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安坐在餐厅里,把手边的菜单推给对方。
“你点吧!”
尤加暮眼睛弯了一下:“你和费欧那一起吃饭的时候也这么绅士吗?”
这家餐厅是复古餐厅,暗黄的灯光如实质流淌过卡里安的脸,忽明忽暗,他抬了抬眼:“和这有什么关系吗?”
尤加暮点了几个招牌,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才缓缓道:“我只是在想你们在交往吗?”
卡里安并非傻子,自然知道他这么问的背后含义,他似乎这时候才真正打量起对面的雌虫——
长得很标志,是那种非人感的好看,眉骨高耸,浅淡的瞳仁被眼睫落下狭长的阴影。
卡里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喝了口冰水,眸色淡淡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虽然和费欧那也并不算在交往,但如果从性格上来说卡里安还是比较倾向于前者。
尤加暮太聪明了,不只是智商,而是过于会洞察人心,或许这就是指挥官的通性。
卡里安还是比较喜欢和浅显一点的生物待在一个空间。
尤加暮心里升起淡淡的不虞,他把这归咎于兽性的本能,征服欲和攀比欲。
“我比他优秀”,他陈述事实,优秀的雌性应该拥有更先的择偶权。
卡里安随意道:“感情这种事和优秀程度无关。”
谈恋爱又不是考大学。
尤加暮眨了下眼,浅淡的眼眸里浮现几缕困惑:“那和什么有关?”
卡里安意识到面前这个虫或许对感情的定义模糊不清,但他也不是什么恋爱专家,没有过什么恋爱经历,只懂得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理论知识。
况且这个世界两性关系看起来也蛮怪的,尤加暮显然更懂这个世界。
和他说这些,就像倒数第一辅导倒数第二一样荒谬,为了防止带他误入歧途,卡里安说:“不知道。”
态度疑似敷衍。
*
尤加暮再次见到卡里安是在费欧那校区外的房子里——
雄虫摸着银白的猫,瘦长的手指陷在柔软的猫毛中,倦懒的靠着沙发看影片。
一部狗血强制影片。
卡里安听到门口传来响动,微微偏了偏头,意识到是尤加暮:“他刚去学校有事。”
尤加暮扬了扬手上要签名的单子:“我都给他送来了。”
影片刚好播完,雄虫被逼的自杀了,场面血腥,尤加暮目光被投影吸引,若有所思:“为什么他要自杀?好好在一起不好吗?”
这影片他休息课的时候看过,主角雌虫一开始骗了雄虫,但后面又献上所有补偿,把他困在身边,感觉雄虫没有自杀的理由。
卡里安眼尾懒洋洋的垂着,“可能开始是错的,所以后来结尾怎么也不会对。”
“不过这雄虫自杀确实窝囊了一点。”
花两个小时看了全是尿点的片子。
费欧那还没来——
尤加暮翻了翻手里的纸推了一份资料给卡里安,漫不经心的说:“或许你可以看看。”
卡里安大概能猜出什么东西,随意翻了翻,觉得好笑。
虫族pdf文学吗?
卡里安对费欧那去了哪些**并不感兴趣,在他家里看这个真的有点幽默,他卷起资料敲了敲膝盖,怀疑的问:“你们真的是朋友吗?”
尤加暮思考他话里的意思,朋友是不是代表的同流合污,“我很清白。”
卡里安笑了起来,故意道:“这怎么证明?”
尤加暮沉默了一下,咬了咬唇:“你可以试试。”
他似乎也觉得这么说有点放.荡,声音很低。
卡里安朝他招了招手,冰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后颈,温度滚烫的吓人。
小猫没有得到抚摸不高兴的叫了起来,卡里安另一只手轻柔的拍了拍它。
尤加暮冷冷的盯着这只丑东西,眸中浮现不悦。
卡里安很轻道:“我都闻到你的味道了。”
尤加暮思绪微乱,他看着雄虫的脸侧又倏然犹豫了起来,
后知后觉脸色有点白:“什么味道?”
“发情的味道”,卡里安拍了拍他的脸,“去打点抑制剂吧,尤加暮。”
·
卡里安把单子给费欧那:“尤加暮带给你,让你签的。”
“他过来也不说一声,让我白跑一趟”,费欧那抱怨。
“对了,我有几个朋友叫我去爬山露营,你去吗?”
卡里安兴致缺缺:“什么时候?”
