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自带系统 第16章 Chapter16

寂灭心渊，无光无声。

粘稠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包裹着意识残存的微尘。洛明玦“悬浮”在这片绝对零度的领域边缘，如同一粒被冻僵的尘埃，感知不到四肢百骸，唯有那点被剧痛反复蹂躏、濒临溃散的意识核心，还在发出微弱的、不甘的搏动。

前方，黑暗的中心。那道霜白的身影静悬如冰雕，墨发在无重力的虚空中微微拂散，指尖萦绕的冰蓝寒息如同沉睡星河的微光。绝对的死寂。绝对的压迫。仿佛靠近一寸，都会被那无形的、冻结万物的意志碾碎成虚无的冰晶。

粉红色的劣质系统界面，如同一个格格不入的污点，固执地悬浮在黑暗边缘，闪烁着刺目的光：

【梦魇核心：寂灭心渊】

【同步状态：强制链接……】

【目标好感度：-998（仇恨入骨/不死不休）】

【任务目标：获取1%好感度……】

-998。

那微弱的跳动，如同幻觉。在这片冻结灵魂的绝对领域，那一点数字的变化，非但没有带来希望，反而像最恶毒的嘲讽，将他残存的意识钉在更深的绝望冰柱上。获取好感？靠近那个沉睡的灭世凶兽？用这缕即将熄灭的残魂去温暖万载冰川？

荒谬！绝望！如同让飞蛾去融化冰山！

他只想逃！逃离这无休止的同步剧痛！逃离这被强行塞入的、属于萧烬雪的冰冷梦魇！逃离这粉红色的、如同跗骨之蛆的恶俗系统！这根本不是他的剧本！他不是什么“强制道侣”！更不是该在这冰渊里摇尾乞怜、博取“好感”的可怜虫！

念头如同濒死的火星，在冰封的绝望中微弱闪烁。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力的规则波动，猛地从粉红系统界面深处爆发！如同无形的钢针，狠狠刺入洛明玦那点摇摇欲坠的意识核心！

【强制指令：执行！】

【执行方式：……意识体……靠近……目标核心……】

【执行动作：……献上……虔诚……意念……】

指令下达的瞬间！

一股狂暴的、无法抗拒的推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攫住洛明玦的意识残烬！将他朝着黑暗中心那道沉睡的霜白身影，蛮横地推了过去！

“不——！！！”

意识深处爆发出无声的、撕裂灵魂的尖啸！抗拒！前所未有的抗拒！比面对死亡更甚！他不要靠近！不要献上什么狗屁虔诚！不要扮演这该死的、被设定好的角色！

但系统的力量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他残存的意志！意识被强行拖拽着，在粘稠的黑暗中划出一道无形的轨迹，距离那沉睡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冰冷！冻结灵魂的绝对寒冷如同亿万根冰针，疯狂攒刺着他被拖拽的意识！每一次靠近，都带来更深层次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战栗与消亡感！那沉睡身影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勒得他意识核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距离……十丈……五丈……三丈……

粉红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刺目的指令文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执行动作：……意念凝聚……虔诚……】

【凝聚内容：……爱慕……眷恋……臣服……】

爱慕？眷恋？臣服？

去他妈的！

洛明玦残存的意识在剧痛和屈辱的夹击中彻底沸腾！被强行拖入血胎魔狱的穿刺！被塞入冰封战场的碾磨！被投入焚天炼狱的灼烧！被抛入万骸坟场的侵蚀！一幕幕同步的极致痛苦如同走马灯般在濒临崩溃的意识中疯狂闪现！每一次同步，都是对他灵魂的凌迟！每一次剧痛，都是对这恶俗系统、对这冰冷绑定、对这强加命运的滔天恨意！

他不是玩偶！不是道具！更不是该对施暴者献上“爱慕”的贱奴！

“滚！！！”

意识深处，最后一点残存的、属于“洛明玦”本身的凶戾与不甘，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撕裂灵魂的咆哮！这咆哮并非声音，而是一股凝聚了所有残存意志、所有滔天恨意、所有被践踏尊严的极致反抗意念！如同一柄无形却淬满剧毒的匕首，狠狠刺向那强行操控他的粉红系统规则链条！

嗡——！！！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劣质琉璃被巨力捏碎的恐怖嗡鸣，猛地在他意识核心与粉红系统界面的链接处炸开！

粉红界面剧烈闪烁、扭曲！七彩霓虹光芒疯狂跳动！界面中央那行“凝聚内容：爱慕……眷恋……臣服……”的文字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管，疯狂明灭！一股狂暴的反噬之力顺着规则链条倒卷而回，狠狠冲击着洛明玦的意识核心！剧痛！如同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剧痛！

