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都是蒙人的 第3章 第3章

二郎神杨戬权衡再三以后，最终决定顺从安宁公主的意思，让她与自己一道提审织女。她说的话，固然有理，而自己也另有深意。织女这个前车之鉴，让她好好看看，多多了解，或许对她本身也是大有益处的。既然如此，那自己为何还要逆了她的意思，平白再与她结个小梁子呢？

虽然结果并未出乎安宁公主的意料之外，但是真正得到二表哥的允准了，心里还是乐开了花的。但心里乐，却只能偷着乐，表面上还得装的大义凛然，不然恐怕还是会有被中途踢出局的可能的！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那可不行！

不多时，便有天兵天将押送着织女来到了审讯室中。

事关王母娘娘的清誉，二郎神杨戬见织女被带到以后，便挥退了天兵天将，而后又刻意的看了一眼安宁公主的近侍。虽然话本子的事情，她是知情的，但之后的审讯，她是否应该回避呢？可她到底是安宁公主身边的红人，安宁公主不发话，自己也不好越俎代庖的，能做的也就只有稍微暗示一下公主了。至于最终如何决定，还得看公主自己的意思了。

安宁公主也不傻，当然瞧出了二表哥的眼神示意了。自己也随之看向了水玉，想了想，觉得还是留下她比较好，毕竟也多一个人证嘛！即便这个人证是自己的心腹，在外人看来，很有可能跟自己属于同一张嘴，但留下她，多多少少也能在明面上做个公证人吧？织女是案犯，她做证人还不如水玉呢！“二表哥，就让水玉也做个见证人吧！或者，你有更好的推荐人选？”

身为司法天神的杨戬若真要推荐公证人，当然是有数不尽的名单的！可是，此事却是个烫手山芋，找谁似乎都不够妥当。即便自己这边有过命交情的弟兄愿意挺身而出，可就冲着这份情义，怕是效果也跟安宁公主与她身边的这位近侍同为案审公证人别无二致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下官没有异议，全听公主的安排吧。”

安宁公主很是满意的笑了。紧接着，转过头望向织女时，又严肃起了一张脸，“织女，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当年的事情，你心里可有丝毫的悔恨啊？”

织女抬起头，望着安宁公主，依旧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我不悔！”

话音刚落，二郎神杨戬便厉声斥责道，“死不悔改，其心当诛！”

织女非但不害怕，反而痴痴地笑出声来了。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目光在对面的司法天神、安宁公主，以及跟随公主的仙侍的脸上不断的来回扫视着，突然语带些许嘲讽的反问他们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又突然再次提审我呢？而且，这一回，竟然还多了一位公主殿下？”

仙侍水玉一听这话，当即就拍案而起了！“大胆罪仙！你先是触犯天规，死不悔改，现下竟还敢以下犯上！我看你是罚的太轻了，需得加重刑罚才是！”

织女闻言不由得仰头大笑起来。又笑了好一阵子，才能止住自己的笑声，而后自言自语般的念起了一首似与自己无关的诗，“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听得织女念诵的闺怨诗，安宁公主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为何你要念这首写月宫的嫦娥的诗呢？为何不念写你自己的诗呢？我便知道有那么一首是写你和牛郎的诗，不知你有否听过？诗是这样写的——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你觉得这首诗写得如何啊？”

织女陷入了沉思之中，似是当真在好生品味着安宁公主所诵念的那一首写自己的诗歌，又好似在回忆着往昔的岁月。很久以后，才幽幽的长叹出一口气，而后又对着正值妙龄的安宁公主笑了，“真是少女不知愁滋味啊，看来公主还没有真正的长大呢！”

二郎神杨戬闻听此言，立刻后悔了！自己原想让安宁公主来看看血淋淋的教训，好以此引以为戒的，可是现在，这个不知悔改的罪仙似乎大有要将公主殿下往歧途上引的意思啊！“织女！你方才这句话是何居心？”

织女微微偏转了脑袋，直视着司法天神那凌厉如刀刃的眼神，不怕死的接话道，“司法天神不愧是司法天神，为了维护天规戒律，可以丝毫不顾血亲人情。可是如此冰冷的天界，留不住令慈，亦留不住令妹，司法天神却能乐在其中吗？你就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孤寂落寞吗？”

