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有个女巫废·第二季 第3章 平安怪谈（02）

平川大学。

一所以文理基础教学和研究为主的综合性大学。

学校有五个校区，七个校门，占地面积约300万平方米，直属院（系）35个，今天将迎来他的百年华诞，诚邀社会各界人士参与。

抓着手里的宣传单，杜小蝶仰头，看向了眼前的校门。

此刻里面张灯结彩，红色的旗子随风飘扬，校门口停着各式各样的豪车，有交警吹着口哨指挥行人，远处依稀传来热闹的鼓乐队声，而头顶，一条长长的写着“欢迎社会各界人士莅临平大”的横幅正迎风招展。

原来，这就是大学啊……真的有好多人……

她定定观察了一会儿来往的行人，终于回神，抬脚，走入大门。

只是刚走两步，旁边就传来一对祖孙的声音：“来，心肝，就站那里，比个耶，奶奶给你合影留念。以后我们心肝啊，就上这个学校了~”

那个奶奶笨拙地举着手机，对着孙子拍照。

孙子却没那么听话，像个小猴子似的，一会儿窜到左边，一会儿窜到右边，拼命做着鬼脸，故意不给奶奶拍到。

“心肝，心肝哎，慢一点，小心别摔着！”奶奶边追边喊。

孙子跑着跑着，迎面撞上了有说有笑出校门的两个女生。

“啊，小朋友当心！”女生之一见一个小男孩朝自己扑来，忙蹲下去扶住他，温和道，“下次不可以这样哦，不然撞到人就不好了。”

小男孩却不以为然，眼珠子一转，看到女生蹲下来与自己近在咫尺，手倏然就伸到了她的腰间，将她的上衣猛地掀起，往头上罩。

“呀——！！！”

女生惊慌失措，走光的窘迫吓得她一把将小男孩推开，小男孩被推倒在地。

“喂！你干什么呀你！”那个奶奶忙过来，检查孙子有没有受伤。

孙子其实没什么事，站起来后，却瞬间变脸，嚎啕大哭。

“哇哇哇……”

被掀衣服的女生怒道：“是你家小孩手不老实，你没看到吗？！”

“他就是个孩子，能懂什么？你自己穿了个露肚脐的，作风不正，还怪孩子，没看到他都哭了吗！”

“我靠。”那女生气的要骂脏话，“什么年代了，老古董你还活在大清呢？管好你家熊孩子吧，再这样惯下去，迟早会得到社会的鞭打。”

“我家小孩怎样我自己会教育，倒是你，穿的这么暴露，还大学生呢，没家教，平大学生如果都是你这样的，我绝对不会让我孙子考你们学校！”

“你还想让孙子考我们学校？！”另一个女生不甘示弱，“痴人说梦！就这素质，将来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个未知数！”

“你怎么说话呢！尊老爱幼懂不懂？”

“我就这样说话了，你别倚老卖老！”

“天呀。”见周围越来越多人聚集过来，孙子也不哭了，眨着一双眼睛忐忑地盯着自己，那个奶奶一下子被激发出表演欲，觉得不能让孙子瞧不起自己，轰的一声坐到了地上，边砸地边哀嚎，“大学生欺负老人家啊！大家快来看一看，平大就是这么教书育人的，在今天这个校庆的大日子里，在学校门口，欺负我们一老一小啊！还咒我孙子考不上大学，有没有天理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啦！！！”

两个女生毕竟年纪轻，面皮薄，何曾跟人这么耍赖过，一下子被弄得说不出话来。

想走，可这么多人包围着，走不了；想理论，可又做不出如此没皮没脸的事，只能更加羞愤地瞪着做戏的老人。

“你，你起来，不要恶人先告状！”

“谁恶人先告状了？！不是你们先骂我老古董的？”那个奶奶双腿蹬地，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状，“年轻了不起啊，我告诉你们，你们也会老的，但是尊老爱幼的美德是永远不会过时的！你们父母，你们老师，就是这么教育你们对待我们一老一小的吗？！欺负人啊，我要找你们老师评理！叫你们老师出来！”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惹上一个泼皮无赖。

