别喊我姑娘了,我叫苏婉,你叫什么啊。”
“何辞舟,”何辞舟环顾四周,“这是哪?”
“这里是风鸣镇,辞舟可能没听说过。对了,你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吧?”
何辞舟摇摇头,“不介意。”接着又问,“这里是风鸣镇?不是凤鸣镇吗?”
“是风鸣镇,”苏婉在床边坐下,“我是在鬼海旁边发现辞舟的,当时辞舟怎么唤也唤不醒我就自作主张带辞舟回来了。辞舟是准备去凤鸣镇吗?”
何辞舟短暂地啊了一声,随口编道,“我本准备去一趟凤鸣镇却不料来了这,至于怎么会到鬼海我也记不得了。”
苏婉怜惜地拉过何辞舟的手,然后用自己的手包裹住何辞舟的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只是鬼海危险,辞舟还是离远点好。”
何辞舟点头,“我知晓了。”
“你身子刚好若是不急着走就先在这住下,可好?”
何辞舟抬头笑着问:“可会打扰?”
“怎么会!”苏婉笑意盈盈,“你肯多留几天我高兴还来不及。你等着,我炖了鸡汤现在应该差不多好了,我给你端来。”
何辞舟推辞道,“不用。”
“要的!”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最是风风火火,何辞舟嘴边的话还没说出人就没了影。
“……可是我不喜欢喝鸡汤啊。”
何辞舟无奈扶额,“算了,也是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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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好是好,可在苏家待了几天,常年放养的她顿时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不是不喜欢,大概是不太习惯。
在苏婉眼里,何辞舟是大病初愈的病人,身体骨弱,要小心照顾着,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让她时常感觉自己生活不能自理。
“不,真的不用,我真的没事了。”
“真的?”苏婉怀疑地看着她,“你醒的第一天就这么说,莫不是诓我。”
“我诓你作甚?我在这待了几天了,我好没好你最晓得了。”
苏婉动动小脑袋瓜子想了想,“也是。那么我们今晚出去逛逛吧!”
“今晚?”
“今天是七夕,外面可热闹了!”
“好。”何辞舟一口答应。
“等等,”苏婉突然拍了下脑袋,“你得女扮男装一下。”
“为何?”
苏婉眼光闪烁,瞥过于不去看何辞舟探究的目光,“你信我就是,我不会害你的。”
何辞舟心中略有思量,看着苏婉假装很忙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便不再询问。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