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一心摆烂 第19章 梦境，心魔。

万籁俱寂，殿内烛火通明，夜风吹进，床幔的白纱拂过，明亮的烛火照亮床上那人昳丽的面容。

楼如雪神色平静地躺在被褥里，长长的睫羽在他眼下投在一片阴翳，须臾，他平静的面色被打破，眉头紧锁，露出极深的悲伤来。

又是这个梦。

“师兄。”

一道极轻的声音似乎从梦中，又似乎从遥远的现实传来，贴在楼如雪的耳边，含着重重的悲哀和心碎响起。

即使知道这是梦境，也听过了很多次，可是每次听到这两个字，楼如雪总感到一阵心悸，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视线渐渐清晰，楼如雪一身红衣，站在身边穿着玄衣，跪在地上，头戴银冠，一袭黑发垂在冰面上，背对着自己的人身后。冷眼地看着地上和自己一模一样，已经没了气息，睡着的自己。

楼如雪悠悠地叹了口气，没有走到那人的身前去看看那人的面容。

“师兄，对不起。”

又是这句话。楼如雪连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都能背下来了。

空寂中隐隐响起了压抑地哭泣，“对不起，师兄。对不起……”

哭了不知多久，身前跪着的人忽然转过了身，冷清的面容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不带任何情绪，要不是眼尾那一抹殷红，还真看不出他哭过。

楼如雪低头看向他，那张和沈闻几乎一样的脸，褪去了脸上的稚嫩，锋芒毕露。沈闻转身的时候，视线似乎和楼如雪对上了，但可能是错觉，沈闻漠着脸看向虚空，微哑的声线淬着寒意，“那些该死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闻朝着楼如雪的方向走去，楼如雪未动，沈闻和他擦肩而过，楼如雪仰头无奈地闭了闭眼，他十分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

接着抬脚跟上了沈闻。

这里是梦境，发生的一切他改变不了，毕竟在梦里，连他都死了。

沈闻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仙盟。

这时候他和应空山都死了，又刚刚历经了仙魔大战，仙盟内元气大伤，正在商量重选盟主的事。

沈闻突然闯了进来，徐有之和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

楼如雪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知道沈闻不会待太久。

不等那些人说话，寒光一闪，沈闻拔剑出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连杀几位长老和掌门。来抓他的人围在一旁不敢上前，徐有之惊愕地看着他，沈闻完全不给他解释，一路打出去去了魔界。

尽管这个梦看了几次，楼如雪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沈闻对魔界那么熟悉，一下就找到了那几位城主的藏身之处，然后全杀了。

沈闻浑身浴血地回到了楼如雪身前，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很久没说话，半晌，他抬起茫然的眼，语气里是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无措，“师兄，我是不是做错了？”

楼如雪无法回答他，前因后果他都不清楚，不能妄下结论，只是……在那之前他并不认识沈闻，为什么会梦到他？

这个梦为何会成为他的心魔，让他一夜之间从化神退到合体。

大梦初醒，天光已经大亮，楼如雪捂着半边侧脸，挥袖熄灭了殿内燃着的烛火。

“沈闻，你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可是世上，又为什么会出现两个如此相像的人？”

***

灵山秘境后，一连数日，沈闻都没见过那位内门的师兄。

他倒是乐的清闲，灵山秘境遇险，他借口需要修养，课也不去上了，在院子里每日喝喝茶，和系统聊聊天。

【宿主，你都见过原书的大师兄了，真不打算做一下这个任务吗？】

这是系统数不清第几次劝沈闻做任务了。

沈闻画好手中的引火符，停下笔，没说拒绝，也没说做，“回头说这个。看看我手下的这个符。”

引火符窜出一簇火花，很快熄灭下去，没再发生前几次爆炸的事情。

系统盯着这张符，惊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闻指尖点在这张符上，眼眸低垂，认真思索，“我想可能是前几次我对雷灵根运用的不熟练，而雷灵根又是火系灵根的分支就给改了。灵根稳定后，我对灵根的运用比之前熟练了，自然可以避免了。”

【啊？那这么说那位师兄还算帮了你，虽然他在秘境算计你，让你遇到元婴期的妖兽。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不断试探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和他应该没什么牵扯才对。】

