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握着悦琳的手又紧了紧,王悦琳感觉到疼轻哼一声,“爸,手疼。”
王贵哦了一声,放开姑娘的手,大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擦掉手心的汗湿。
他又重新牵起王悦琳的手,王贵频频四下左右张望,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他的脚步不自觉加快。
王悦琳的小短腿跟着有点吃力,她小跑步的跟着,突然被脚底下一块石头绊了一下,王悦琳差点摔倒。
王贵一把拎起姑娘,王悦琳微喘着气说:“爸,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
王贵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自己的亲姑娘。
眼中可见有一丝挣扎,不过很快就被自私贪婪占据。
王贵蹲下身子给悦琳拍了拍裤子上粘上的土,“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到地方了。”
王悦琳从没见过爸爸对她这么亲近,她高兴的嗯了一声,漂亮的小脸蛋露出开心的笑容。
王贵心虚的别过头,不敢看悦琳那么信任的眼神,那眼神里都是对爸爸的孺慕之情。
父女二人又走了一会儿来到郊外一个废砖厂里。
里面走出来四个壮汉,壮汉后面一个尖嘴猴腮瘦小的男人嘴里叼着个烟卷慢腾腾的走出来。
王悦琳有点害怕的缩在王贵腿后,只漏出一个小脑袋惊惧的看着对面几个人。
她的小手用力扯了扯王贵的裤子,“爸,咱们回家吧,我想回家写作业了,爸咱们回吧。”
语气中有一丝丝的颤抖。
王悦琳的心中莫名其妙感觉很恐惧,她害怕的只想跑,但是爸爸紧紧抓着她的小手,她用尽力气也挣脱不了。
王悦琳似乎知道了什么,她带着哭音说:“爸,咱们回家吧,以后我都听你的话,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干,你不想让我上学我也不上了。”
王贵一直没说话,只是握着悦琳的手紧了紧。
王悦琳的指尖泛白,疼的她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出来。
她预感到不好的事情,但是她不想相信。
叼着烟的瘦小男人弯腰看着王悦琳轻呲一声,他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直接喷在王悦琳的脸上。
王悦琳被呛的咳嗽起来,王贵的另一只手在裤子上用力的磨蹭,他弯腰笑的一脸谄媚,“六哥,你看这可以顶上我之前的账了吗?”
瘦小男人伸出有六根指头的手轻轻摸了一下王悦琳的脸蛋。
王悦琳吓得整个人缩在王贵的身后,她两只手紧紧抓住王贵的胳膊,用力往后拽。
“爸,咱们回家吧,以后我都听你的,你不让我干的事我都不干,你不想让我上学我就不上了,咱们回家吧。”
六指儿站起身,向后面招招手,一个大汉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王贵。
王贵欣喜的接过来一看,正是自己写下的欠条,他高兴的松开王悦琳的手,几下就把欠条撕成碎片。
王悦琳的手得到自由,她抬腿就跑,却被一边的大汉死死拉住。
王悦琳哭喊着想要扒开大汉的手,可是大汉的一只手有她的脸那么大,小小的悦琳怎么能挣脱大汉的控制。
王悦琳哭喊着,“爸,爸我要回家,爸,咱们回家爸,爸救救我。”
王悦琳的心中已经知道她被爸爸卖了,她被她的亲生爸爸还了赌债。
但是那是她的亲爸啊,他怎么忍心就这么把她推进火坑。
大汉的另一只手捂住王悦琳的嘴,这么大喊大叫的万一招来人就不好了。
王贵终于从还完钱的喜悦中出来,看着姑娘哭花的一张脸眼里露出一丝愧疚。
他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大花,你先跟着叔叔去,等爸挣钱了就来接你回家。”
王悦琳无声的落泪,她用力的摇着头,不,不,她回不去了,爸爸根本不会接她回去,她错了,她真的错了,燕妮姐曾经说过要她小心点。
可是她贪恋父亲的爱太久了,爸爸对他好一点她就以为爸爸是真的疼爱她。
王贵说完那句不走心的话就转头离开,王悦琳含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王贵的背影。
从此后王悦琳再也没有爸爸,她就是个没爸没妈的孤儿了。
她的眼中充满恨意,六指儿低头掐了掐王悦琳的脸蛋,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手感真舒服。
他还想在掐一下的时候就看见王悦琳已经停止流泪,她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恨意,像肆意燃烧的火苗那样,要把他活活烧死。
六指儿不自觉后退一步,随即觉得自己很丢人,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的眼神吓退。
他一挥手,“我们走吧。”
大汉看王悦琳不挣扎也不哭了,他松开捂着王悦琳的手,王悦琳只是死死的盯着六指儿。
突然一个大棒子狠狠打在拉着王悦琳的那个大汉的胳膊上,大汉惨叫一声松开拉着王悦林的手。
这突来的变故让场面顿时混乱。
王悦琳觉得自己被谁用力拉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个人一把抱起她快速离开打斗现场。
王悦琳从惊愕中回神刚要挣扎就听见一个颤抖的女声说:“大花,不怕,姐姐来了。”
突然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王悦琳嗷的一声痛哭出声。
是燕妮姐,是燕妮姐来救她了,她有救了,刚刚的委屈,害怕,还有对亲生父亲的恨意一股脑的全都发泄出来。
她紧紧抱住李燕妮,力气大的李燕妮都感觉到疼了。
李燕妮也不阻止她哭,现在的悦琳需要发泄,把心里的委屈,愤怒,憎恨发泄出来才不会留在心里生根发芽。
大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李燕妮掏出手绢给她擦干净眼泪鼻涕,她语气温柔的说:“悦琳不哭了,以后都剩好日子了。”
王悦琳哭的一抖一抖的,终于有精神看看打得激烈的现场。
这一看可把王悦琳吓了一跳,她们村咋来了这么多人?
