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毒之危在舒君璧亲自出手引导下顺利化解,加之得到了“每月查验两次”的“严厉关怀”,白小白修炼起来愈发踏实刻苦。她不再追求速度,而是沉下心来,细细体悟《碧波凝元功》中“淬炼”、“涤荡”的奥义,将每一缕灵力都打磨得圆融凝练,不断夯实着筑基中期的根基。
执剑堂窗前那串风铃,依旧每日叮咚作响,成了她心中一份无形的慰藉和牵挂的象征。她知道师尊归来后定然更加繁忙,既要处理望海城后续事宜,又要应对宗门内外各种事务,便强压下想去探望的念头,只盼着初一、十五的“查验日”快点到来。
这日,她正在院中练习水盾术的瞬间凝聚与形态变化,试图将其从单纯的平面盾发展为可随心意弯曲、甚至局部加固的灵活动防御形态。阳光透过水幕,折射出七彩光华,映得小院如梦似幻。
忽然,一道传讯符流光飞至,是执剑堂值守弟子发来的例行通知:今日需将一批已批阅的卷宗送至各峰首座及长老处。
这是内门弟子偶尔需要承担的杂务,白小白并未在意,收拾了一下便前往执剑堂。
偏厅内,值守弟子将一叠叠玉简和纸质文书分门别类放好,交代了送达地点。白小白注意到,其中几份卷宗的封面烙印着特殊的纹路,似乎来自极为遥远的地域。
她捧起属于自己送达范围的那一叠,正要离开,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舒君璧正坐在内间书案后,处理着几枚闪烁着微光的、似乎是刚刚送达的紧急传讯玉符。
舒君璧的眉头微蹙着,神色是罕见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极其隐晦的疲惫与紧绷。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串清心风铃在窗外微风中轻柔作响,却似乎丝毫无法缓解那份沉郁。
白小白的心不由得跟着一紧。师尊很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是望海城那边还有麻烦?还是…
她不敢多看,低下头,抱着卷宗快步走出偏厅。心中却忍不住猜测,那些带着特殊纹路的卷宗和让师尊凝神的传讯,究竟来自何方,又带来了怎样的消息。
送达任务进行得很顺利。大多数首座和长老只是例行公事地接收,并无多话。直到她来到负责宗门舆图勘测与外围地域联络的“万象阁”,将一份标注着“西漠急报”的卷宗交给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长老时,那位长老捋着胡须,似是感慨地喃喃自语了一句:
“啧,西漠那边近来也不太平啊…黑风暴频发,好几个绿洲古城都失去了联系,据说还有人看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黑雾’、‘星陨’…真是多事之秋…”
黑雾?星陨?
这两个词如同两道闪电,瞬间劈中了白小白!
她猛地想起,之前在四海商会任务玉璧上看到的、那个发布求购“腐骨灵花”委托的“墨先生”,其描述的风格就带着点西漠的荒莽气息!(虽然新设定墨先生是南域妖族,但可能利用了西漠的渠道或风格做掩饰?或者西漠异动与南域妖族有关?)还有更早之前,师尊处理过来自远方的、提及类似词汇的传讯!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头部,脸上瞬间失了血色,捧着卷宗的手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虽然极力掩饰,但那瞬间的异常反应,又如何能逃过一位经验丰富的长老的眼睛?
老长老话语一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嗯?小丫头,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白小白猛地回过神,慌忙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惊骇,声音有些发紧,“弟子…弟子只是突然有些头晕,许是昨日修炼过久了…长老恕罪,弟子这就告退!”
她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完,也顾不上礼节是否周到,将卷宗往旁边的案几上一放,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路疾走,冷风拂面,却吹不散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西漠…黑雾…星陨…
墨先生…腐骨灵花…
师尊的凝重…
还有…她最初穿越而来时,隐约记得原书后期似乎提到过…“星狱”…?
这些零碎的线索在她脑海中疯狂碰撞、交织,虽然依旧模糊,却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遥远之地搅动风云,而这只手,或许与“墨先生”、与那诡异的“星狱”,甚至与师尊所关注的事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感觉自己仿佛无意间触碰到了一个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那冰寒刺骨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执剑堂偏厅,准备交接送达完毕的回执。厅内,舒君璧似乎刚刚处理完那批紧急传讯,正端起茶盏,眉宇间的凝重尚未完全散去。
白小白强作镇定,上前行礼,递上回执:“师尊,卷宗已送达各峰。”
“嗯。”舒君璧淡淡应了一声,接过回执,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白小白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和尚未完全平复的气息。
她放下茶盏,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状似随意地问道:“送去万象阁时,可遇到了何事?”
白小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师尊察觉了?她怎么会知道?是那位长老传讯了?还是…师尊的神识一直有关注着她?
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大脑飞速运转,不知道该如实回答还是该隐瞒。如实回答,会不会显得她窥探宗门机密?隐瞒的话,在师尊面前岂不是班门弄斧?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舒君璧的目光已然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冰锥般刺入她的眼中,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那目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冷意。
“看来,是听到了一些不该你听到的话。”舒君璧的声音陡然降温,比窗外的风更冷,“西漠之事,宗门自有决断,非你一个筑基弟子所能置喙。”
白小白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弟子不敢!弟子只是…只是偶然听闻,绝无他意!”
“最好如此。”舒君璧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明确的警告意味,“修仙界广袤,诡异莫测之事数不胜数。好奇心过盛,知晓得太多,对你并无益处,反而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守住本分,专注自身修行,方是正途。”
她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白小白心中因之前种种“特殊对待”而生出的些许旖旎和幻想,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在师尊心中,她首先是一个需要被管控、需要遵守“本分”的弟子,一个不能越界的“弱者”。
那串窗前的风铃依旧叮咚作响,声音依旧清脆,此刻听在白小白耳中,却仿佛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
“是…弟子明白。弟子谨遵师尊教诲。”白小白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后怕。
“下去吧。”舒君璧收回目光,重新拿起一份卷宗,不再看她,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带着警告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白小白行了一礼,默默地退出了偏厅。
走到阳光下,她却觉得浑身有些发冷。师尊最后那冰冷的目光和警告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她知道师尊说的是对的,弱小者本就不该窥探强者领域的风云。但那种被毫不留情地划清界限、排除在外的感觉,还是让她心里闷闷的难受。
【系统十号:“警告:宿主情绪出现较大波动,失落感与畏惧感上升。目标人物舒君璧的警告基于现实风险评估,符合其行为模式。建议:宿主暂缓对‘西漠’、‘星狱’等信息的主动探究,优先提升实力至金丹期以上。”】
系统的分析冷静而客观,却无法安抚她此刻的情绪。
她抬头望向执剑堂那扇窗,风铃在风中轻轻摇曳。
师尊…你究竟在面对着什么?那些远方的消息,又隐藏着怎样的危险?
而我…到底要变得多强,才能不再是那个需要被警告“守住本分”的弟子,而是能够…与你并肩,分担风雨的人?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她握紧了拳头,将那份委屈和失落压下,转化为更坚定的动力。
变强!必须尽快变强!
远方的阴云或许正在汇聚,但她绝不会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