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救赎后死遁了 第7章 第 7 章

“夫君，”宁玥挥了挥手，让林木卿先出去，随后起身来到顾璟哲身边，柔声道：“我与顾璟明同为府中管事，若是他一直住在那破屋脏屋里，日后有交集时，万一他身上的虫子落到我身上怎么办？”

惊讶于宁玥的理由，顾璟哲呆愣片刻才道：“这，你大可不与他交谈啊？你并非不知我与他的纠葛，你这样做，我十分不爽！”

宁玥看出了顾璟哲眉间的怒火，沉吟思索后道：“夫君，这事是我欠考虑了，可我也实在是看不过府内还有那么破旧的屋子，已经让人毁掉了，不然...”她一边心痛于顾璟明难得降低的仇恨度，一边恶狠狠道：“我明日便找个由头，教训他一番，让他明白自己不过是个任人欺压的东西，别以为当上典事就高人一等了？”

“哈哈哈哈，”顾璟哲满意地咧开嘴，伸手揉了揉宁玥的肩膀，“娘子，你可真是懂我！不愧是我的娘子！”

他带着宁玥朝床边走去，“方才母亲将我叫去，关心你我的床第之事。你也知道，我近日身体欠佳，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可母亲却不信，坚决认为是你的问题。要不是我拦着，恐怕她此时已经要来找你理论了！”

“唔...”宁玥乖顺地靠向顾璟哲的肩膀，“多谢夫君，我们慢慢调理身体，一切都会好的。”

“那是，”虽然顾璟哲同样着急，但毕竟这病已持续数年了，想也不会一时半刻就好，他搂着宁玥躺到床上，“不早了，快睡吧娘子。”

宁玥在心中忍不住叹息，明天教训顾璟明后，不知又得多久才能找到机会降低仇恨度啊......

第二日，天尚未明时，顾璟明便已坐在桌前记录进出物品数量，这是他前去学堂的第一日，他需得提前完成府内的工作。

可突然，屋外传来几人的脚步声，他疑惑抬头，却见前一日对他十分和蔼的顾小夫人正严肃地走来，将几页纸摔到他的桌上，“顾典事，这便是你整理后的文书名单？”

顾璟明拿起那几张纸翻了翻，确认上面的确是他的字迹，“是，有何问题？”

“问题？问题大了！”宁玥从身后下人手中接过一本书扔到桌上，“这本《悬疑录》分明就在书房的书架上，可你这里为何没有记录？”

宁玥双腿抵住木桌，微微前倾身体，眯起眼睛看着顾璟明，“还是说，你明知顾公子喜好此类书籍，时常阅读，你偏偏不将它记录在册，坏公子心情？！”

顾璟明看着宁玥咄咄逼人的眼神，复又低头拿起《悬疑录》，难得解释道：“我昨日去书房时没有看到这本书，并非有意缺少记录。”

“是吗？”宁玥回头看了看身后几人，“可是我们方才去查验的时候，这本书就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难不成，顾典事竟眼拙到这种地步？若是如此，最好还是不要念书了，不会有成果的！”

闻言，顾璟明目睁口呆，嘴唇张合几次却始终说不出话，面前的人与昨日判若两人。

回过神，他转眼看了看宁玥和她身后之人势在必得的模样，最终竟是轻笑一声，眼神自嘲地看向宁玥，“夫人，要责罚我大可直说，不必如此冠名堂皇地找理由。”

宁玥身形一顿，退开几步，抱着手道：“既然你已承认，那便无需多言了。念在顾典事是初犯，倒不至于降职，仗责三十即可，你们，把他带下去吧！”

下人们上前将顾璟明架起来向外走，但过程其实并不费力，顾璟明几乎是主动在迈步，经过宁玥身边时，神情漠然而平静，像极了二人初见时的态度。

顾璟明被带到院内空地上，下人扯着他跪到地上，宽厚的竹板一次次打到后背上时，在清晰的疼痛中，顾璟明的脑海中猛然浮现一个念头：“有哪里不太对，昨日宁玥的做法实实在在地帮了他，今日如此，是否是迫不得已...”

