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让我拆CP 第92章 破绽

山上没有京城这般热闹，唯有几盏长明灯悬于屋檐，原本守在门外的小童此刻没了踪影，许是节日的原因被烛玄喊去休息。林樾停在紧闭的大门外，停顿半晌还是转了方向，走到旁侧高墙跃起落在地面。

深夜清玄宗内没有多少人影，林樾瞥向不远处石桥相连的住所，只一眼便匆匆离去。

他不敢再多看……

常青竹叶被风吹动发出不小的声音，林樾折下一枚叶片朝天边吹出一声急促的音节。

指尖捏着叶片远离嘴边，身后多了一道声音：“想好了？”

竹叶脱离指缝悠悠飘落在地，林樾背对着那人，仰头望着圆月轻声应道：“嗯。”

“要告诉他吗？”

“不用。”林樾手指抚上玉佩，冰凉的触感落入掌心，眼中满是温柔缱绻，“他会来找我的。”

“你……罢了，你们之间我不多问。之前我给你的东西记得带身上。”月光微倾，照亮了阴影处的人，陆雨青抱臂紧盯着眼前人，眸中积起一层担忧，许久他才重新开口，“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林樾身形微顿，他没有回话只是挥手告别，仙术化出一件黑袍罩住自己的身体，还未走出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侧身回望。

陆雨青本以为对方有什么话要告知自己，连忙抬头对上对方视线。

“你那糖葫芦甜得有些粘牙了。”

陆雨青原本紧绷的神情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破功，气得笑出声：“……小没良心的。”

*

易溯回到东峰时朝阳已经攀上云头，院内没有往日的嬉闹声，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存在。

他心事重重，也没什么兴致在院内停留，双手刚搭在门上，旁侧突然多出一阵脚步声，鸦青的声音随之出现：“门主回来了？我热了汤圆，门主趁热吃些吧。”

白瓷碗轻置在桌面，易溯望着鸦青的笑容实在不忍拂了他的好意，缓缓收回手坐在桌前，便注意到对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赤豆元宵。

“欸？林樾竟然没有同门主一起回来？我还特意给他备了他喜欢的甜食。放在这就冷了，我还是收起来吧。”

眼见鸦青端起碗就要离开，易溯喊住了对方的脚步，将那碗元宵端到身旁，垂眸搅动自己碗中的汤圆，淡淡道：“不必收起，我恰好想尝尝，放在这就好。”

说来有些可笑，往日他与林樾吃这些时倒没注意食材的颜色。

一浅一深，一白一黑。

赤豆元宵透出的红黑色让易溯下意识想起林樾的处境，现在他会在哪？会遭遇什么？会很痛苦吗？

易溯两眼放空吃完了自己的那碗汤圆，随后视线落在一旁，慢慢将它拉到面前，握着勺子的手有些颤抖，咽下那口赤豆元宵。

其实易溯并不饿，在吃完汤圆后他已经有了饱腹感。但他心里清楚，这份属于林樾的甜点已经等不到归来的人。

他不愿见到这份无人吃下的赤豆元宵落到其他地方。

林樾喜甜，鸦青他们都知道。

因此入口的赤豆元宵无疑让易溯顿住动作，但他没有放下碗筷，继续舀起第二勺。

“鸦青，你讨厌魔界的人吗？”碗中的甜汤已经所剩无几，易溯突然开口问出这句话让鸦青愣了一瞬。

他觉得今日门主的反应极为古怪，向来不喜甜的门主竟然面不改色吃完了那碗加了两勺糖的赤豆元宵，而且平日里林樾一直黏在易溯身边，今天林樾不但没有回来，门主也没有提半点对方的事情。

鸦青不知易溯的问话是什么意思，尽管心里存有疑惑，却仍旧如实说出自己想法：“当然讨厌。自古正邪两不立，更何况静檀宗当年就是因为魔界突袭才……如今魔界无主乱成一团，也是咎由自取。”

汤匙离手轻磕在碗沿，易溯身子一颤，好半天才再次开口道：“若是没有伤人的魔修呢？”

“那他也是魔。”鸦青靠近石桌将空碗收起，终于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门主是有什么心事吗？之前你不是还教导我，遇见妖魔不必心软，尽数斩杀吗？”