二郎神杨戬被触及了逆鳞，二话不说便挥手朝着那不知死活的罪仙打出了一道灵力！“放肆！”

被二郎真君的醇厚灵力击中的织女，立时就被抛飞出去了！直到砸到了墙壁上，才又摔落到地上去。其间却并没有喊过疼，甚至连痛嘶一声都没有，只是紧咬着下唇强忍着疼痛，哪怕是咬出了血，也一样倔强的不肯松口！

安宁公主倒抽了一口凉气，二表哥可真狠啊！说出手就出手，干净利落，不讲情面！不过，这个织女也真的是自找苦吃了，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只不过，她也算聪明，知道上头不想让她死，是要留着她和她的夫君，还有一对儿女长长久久的示众，以儆效尤的。所以，即便二表哥是司法天神，也不能随便杀她，否则就是违逆圣意！再偷偷的啾啾二表哥，表面上是瞧不出什么怒气来了，可是心里就难说了。到底是亲戚一场，自己还是应该提醒他一下，免得他在盛怒之下，做出什么蠢事来吧？

二郎神杨戬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住了，低头看去，入目的便是一只白皙柔嫩的尊贵小手。不是安宁公主的玉手，又会是谁的呢？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领会到了她的好意，对着她点头致意了一下，以示自己心里有数，她不必担心的。其实她的担心真是多余的，自己只是觉得织女过于狂妄，担心织女会教坏公主，所以才出手教训她一二的，并非是想要出气。

与此同时，仙侍水玉在自家公主的示意下，快步走到织女的面前，查探她的伤势。她的嘴角、鼻孔都有血水渗出，看着挺吓人的。查看一番脉息，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即便不给医治，也肯定死不掉，只是恢复起来可能会耽误不少日子的。毕竟是司法天神下的手，公主也还没发话，自己总不好特别照顾她吧？自己跟她也没那个情分啊！还是回头看看自家公主的意思吧！

眼明心慧的安宁公主当然知道水玉是在以眼神征询自己的意见了，不过依照往日的默契，从她的那双眼睛里，自己也能获知受二表哥方才一击的织女目前还死不掉，那就无需太过着急了，不如再卖二表哥一个情面？“二表哥觉得我们现下应否宣医官过来，为织女医治？”

二郎神杨戬作为出手的人，自然晓得自己手底下的轻重了，原也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这个目无法纪，死性不改的罪仙。再有，她怕是知道自己不能杀她，所以有恃无恐，蓄意挑衅！若不给她苦头吃，日后只怕会更加猖狂的！那还得了？“公主殿下，依照下官的愚见，她的伤势并不重，无需劳烦医官跑这一趟了。不过，公主毕竟在此，君臣有别，还是应该由公主来做最终定论的，下官只略作提议。”

安宁公主本就有意卖二表哥人情，此时当然愿意采纳他的提议了！“二表哥的提议，甚合我的心意。我也觉得织女伤的不重，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显然还是二表哥手下留情了……”要说这个织女也真的是该！

闻听此言，二郎神杨戬却摇头坦言道，“下官并未手下留情，实则此女确是硬骨头。也正因此，下官才不得不在公主面前出手伤她的。还请公主原谅下官在您的面前失仪了！”

安宁公主心里偷偷的腹诽着二表哥未免有些过于实诚了，面上则和善的笑道，“二表哥不必解释那么多的，我知道二表哥是维护法度的典范，最是见不得这种老油条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来寻二表哥帮这个忙了。”

此时的织女早已被安宁公主带来的仙侍扶起来，且缓过一阵气了，又恰好听到了安宁公主与司法天神的对话！难不成安宁公主真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公主殿下，你是特地为我而来的吗？”

闻听此问，安宁公主立即转头望向了织女。倒并没有着急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重新审视了她一番。方才二表哥说她是个死不悔改的硬骨头，自己也看出来了。不只是因为她被罚示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主动求饶悔过的意思。更因为它现在被重新提审了，还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但同时，她似乎也并非是个愚笨之人，那到底是什么促使一个聪明人去干蠢事，还一直不肯回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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