但！就在这剧痛爆发的瞬间！

那强行拖拽他意识靠近的推力，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机会！

洛明玦的意识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他用尽所有残存的意志，不再抗拒那推力，反而借助这最后一丝凝滞的间隙，将全部残存的意念，不再是抗拒，不再是愤怒，而是……凝聚！凝聚成一点！凝聚成一根针！一根淬着最纯粹、最冰冷、最决绝的……毁灭意志的针！

目标——不再是系统！而是……前方！那沉睡的身影！那寂灭心渊的核心！那万恶的绑定源头——萧烬雪！

去他妈的虔诚！去他妈的眷恋！去他妈的1%好感度！

他要的是——

断！

意念之针，无声无息，却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刺向那沉睡身影眉心——那片冰封意志最核心的所在！

就在意念之针即将触及那沉睡眉心的瞬间——

嗡！

一直沉寂的、环绕在萧烬雪周身的冰蓝寒息，如同被惊醒的毒蛇，毫无征兆地骤然亮起！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寂灭寒意，如同爆发的冰河世纪，轰然席卷开来！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仿佛在灵魂最深处响起的、如同万载玄冰被无形巨力悍然劈开的……冰裂声！

洛明玦刺出的意念之针，在这股爆发的绝对零度寒潮面前，如同投入太阳的雪片，瞬间……湮灭！

更恐怖的反噬紧随而至！那爆发的冰蓝寒潮如同亿万根淬了剧毒的冰锥，顺着那根无形的意念链接，狠狠倒灌回洛明玦的意识核心！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比同步痛感更甚万倍！那是灵魂本源被绝对零度瞬间冻结、又被亿万冰锥同时洞穿的终极酷刑！意识核心如同被投入了冰爆核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濒临彻底崩溃！

然而！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冻结、粉碎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那粉红色的劣质系统界面，在洛明玦意念之针刺出、冰蓝寒息爆发的双重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劣质玻璃，猛地剧烈闪烁、扭曲！界面中央那行“强制道侣契约绑定中……”的文字疯狂跳动！紧接着——

噗嗤！

一声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

那粉红色的界面……竟如同被无形巨力撕扯的破布般，从中央……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不大，却异常清晰！如同完美的冰面上被凿开的一道丑陋凿痕！透过缝隙，隐约可见其后……并非更深层的黑暗，而是一片……混乱扭曲、如同数据流崩溃般的……乱码虚空！

同时！

一股极其混乱、狂暴、带着系统规则崩坏气息的诡异乱流，如同决堤的污水，猛地从那道裂开的缝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冲刷过洛明玦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

嗡——！！！

洛明玦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剧痛！混乱！撕裂！无数破碎的、带着血腥与冰冷气息的画面碎片——血胎魔狱的触须、冰封战场的骸骨、焚天炼狱的火舌、万骸坟场的尸骸——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那是系统强制同步的梦魇记忆，在规则崩坏下彻底失控反噬！

更可怕的是！

那道裂开的粉红缝隙深处，一股更加蛮横、更加原始的、如同系统底层逻辑被触发的强制修复力量，猛地爆发出来！试图强行弥合那道裂痕！这股修复力量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意志，如同冰冷的焊枪，狠狠灼烧着裂痕边缘，带来更甚于冰锥穿刺的灵魂剧痛！

“呃……呃……”洛明玦的意识在剧痛和混乱的洪流中疯狂沉浮，发出无声的呜咽。粉红界面的裂痕在修复力量的灼烧下发出滋滋的声响，边缘的乱码疯狂蠕动、试图弥合！

不！不能让它弥合！

一旦弥合，他将再次被拖回那永无止境的、被设定好的“道侣”剧本！成为这恶俗系统操控下的提线木偶！

绝境！真正的绝境！前有冰渊爆发的绝对零度寒潮持续冻结粉碎他的意识！后有系统规则崩坏引发的梦魇记忆乱流疯狂冲击！更有系统底层的强制修复力量如同焊枪般灼烧他的灵魂！

没有退路！没有选择！唯有……赌上最后一点残烬！撕开它！

“吼——！！！”

意识深处，那点属于“洛明玦”的凶戾残火，在死亡的终极压迫下，爆发出最后的、超越极限的咆哮！他不再抗拒那冰寒！不再抗拒那混乱！不再抗拒那灼烧！反而将残存的所有意志，连同那被冰封的愤怒、被践踏的尊严、被强加的屈辱，以及那滔天的恨意，全部凝聚！凝聚成一只无形的、染血的、指骨嶙峋的……手！