围观众人开始对着两个女生指指点点。

他们只听了后半部分，又看那孙子眼角有泪，手足无措，老人都气得坐到了地上，捂着胸口，理所当然地同情起弱者。

“还校庆呢！学生品德都没教好，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谁看！正好今天媒体也在现场，我倒要问问平大的校长，是赚钱重要，还是教书育人更重要？！”

“哎哟，哎哟，我的胸口好疼，我、我喘不上气，是不是要死啦……”

眼看局面越来越乱，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鹏鹏，扶你奶奶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前者是杜小蝶。

后者是闻讯赶过来的一个男大学生。

两人说完话，就看向了对方。

男生对杜小蝶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杜小蝶看男生的眼神却有一瞬间的怔仲。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孙子叫‘鹏鹏’？”

那个奶奶却诧异道，问向人群里的杜小蝶。她很确定，自己刚刚一直称呼孙子“心肝”，从没叫过孙子的名字。

杜小蝶却没回答，而是走到了小男孩面前，蹲下，与小男孩平视，“爸爸妈妈奶奶三个人中，你最喜欢奶奶了，是不是？”

小男孩怯怯地点点头。

“那快扶奶奶起来，不要让奶奶跟人吵架了。以后，也要保护好奶奶，不要做让奶奶跟人吵架的事情了。”

小男孩：“……”

那个奶奶急忙从地上爬起，冲过来，一把推开杜小蝶，将孙子护在怀里，“你跟我孙子讲什么呢？！”

老人的力气一点也不像是个老人，杜小蝶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直直向后摔去，被人一把托住腰肢。

她抬头，是那个男生。

“您好。”男生是标准的礼仪手，虽然碰到了她的腰肢却并不乱动，等她站稳后迅速抽离，转而面向老人，“我是平大这一届的学生会会长，您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那个奶奶这才将目光移向男生，“你？学生会会长？能管事吗？”

“能的。”男生微笑，想了想，补充，“比您要找的老师管用。”

“安学长，不是我们的错。”那两个当事女生连忙出声，跟男生说明缘由，“是这孩子想掀我衣服，被我推开了，然后他奶奶才不依不饶。”

“什么掀你衣服？”老人当即反击，“小孩子懂什么，就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自己脑子里装的都是龌龊的思想，才会觉得我孙子想掀你衣服。再说，掀了吗，掀了吗？！”

“你！”

“奶奶……我们回家吧……”不知为何，小男孩却轻轻晃了晃奶奶的手，瞄一眼旁边沉默的杜小蝶，说出了这番话。

男生示意双方都不要做口舌之争了，“好了，事情我大概了解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不然我们先换个地方，去学生会里处理？”

“干嘛？”那个奶奶警惕道，“我就要在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一会儿还会有媒体的记者来，我要跟他们说道说道！”

当事女生怒道：“你别太过分！”

那个奶奶梗着脖子：“谁过分了？谁过分了？！”

“好了。”男生再度安抚双方，转头，看向老人，“在这里处理也可以。您老可能不知道，今天是平大校庆的大日子，所以学校很重视，所有摄像头监控都开了，尤其是校门口的，360°无死角。我马上让门卫室调监控，大家一起去看看，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听到有监控，那个奶奶的气焰一下子没刚开始那么嚣张了。

当事两个女生眼睛一亮，随即变得底气十足。

“原来有监控啊。”

“安学长你不早说，调监控，赶紧调监控！”

“哎哟。”那个奶奶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呻/吟起来，“这里好疼，我、我浑身没力气了……”

老人作势要倒。

男生立马搀住她，“没事吧？”

两个女生见此，皱眉，“安学长！”别被她给骗了！

老人颤颤巍巍道：“本来没事的，就是被你们给气的……我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个刺激……”

两个女生听得眼里喷火。

男生宽慰道：“那怎么办。要不，您老去医院检查检查？如果气出病来，可不好了。”

老人眼皮动了动，却没说话，只是不迭“哎哟”。

男生笑了笑，叫来门卫，“算了，不调监控了，麻烦二位，送这位奶奶和她孙子去附近的医院看看吧。车马费找学生会报销。”

门卫从他手上接过老人，应了一声“好”。

终于，一老一小在众人的窃窃私语里走远了。

事情圆满解决，围观群众作鸟兽散，两个当事女生对男生道谢，其中一个不满道：“安学长，你明明知道她是假装的，干嘛还要放她走！”

