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还要攻略直女 第9章 痛苦

程茗山心里想着落雨阁的那几名妖侍，自己吃饱之后，还不忘给初九她们打包一些回去，好在做的也足够多，大家都能尝一些。

第二天早上不用再去跟庄芷薇道谢，程茗山计划着睡个懒觉。

结果一大早便被初九叫醒了，说是云归院的厨子来了，要请她过去给庄芷薇做饭。

程茗山眼睛都还没睁开，便大骂道：“你拿着工资让我替你干活？老娘实习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窝囊过！不可能，让他们回去！”

初九面露难色，说：“娘子，他们说殿主自从吃过你做的饭后，口味都变刁了，平日吃的东西，都嫌难吃。”

程茗山闻言瞬间清醒，她瞪着大眼珠子转了一圈，不知心里又生出了什么鬼点子。

“我知道了，我收拾收拾，你让他们先走吧。”

初九松了口气，眉开眼笑：“是。”

程茗山今天依旧一身绿，甚至在脑袋上插了两根竹叶元素的簪子，看起来像个小竹精。

苍华殿里也有种植瓜果蔬菜，甚至还圈养了一些家禽。

程茗山拎着菜篮子，步伐轻快地进了小厨房，原本在小厨房干了几百年的厨子一见到程茗山，立马便恭恭敬敬地上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程娘子，今日的菜单。”

程茗山戴襻膊的手猛地一顿，一脸吃惊地接过厨子递来的白纸，上面写着五道菜。

“真把我本姑娘当厨子了？！”程茗山气呼呼地朝着窗外看过去，上次坐在秋千上的庄芷薇这次不在。

也是，妖王此时说不定正在处理那些至关重要的大事，哪有闲工夫来看她做饭？

算了，要想让进度条升温，只能跟着庄芷薇的步伐走了，不然凭她很难见到她。

“对了，程娘子，这些饭菜有些是要送去探雪阁的，连先生口味清淡，油水这些谨慎些放。”

探雪阁，连先生……

程茗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

怪不得庄芷薇开局就来跟她要聚灵匣，差点把庄芷薇的老师连上雪给忘记了。

不过也不能怪她不记得，原著里连上雪的戏份少得可怜，只写她自戕之后就没了，光写三人转去了。

“连先生大病初愈，这些就算是不放油盐连先生也吃不得，”程茗山叉着腰对站在旁边偷师的厨子说：“我小时候生病，就会给自己熬一锅萝卜排骨粥，保管粥到病除！”

“一碗粥，竟有如此奇效？可是放了什么稀罕药材？”

“等着看吧。”

瞭荒岛有山有水，风景宜人，用凡人的话说，就是一个适合归隐养老的好地方。

但庄芷薇批奏折批得她眉头紧锁，也正是因为这地方好，所以被呈上来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什么哪里的树平时只掉九十九片叶子，昨日却掉了一百片，可是那树生病了？还望妖王支招。

无聊。

庄芷薇将奏折往旁边一丢，便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放眼整个开界大陆，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做出这个味道的人来。

庄芷薇见程茗山带着几个厨子端着饭菜走进来，她的眉头才稍微有些舒张开来。

“今日的菜式，还请殿主查验。”

“不必，放下便可。”

程茗山将东西放下之后，便装着要退下，她猜庄芷薇会留她下来一起吃，但是都快走到门口了，背后的人也不见吱声。

于是她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已经入座了的庄芷薇看过去，气呼呼地走到她的面前。

但却被扶葶伸出一只手拦住。

程茗山不可思议地瞥了扶葶一眼，咬着牙将那口气给咽了下去，强颜欢笑说：“殿主……我早饭都没吃就来给您做饭了，您不留我？”

庄芷薇看着她不说话。

程茗山撇着嘴，可怜兮兮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好饿，让我想起了在地牢里的那段日子，悲苦，实在是悲苦……”

“坐。”庄芷薇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

“谢谢殿主！”

程茗山才坐下，便见一边的扶葶不满地甩了甩衣袖，她要是有五官，怕是白眼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庄芷薇喝了一口扶苁盛过来的汤，才问：“今日怎么这身打扮？”

“我这身打扮怎么了？”程茗山嚼着肉。

“担心被认成哪个院子里的小妖，拉去干苦力。”

程茗山冷笑了一声，心说我没被当成小妖，也干了不少苦力了。

谁知庄芷薇又问：“可是新衣裳都穿腻了？”

庄芷薇命人送去落雨阁的衣服，程茗山都不怎么穿过，来来回回都是那两件，但是她不明白，庄芷薇为什么莫名其妙要给她送衣服。

“殿主……为何要送我衣裳？我杀了单崇羽，殿主还对我这般好，”程茗山想到了什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害怕地看着眼下的饭菜，说：“怕不是断头饭吧？！”

庄芷薇对程茗山的脑洞一向很无语。

“本殿只是路过凡间时，瞧见你们凡间女子很爱把自己打扮得像花仙似的，布料铺子经常人满为患，大概是爱穿新衣裳。”