不是意念之针！是手！一只要撕碎这牢笼！撕碎这剧本的……手！

这只无形的手，无视了倒灌的冰蓝寒潮带来的冻结剧痛！无视了梦魇乱流带来的撕裂冲击！无视了系统修复力量的灵魂灼烧！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抓向——那道正在被强行弥合的、粉红色的系统界面裂痕！

五指如钩！狠狠抠入那乱码蠕动的裂痕边缘！

嗤啦——！！！

一声远比想象中更加刺耳、更加令人牙酸的、如同劣质皮革被巨力生生撕开的恐怖声响，在洛明玦的意识核心深处轰然炸开！

粉红色的系统界面，如同被撕开的劣质幕布，那道裂痕被这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撕扯、扩大！

更多的混乱乱码如同污血般喷涌而出！系统底层的强制修复力量发出更加尖锐的、如同电子元件过载烧毁般的刺耳嗡鸣！界面中央那行“强制道侣契约绑定中……”的文字疯狂闪烁、扭曲、最终……崩碎！化作无数闪烁的、带着血腥味的……数据残渣！

【警告！警告！】

【‘强制道侣契约’……核心规则……受损！】

【绑定状态……异常！】

【同步痛感……链接……不稳定！】

【……】

冰冷的电子警报声在混乱中疯狂响起！

成功了？！

洛明玦的意识在剧痛和混乱中明灭，那只无形的手依旧死死抠在撕开的裂痕边缘，如同抓住地狱裂缝的边缘！他能“感觉”到，那道连接着他与萧烬雪灵魂深处的、如同冰冷锁链般的“道侣契约”，正在这撕开的裂痕中剧烈震荡、扭曲！同步而来的、属于萧烬雪的绝对零度寒潮和梦魇剧痛，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断流！

然而！

代价是惨烈的！强行撕扯系统规则的反噬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他的意识核心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在冰寒、混乱、灼烧的三重酷刑下疯狂撕裂！粉红界面的裂痕边缘，那系统底层的强制修复力量如同被激怒的毒蛇，更加疯狂地反扑！冰冷的规则之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扎入他残存的意识！

“呃啊啊啊——！！！”

意识在剧痛中发出无声的惨嚎！那只无形的手在反噬下剧烈颤抖、崩解！裂痕的边缘在修复力量的灼烧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弥合！

不！绝不！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湮灭、裂痕即将彻底弥合的瞬间！

洛明玦残存的意志，做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疯狂的举动！

他不再试图维持那只无形的手！反而将最后一点残存的、即将溃散的意识力量，如同压缩到极致的炸弹，全部灌注到那只无形的手上！然后——引爆！

轰——！！！

意识核心深处，一场无声的湮灭风暴轰然爆发！

那只无形的手瞬间崩解！化作一股狂暴的、混乱的、带着毁灭意志的意念冲击波，狠狠撞向那道正在弥合的粉红裂痕！

噗——！！！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水！裂痕弥合的速度猛地一滞！边缘蠕动的乱码被这股毁灭冲击波狠狠撕碎、冲散！那道粉红色的系统界面，如同被重锤砸中的劣质琉璃，猛地剧烈一震！中央区域，以那道裂痕为中心，瞬间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细密裂纹！

【警告！核心规则……破损！】

【强制道侣契约……链接……中断！】

【同步痛感……链接……强制……断开！】

【……】

冰冷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混乱与尖锐！

成功了？！

洛明玦的意识在引爆的冲击中彻底涣散，如同风中残烛。他能“感觉”到，那道连接着他与萧烬雪灵魂深处的冰冷锁链……断了！那同步而来的、如同跗骨之蛆的剧痛……消失了！

但代价是……他的意识核心，在那场自毁式的引爆风暴中，布满了无法弥合的裂痕，如同摔碎的瓷盘，即将彻底……熄灭。

粉红色的系统界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悬浮在黑暗边缘，疯狂闪烁着混乱的红光，如同垂死的萤火虫。

而前方。

黑暗的中心。

那道一直沉睡的霜白身影，在契约链接被强行中断、同步痛感被强制断开的瞬间——

他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如同覆着万载霜晶的睫羽……

极其缓慢地……

抬了起来。

冰渊般的眼眸，缓缓睁开。

没有情绪。没有波动。

只有一片……比永寂寒潭更深沉、比万载玄冰更寒冷的……

绝对零度。

以及……在那绝对零度的最深处，倒映着布满裂纹、濒临熄灭的粉红系统界面，和那缕即将消散的意识残烬的……

冰冷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