“校庆的好日子，没必要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再说，今天媒体这么多，即便真的是我们占理，到时候在那些人的报道下，也不一定说得清。”

男生简单解释了一下，与两个女生道别，“好了，事情过了就算了，别再想了，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吧，我也接着巡逻。”

两个女生吐吐舌头：“都忘记咱们学生会会长是个大忙人了！校庆都要亲自出来巡逻！”

男生苦笑：“没办法，学生会人手不够。”

“我们可以帮忙啊！”

“算了吧，你还不知道那位副会长。”

“也是哦。”

“那，就不打扰学长啦。”女生们挥手，“学长再见！”

“再见。”

女生们嘻嘻哈哈走远。

男生转过身，看向了一直没离开的杜小蝶。

她依旧站在之前那个位置，好像专门在等他。

男生想了想，走上前，正欲开口，远处再次传来那两个女生的声音。

“安学长，还有个问题！”

男生回头，看向那两个女生。

“听说你一直没有女朋友，你觉得我——怎么样？”

男生微笑：“很好啊。”

两个女生一阵大笑。

“开玩笑的啦，别当真。”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哈哈哈哈……”

男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把两个女生的戏言放在心上，他转头，看向杜小蝶，“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杜小蝶：“我不是。”

“是来参加校庆的？”

“恩。”

“谢谢你刚刚的‘见义勇为’，女孩子能做到你这样的很少了。”

“恩。”

“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孩子叫‘鹏鹏’？印象里，那个奶奶并没有叫过孙子的名字。”

“没有吗？你记错了吧。”

“好吧。”他盯着她的眼睛，笑，“是我记错了。”

他十分绅士的没有追问下去。

杜小蝶心里叹了口气，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男生又说：“那你想去平大哪里参观，我可以带你过去。”

杜小蝶疑惑：“你不用巡逻吗？”

“顺便。反正都要巡逻到。”

杜小蝶犹豫了一下，“……研究院。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耗资三亿的高级研究院？我想去那里。”

男生了然：“你是来看白氏总裁剪彩的？”

杜小蝶点头：“对。”

听她这样说，男生眼中的兴致明显没有开始那么浓了，却依然保持微笑，“那个区域现在还没开放，剪彩在下午15：00，现在才早上9：00，我建议你先去别的地方玩一玩。”

“别的地方啊……”杜小蝶考虑了一会儿，问，“那你认识朱阙吗，历史学系的朱阙？”

男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对不起，不认识。”

杜小蝶：“对了，她还有个身份，是平大怪谈协会会长。”

“原来是她啊。”男生接道，“我知道你要找谁了，我带你去。”

男生在前面带路，杜小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路上，他不时给她介绍周边的建筑，这是什么什么楼，这是什么什么院，礼数十分周到。杜小蝶则像小学生听讲一样乖乖听着，并没有任何恭维或者提出异议。

通常这种情况，普通人一定会积极寻找话题，与他聊到目的地，末了再寒暄两句，感谢他带路，双方就此分别。

可她却仿佛一点都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一路安静地听他说着，随着他的话转头，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的关照。

“……怎么不说了？”见他忽然停下，她问。

“哦，没什么。”男生继续介绍起来，伸手指向一个方向，见她真的认真看过去，他瞥一眼她，嘴角弯了弯，隐去了眸中那一闪而逝的精光。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挂着“怪谈协会”牌子的办公室前。

男生说：“就是这里了。你进去吧，我还要巡逻，就不去了。”

“谢谢你。”

男生挑挑眉：“小事。”

杜小蝶不再说什么，抬手敲门。

“能告诉我——”男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叫什么名字吗？”

她停下动作，望向他。

“走了一路，忘记问你的名字了。”他从容不迫道。

“我叫杜小蝶。”

“好的，小蝶。”他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那，再——”

“见”字还没说出口，办公室的门倏然被人打开，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因为惯性，她搂着人影倒退两步，幸亏被男生稳稳护住，才没有跌倒。

“杜小蝶！你终于来了！”她听到怀里的朱阙激动道，“你知不知道，我之前遇到了什么！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