村长爷爷带着一群叔叔,哥哥,把那几个坏人围起来打的他们鬼哭狼嚎,其中包括被抓回来的王贵。
王贵被打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还大喊着,“村长叔,是我啊,我是王贵,咱们是一个村的,你别打错人了。”
小三子上去就是狠狠一脚,正好踹在王贵的心口窝,王贵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小三子气的眼睛圆瞪,“我打的就是你,你个王八蛋,竟然卖了自己姑娘,你还有没有人性,我打死你个丧良心的东西,你这种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小三子是真的气坏了,要不是燕妮提醒,这次大花就彻底回不来了,小三子后怕又自责,要不是他王贵不会去赌博,他也不会欠了钱就想卖姑娘。
小三子是真的又怕又气,他以后都没脸见大花了。
小三子气红了一张脸,连带的眼眶也是通红,现场只有李燕妮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李燕妮牵着王悦琳的手走到小三子身边,她轻轻的拉起小三子的手,“别打了,把他们交给公安,等着他们的是法律的制裁。”
第一次在大庭广众被拉手的小三子此刻没有一丝兴奋。
他满心的愧疚折磨的他恨不得杀人,他睁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王贵。
王贵被吓的一哆嗦,躺在地上不动的身体愣是往后蹭了蹭,就想远离这个煞神。
太吓人了,小三子太吓人了,他差点就被他给打死。
王悦琳看着气的胸膛起伏的小三子,她的小手轻轻抓住小三子鲜血淋漓的大手。“三哥,疼么?”
小三子浑身一震,这是打人的时候受的伤,小三子根本不觉得疼,可是大花轻柔的语气让小三子的眼眶湿润了。
他差点就害了这个小姑娘,一想到这儿他的心里就跟刀割的一样,这么好的小姑娘以后会恨自己吧。
小三子嘶哑着声音说:“我不疼,悦琳刚刚吓坏了吧,一会儿让你燕妮姐给你买好吃的压压惊。”
李燕妮担心的看着小三子,这里只有她懂小三子此刻的心情,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惧,那种无意中差点害了他最想保护的人的后悔。
李燕妮也不管周围都是人,她用力握了一下小三子的手,“放心,一切都会好的,不管咋样我都陪着你。”
小三子血红的眼睛看着李燕妮,他的眼里渐渐蓄满泪,他转过头不让李燕妮看见他脆弱的一面。
李燕妮懂,她放开小三子的手,牵着王悦琳离开,给小三子一点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
张保国已经指挥社员们五花大绑把六个人绑成一串,李燕妮走到打斗现场,她一点点捡起被王贵撕成碎片的欠条。
这个或许会是证据,所以李燕妮找的很仔细,王悦琳虽然不知道姐姐捡这个做什么,但是她还是帮着李燕妮一张一张捡起来。
社员们好几个人都挂了彩,不过他们谁也不在意,今天他们可是抓到坏人了,这帮人胆子真大,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下买卖人口。
社员们的眼睛有意无意看向大花,这个孩子太命苦了,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妈,亲爸娶了后妈她还经常被虐待,最后还被亲爸给卖了。
大部队浩浩荡荡来到派出所,派出所的几名公安还有十几名民兵刚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今天游街为了能平安完成任务他们已经忙了好几天。
就怕今天会出现劫罪犯和拥挤踩踏等事故,为此他们还请了武装部的战士来帮忙镇场子,好在平安的过了这一关。
一屋子的公安干警和民兵们躺靠在办公椅上休息,嘴里絮叨着今天发生在他们身边有趣的事。
突然值班民兵小赵呼哧呼哧跑进来,“不好了李所长,外面来了一群人,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可吓人了。”
李公安本来就累的狠了,一句话都不想说,突然知道有人竟敢上门挑衅,这把他气的,“同志们,带上你们的家伙咱们出去看看谁这么大胆敢上咱们这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