易溯的话语哽在喉间，他不自在地拢住双手感受掌心常年练剑磨出的厚茧。

鸦青说的没错，他逢魔必斩，遇妖必杀，蓬山那一战，一身血衣彻底将他的名号打响。

人人都知，清玄宗有一剑修，剑术顶级，杀伐果断，邪魔外道绝不留活口。

可这次不一样。

那是林樾。

是他一手养大的徒弟。

是他最喜欢最心爱的存在。

他做不到。

易溯没有再开口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神色恹恹地转身回了屋，将自己困在房间内。

他站在玄关处许久，目光不断落在屋内物品上。明明屋内还留有林樾的物品，可却无法见到对方。

易溯没有触碰任何东西，径直走到铜镜面前，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

两道忙碌的身影正蹲坐在西峰院内从堆积成山的器械中挑选合适的样品塞入包中，齐知远停下手中动作，满脸复杂地盯着身旁人的动作犹豫道：“师父，我们真的要提前走吗？”

“不然呢？你还怀疑我的占卜？昨日我夜观天象，推出新魔主即将降世，天下大乱。我要继续过隐居日子，我可不想因为这个送命，有多远就跑多远。”陆雨青专心致志地将好用的器械丢进行囊中，掂了掂重量，还不忘弯腰捡起掉落的器械零件，“还有这个，那个也带上。”

“那……不告知宗主吗？我们这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我们好歹也是清玄……”

“嘘。”陆雨青食指抵在唇间堵住齐知远的话语，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神情，“都死到临头了还管这些做什么？反正众人皆知我不管世事，活着才是最要紧的知道没？你师父我就是贪生怕死之人，走！”

院门猛地合拢，两道身影背着行囊匆忙离去，在他们背后一个黑色虚影悄然出现在半空中，黑袍遮盖住的面庞盯着二人离去方向，嘴中发出不屑的嗤笑声，低喃道：“我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原来只不过是个会未卜先知的废物。”

黑影挥动袖袍离开原地，殊不知在他离开后西峰地面赫然亮起一个巨大的法阵，密密麻麻的咒文布满整个院落，从中放出刺眼的光芒。

空气好似静止了一瞬，荡出一层虚无的波纹，随后一切恢复如常。

那逃跑的身影也化作两团废旧的布料躺在院外不远处，陆雨青和齐知远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屋内。只是与刚刚幻影不同，陆雨青面色苍白地扶着门栏，齐知远担忧地望着对方，心中隐隐不安：“师父，这样真的行吗？你身体能撑住这么大的法阵吗？”

“死不了。”陆雨青的声音有些虚弱，他没说太多，只是抬指点在齐知远额间施展掩去气息的法术，“随我去寻宗主。”

他对上齐知远有些欣喜的目光，又添了一句：“别想多，我怕你留在这送死。”

进入主殿需要告知侍童，待对方传令后得到允诺方可进入同宗主议事。

陆雨青淡淡瞥了眼拦住去路的人，他没说话只是提起齐知远的衣领后退半步，侍童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然停在大门外，径直推开紧闭的殿门。

面面相觑的侍童慌忙赶上前，等待他们的只有合拢的重击声。

烛玄坐在主位按压着太阳穴，听到动静才睁开眼，看清来人是陆雨青时他也没有太多的惊讶，拎起霜灭剑站起身沉默地望着陆雨青。

陆雨青面上焦急一扫而空，倏地笑了出来：“宗主又是何时察觉到的？”

“能撕开灵谷禁制的，你是第一人。”烛玄走下台阶，不紧不慢开口，“还未当上宗主时我曾派人跟踪你。”

“我当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花重金招揽一个无门无派的人做峰主，也许是看中了你一身渡劫期修为。只是那时渡劫期修士少之又少，我时常与旁人打交道自然清楚那些前辈的名讳。好巧不巧，偏偏从未听说过你。”

烛玄淡然一笑，继续道：“于是我就找人跟踪你，无一例外，后来总会跟丢。不过消息倒也真实，说你总会在某个地方突然消失，一去便是几年，归来时时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那时我只觉得奇怪，后来成了宗主，我便肯定你不是普通人。”

“跟踪一事是我不对，还望陆峰主谅解。”

齐知远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视线一直落在陆雨青身上，只见陆雨青笑容更甚，不住感慨道：“不愧是清玄宗，聪明人挺多。既然宗主已经猜出，那我也不必费口舌做过多解释，若宗主信得过我，那接下来我说的一切，还望宗主配合。”

烛玄闻言越过陆雨青，将守在门外的门童遣散，随后又布下隔音阵，侧身看向陆雨青……

时间一分一秒不断流逝，烛玄听着身边人的话语指尖轻轻叩动剑柄，眉头紧锁，抿着唇许久没有出声。

陆雨青顿了顿话音，继续低声道：“所以接下来，宗主你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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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