程茗山闻言眉毛扬起了一个弧度，突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其实，也不是所有女子都爱……主要是殿主的眼光，我实在是无福消受。”

“本殿的眼光怎么了？”

程茗山乐呵了两声，说：“若是殿主此后还要做新衣裳，可来找我商议商议，不然做出来穿不了，也是浪费。”

庄芷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连先生的饭菜可分出来了？”

程茗山“嗯”了声，回道：“萝卜排骨粥在砂锅里熬的，放在砂锅里最保温，可端去连先生住处，再用碗盛出来。”

“那一会儿，你同本殿一起去探雪阁。”

这不，又干上下人的活了，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

探雪阁的装修和陈设都很简单，花花草草这些都不怎么见得到，而且一个妖侍也见不着，安静得人不敢呼吸。

只是进来之后，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儿，再往里进些，便能瞧见连上雪自个儿坐在院子前熬药。

程茗山手中端着砂锅和碗勺，见状便小声问道：“殿主，连先生为何无人照料？”

“不喜。”

“可是嫌吵闹？吩咐空白君不就好了？”

庄芷薇没有再理会她，走到连上雪面前便行了个礼，程茗山空不出来手，便只是意思意思鞠个躬。

“阿媞来啦。”连上雪马上就注意到了跟在后边的程茗山，仔细瞧了她的衣着打扮，便觉得不像寻常妖侍。

“老师不是觉得苍华殿厨子做的饭，不合您胃口吗？今日尝尝新口味。”

庄芷薇扬手在边上凭空变出了一张桌子，让程茗山看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庄芷薇拿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程茗山赶紧垂着脑袋，用汤勺舀了一碗萝卜排骨粥，双手置于连上雪跟前。

“这姑娘是修仙人，怎会来此处当侍女？”

“老师，不重要，您先吃饭。”

连上雪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复，马上就将不满挂到了脸上，不悦地端起还是温热的粥，吃起来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程茗山见了，以为是自己忘记调味熬淡了，心说送来之前应该尝尝味儿的。

“老师，感觉如何？”

连上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用手巾一丝不苟地擦着嘴，这才又拿起蒲扇继续给药罐子扇火。

问道：“于你而言，何事是重要的，何事才配被你堂堂妖王过嘴？”

程茗山听这话有些懵，斜着眼睛去观察庄芷薇的状态。她显然是很尊重自己的老师，这会儿就像是个挨训的学生，垂着眸一脸愧疚。

“九尾狐一族还未覆灭之前，你是那么的活泼开朗。还记得你外出采药时，瞧见一只花色特别的蝴蝶，都能跟在我屁股后面喋喋不休地炫耀上许久。”

“如今问你什么，你总是匆匆带过，要么便是沉默不答，叫你陪着我听听风，看看落叶，你也总说还有公务要忙。没想到我躺了一千年，醒来后便发现，那个天真可爱的小狐狸阿媞，如今也长成了无聊的大人。”

如果可以，谁不想保持现状？但眼下情势所迫，唯有她当上妖王，才能让瞭荒岛的美好延续下去。

但连上雪只想让庄芷薇护住她自己就够了，其他人的生死并不重要。

自从连上雪醒来，庄芷薇都在刻意避开九尾狐族覆灭的话题，但是她总是要提起，时刻都要提醒庄芷薇，她并不想醒来，梦里有族人，曾经美好的时光从未逝去。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活着太过孤单，可以同我一起回到覆灭之前。

庄芷薇想，但她死不了。

“老师你累了，先回房间休息吧。”

最后庄芷薇和程茗山是被情绪失控的连上雪赶出去的。

“殿主，连先生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让她一个人在探雪阁，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庄芷薇的眼眶有些红润，她深呼吸了一阵，才回道：“本殿在她身上设了屏障，以她现在的法力，伤不了自己。”

程茗山有些累了，便在回廊边上坐下，庄芷薇察觉到身后的人没了脚步声，便回头看向她，只见她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

“殿主别怪我说话难听，殿主上次拿走我的聚灵匣，是为了重塑连先生的灵魄吧？但是您认为对的事情，对连先生来说，真的对吗？”

庄芷薇的脸色有些难看，语气冰冷：“你想表达什么？”

“或许连先生根本就不想活着，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殿主擅自做的主，让连先生很痛苦。”

庄芷薇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出了两下，快步上前一把掐住了程茗上的脖子，将她的后脑勺抵在了木桩子上。

她在不断用力，程茗山几乎要被她掐到窒息。

“你一个凡人，寿命不过区区百年，懂什么叫痛苦？你们想死便死了，我呢？”

“我每日不敢闭眼，梦里全是族人凄厉的哭喊，绝望的求救和滔天的大火！我用刀子在我的心口狠狠刺下去，你猜我会不会像你刺向单崇羽一样死掉？这才叫痛苦。”

“我不过是想拔掉我心里的那根刺，有什么错？”

她救不了全族人，但只要能救一人，哪怕是养在院里的一只麻雀，她的心里都能好受一点。

但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老师，醒来后依然想着要怎么离开她，现在就连一个不知全貌的外人，都能来谴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