“最近的那个短假。”
卡里安想起他弟弟弗安一直催他假期回家,两者相比他更不想回陌生的地方去。
“知道了”
*
爬山的地方是在一个生态比较原始的地方。
绿意吞没了天幕,山石耸立,阳光碎成星星点点,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味和泥土的腥甜。
费欧那把他介绍给了几个面生的雌虫。
“这么快就搞定了?”有个大胆的雌虫调笑道。
卡里安对这些话没什么兴致,偏过头看风景。
费欧那皱眉看他,叫了他一声:“诺亚,不要乱说话。”
诺亚:“是是是。”
他偏头往尤加暮的方向问:“指挥官这么忙怎么也来了。”
尤加暮揉了揉太阳穴,一脸倦意脸色苍白:“精神力太紊乱了,医生叫我出来走走。”
嶙峋陡峭的山路并不好走,卡里安体力没他们好,走到半路开阔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很浅的溪流蜿蜒而下,微风吹起涟漪,卡里安在这发呆到了太阳西落,直到飘起细细的雨丝。
有点冷了,他往葱茏的绿树中走去,有座修道院被树掩的严严实实,但看起来很破旧。
肃穆的雕像伫立其中,墙壁刻满了颂文。
卡里安进去,发现里面有虫,给了他们钱订了间房间,比起住帐篷他还是更愿意住这里。
雌虫有点奇怪:“刚才也来了个银发的虫,你们是不是一起的,平常这没什么虫来。”
“他看起来很不好。”
雌虫递给了他几支抑制剂,心眼放在脸上:“要不你给他送去。”
司马昭之心。
卡里安微微蹙起眉心,还是接了过来,朝他指的方向去。
*
地上针剂包装散落一地,尤加暮咬着胶塞,又注射了一针,冷汗浸透了衣服。
“卡里安”,他闻到了雄虫的味道,哑声叫他,清浅的眼珠写满欲色。
抑制剂堪堪压住上涌的虫纹,他脸颊升起潮红:“帮帮我。”
卡里安没说话,雌虫已经自动抱上来,挑开他衣服,舔舐着他的脖子,嗅着他的味道。
“这个地方是禁欲的”,卡里安叹气。
甚至房间里还摆着雕像,卡里安往后退了一点。
尤加暮不虞道:“我会给他们捐钱。”
语罢,想要吻上他的唇,卡里安偏了偏头,湿热的吻落在脸侧。
尤加暮不满,很轻的咬了一口他的下颌,捧住雄虫的脸,不容反抗的舔咬着唇,睫毛戳着他眼皮。
看出来是新手了,卡里安看着他毛茸茸的头发,想起自己以前养的一条小狗。
卡里安精神腺体被他弄的胀痛,掐着他下巴往后推了推,“别流口水。”
尤加暮下意识摸了摸唇角,发觉被骗了,恼羞成怒抿唇不说话。
卡里安靠近他眸光微垂轻声道:“其实我说的是下面。”
尤加暮顺着他的视线扫去,看见他衣角染上的一点水渍,脸色发白擦拭了一下,低低辩驳道:“我不脏。”
卡里安轻声的笑了,尤加暮看了几秒,又被蛊惑似的吻了上去。
亲了一会发觉对方毫无反应,怔怔的抱住他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焦躁的把脸埋在卡里安颈窝上。
卡里安觉得他这副笨笨的样子还算有意思。
直到肩头传来湿意。
卡里安失笑,“你是小孩子吗?”
得不到就开始哭。
他大发慈悲的给了他一个吻,他们的第一次发生在这里,尤加暮不太熟练的张开了腿。
疼痛、生涩、欢愉
...
尤加暮倏然惊醒,抑制剂丢落了一地,滚烫的后颈泛起熟悉的胀痛,这些年可能任取任夺惯了,骤然使用抑制剂落差太大。
下午的光刺的他脸色一片苍白。
他梦到了卡里安,其实他不叫卡里安,尤加暮不知道他在这里的名字叫什么,但在脑机看过他的记忆,他在地球有个名字叫林余。
有点陌生的雄虫,最初没有受过伤害的林余冷淡中带着稍许恶劣,但又有点熟悉,或许是太像小时的普那菲实验岛的那个卡里安了。
自己又像是只知道围着蜜罐转悠的蠢虫,一切行动都不属于自己,尤加暮对林余这段短暂的回忆是忽视的,他其实不太想让其他的虫替代小时候印象里的卡里安,一种很幼稚且莫名其妙偏执的想法。
不愿意回想所以一直在记忆里忽略他。
小时候被投放到实验岛,在那种黑暗的地方,尤加暮曾经无比信任卡里安,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围在他后面和傻子一样叫他哥哥,说以后要和他结婚,后来被他毫不留情背叛,差点失去性命。
尤加暮恨他又抱着无法言说的情感,一步步成长到现在,很长一段时间卡里安是他全部的支柱,他想等到站的足够高的时候,要好好折磨卡里安,再永远把他困在身边,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但真的在首都见到卡里安,雄虫温柔的冲他笑,明明和小时候一比一长大的那张脸,尤加暮却觉得索然无味,一切追求都莫名其妙。
可能自己对他的感情早被磋磨的面目全非,也有可能自己把他当作追逐的里程碑,真的到了匹配上的时候,所有都变得寡淡无味。
卡里安和他说了对不起。
很没意思,尤加暮突然觉得还是握在手里的权力最有意思。
所以尤加暮在一场拍卖会上买下价格高昂的林余,那个和卡里安长得一模一样的雄虫,精神力A级,他们拥有差不多的基因,但似乎过得狼狈不堪。
尤加暮检测了他的记忆,记忆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叫地球,尤加暮反复检测了好几次,并没出现差错。
太过诡异,他怀疑过是不是他的记忆被别的虫动过手脚,还一直陷入昏睡。
不过也无所谓,这不是太重要的事。
尤加暮把他丢给蒙德研究,希望林余的精神力能再提升一级。
后来真正的卡里安失踪了,在冰沙岛失踪了,尤加暮意识到他或许是被极夜区研究所的那群虫抓走了。
尤加暮有想过要去救他,突然又觉得畅快,背叛的虫就应该痛苦,s级的雄虫研究所也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
他于是自导自演,把即将苏醒的林余投放在冰沙岛,又假装救了他,尤加暮凝视着病床上的雄虫,之后你就应该叫卡里安了,至少这段时间你需要代替他活在首都。
尤加暮还过于稚嫩,有个s级雄虫的帮助处境会好很多。
不过萨诺蒂和那群蠢货居然真的连自己家的雄虫也认不出来,一直以为这个地球的灵魂代替了卡里安,其实他们真正的孩子早就失踪了。
但偶尔的时候,尤加暮不清醒的时候,又会想起对方。
小时候的记忆又开始变得清晰。
尤加暮思的目光又无端的落在床头的戒指上,真正的卡里安总会回来,那时候林余会怎么样。
大概会失去所有,连这么珍贵的腺体都被毁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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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回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