可几乎是同时，这一想法便被认定为不切实际——身后下人们的讨论声传入耳朵，“...我还以为小夫人不讨厌他呢，又帮他说话，又是换住所的。”

“害！她跟少爷是夫妻，夫唱妇随，怎么可能对顾璟明好。依我看啊，小夫人昨日是给自己树威风呢！她自己也说了，换住所是因为不喜府内有破屋子，这不，那人刚搬走，那屋子就被砸了，不是厌烦那草屋，还有可能是什么？”

“说来也是...诶！你使点劲啊，打这么轻作甚？”

竹板被用力地拍到身上，拍灭了顾璟明心中极为微弱的火苗，他过于高估自己了。

顾璟明离开后，宁玥盯着他桌上的笔迹发呆，明明从小就被当作下人使唤，却不知如何挤出时间练得一手好字。

“宿主...”系统蔫蔫的声音出现，“仇恨度又变回去了。”

“…我知道了，”她拿起顾璟哲未写完的纸张，男主起早办公，便是为了按时去学堂，可经由此事，恐怕他无法在报名后的第一日去上课了。

系统本想再提醒两句，但看到宁玥心情也不好，还是默默地消失了。

三十仗责结束，顾璟明的衣服已被血水浸透，血从黑衣下摆缓缓滴落。

周围围观或行刑的下人都已离开，独留顾璟明跪在地上，垂着头神色不明。

半晌，他动了动脑袋，双手提起衣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因脚步不稳，险些摔倒，索性及时扶住了身旁的树干。

跌跌撞撞走回寝屋，顾璟明用最后的力气趴到了床上，随后一动不动，像是昏了过去。

片刻后，一普通得令人记不住长相的丫鬟停在门口，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又左右看了看，推门走了进去。

宁玥拿着药瓶和纱布来到床边，轻声道：“顾典事？”

没有等来回应，宁玥坐到床边，拿起剪刀将顾璟明的衣服绕着背部剪开，最后抓住后背剩余的布料，慢慢掀开。

因伤口与衣服粘在一起，清理布料时顾璟明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被迫恢复意识，渐渐睁开双眼。

扭过头，看清是何人在帮自己清理伤口，顾璟明嘴巴动了动，想说话但未能成功出声。

宁玥俯下身，“你说什么？”

顾璟明看着她的眼睛，用气音道：“又是你。”

宁玥抿唇，“嗯，听说你…被打了，我来看看。”

顾璟明又闭上眼睛，道：“多谢，”随之落下的还有眼角的泪滴。

宁玥静默片刻，将剩余布料去除干净，看见了顾璟明伤口的全貌。

背部的皮肤上布满交错的杖痕，每一条均红肿发紫，泛着深色的淤血，血迹在背上凝成暗红的痂。

顾璟明虽瘦，但却因干粗活长了不少肌肉，此时它们因疼痛紧绷着，皮肤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与血水混杂在一起。

在宁玥为他上药的过程中，因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痛，顾璟明的呼吸艰难而沉重。

终于，药粉均匀撒在后背上，宁玥脱掉了他上身的剩余衣服，用纱布为他完成包扎。

她站起身，刚抬脚想离开床边，顾璟明突然伸手碰到了她的袖子，他的手下意识想握紧，却又停下不动，最终只是手搭在衣袖边，“你…”

话说得太急，却匆匆闭嘴，顾璟明甚至没弄懂自己想要什么，他与此姑娘只不过见了三次，凭什么请求更多？

但姑娘却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现在去给你做点粥，很快回来。”

语毕，顾璟明缩回了手，迅速闭上眼。

宁玥离开顾璟明的寝屋，在走回西院的路上，悄悄变回自己的容貌。

“宿主，顾璟明的仇恨度又降低了五分，年轻人的情绪就是不太稳定哈。”系统哈哈笑着，它理解宁玥对造成顾璟明此次受伤的内疚，尽力宽慰她。

宁玥“嗯”了一声，找到院子里打扫的林木卿，把她领到膳房，“木卿，我记得你说过会做饭，教我怎么做粥好不好？”

林木卿懵懵地被拉到案板前，“啊？小姐你要做饭？让下人来不就好了？”

宁玥摇头，“我想亲自做。”

林木卿闻言点了点头，“好，那小姐想做什么粥？”

“嗯…”宁玥过去几乎没有做过饭，食堂与外卖是她的食物来源，“做…最简单的吧。”

一个时辰后，在顾璟明昏昏欲睡，打消等待宁玥的念头时，房门被人悄悄打开。

宁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端着一个瓷碗走了进来。

顾璟明在听到声音时便清醒了，想用胳膊将自己撑起来，宁玥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上前几步，“不用动，我来喂你吧。”

米粥入口，顾璟明垂下眼。

宁玥虽尝过生熟，但对自己首次下厨的成果还是有点忐忑，“…如何？可还能吃？”

顾璟明费力地咽下口中尚有些烫的粥，勉强抬起嘴角点头道：“…好吃，”随后猛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可眼泪还是不断地从指缝中溢出。

宁玥动作一顿，放下碗，拍了拍顾璟明的肩膀。

顾璟明的眼泪不断流下，但除了变乱的呼吸声，他没有发出其他声音。

宁玥看着他用袖子挡住眼睛，随后问道：“你为何次次帮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