沈闻穿越来的身份很简单，就是牛家村下一户普通人家的弟弟，能和这位内门的npc有什么牵连？

“不知道。”沈闻眼底浮过一丝疑惑，“他好像对我的灵根很有兴趣，但是又不像对它有所图谋，似乎只是想让我修炼起来，在我身上验证什么。”

如果他真想得到沈闻的灵根，那么只要想办法让灵根恢复就行了，何必拉着他去临安城，又让他见到魔修，还有灵山秘境这件事，桩桩件件都太自相矛盾了。

还有花费灵力帮他稳固灵根……他的表现不像需要他灵根的样子啊。

而且沈闻感觉，那位师兄骨子里就有种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的既视感，或许根本不屑于得到他的灵根。

系统也懵了，忽然出现这么个人，一直缠着宿主做不成任务不说，还处处给宿主招来麻烦，一时自闭了。

“想不通，”沈闻揉着眉心，烦躁地转了话题，“不说这个了，趁这个时间，我们好好聊聊任务这个事。”

【宿主……是想做任务了，想要聊什么。】

“和上次一样，这个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你让我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沈闻语气平淡，漫不经心地折起桌上的符纸，手心爆起一小撮雷电，将符纸吞噬殆尽。

系统不说，沈闻倒了杯茶，自顾自道：“靠修为，我无法帮助主角杀了魔尊，你应该清楚。应空山一死，修真界就只剩魔尊和主角两个化神，化神之间的斗争，寻常修士没有那个能力左右。魔尊狡诈，应空山在时，修真界两大化神，他都不敢带着主角扫荡魔界，说明魔尊有后手，连应空山都对付不了，包括主角，不然师徒二人也不会接连死在魔尊手中。”

【是……魔尊确实有后手，原书里没有提及。】

沈闻捕捉到关键词，淡淡问：“是隐藏剧情吗？”

【是。】

问到这里沈闻大概清楚了，沈闻搁下手里的杯子，斩钉截铁道：“你叫我来这里，不是帮主角杀魔尊的，而是接触主角触发隐藏剧情，帮主角扫清障碍的，可以这么说吗？”

【可以这样说……】

沈闻坚决地说，“我拒绝。”

系统急了，【为什么？这次任务不需要你修炼了，只要触发隐藏剧情就行。】

沈闻冷笑一声，质询它，“你是不是想说，不用帮主角杀魔尊了，任务难度降低了，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系统反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沈闻握着手里的杯子，漆黑的双眸，眼底盈着寒意，“你的隐藏剧情主角和应空山都死了，你让我替主角扫清障碍，你不如动动你的脑子，用算法重新估算一下，这个任务的难度级别有多高。还是说，让我触发隐藏剧情告诉主角，我和他又不熟，这么告诉他，你猜他会怎么想，认为我是魔族的奸细还是把我的过往查一遍，堂而皇之地告诉他，只能用无数的谎去圆，太麻烦了。”

【可是……你真的忍心看着他赴死吗？】

水面漾起一圈圈涟漪，沈闻黑色的眼眸毫无波澜，“最后一个问题，明明前文他一直是天之骄子，这本书的走向也是爽文，可是快结局的时候，他在仙魔大战的时候为什么会死？作者是故意烂尾吗？”

【这个……这本书一直都不是大男主爽文了，至于是不是烂尾，你要去问作者了，我是因为世界崩溃才被派过来的。】

“不是爽文，”沈闻皱起眉，忽然露出迷茫之色。那他看了三百多章主角装逼算什么。

【你看书不看标签的吗？】

沈闻沉默了，他看书简介什么的都是扫一眼，不会细看的。老书虫了，怎么会看这么细。

“仙魔大战他知道会死吗？”

沈闻垂下了眸，眼中掠过一丝光亮，额前的碎发半遮住他隐隐锋利的眉眼。

【知道。他虽然轻狂，可并不是毫无理智的人，他师尊死后，他就知道了。】

沈闻听到自己嘲弄地笑了，声音像是噎在喉咙里，满脸嘲讽，“蠢货。为了一群毫不相干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名声有那么重要吗？”

【也不能全是名声吧，毕竟应空山死后，能当盟主的也只有他了。但是以他的实力和背景，不想当别人也逼不了他。好歹他也是三大修真世家之首的楼家出身。】

【不过主角的确挺张扬的，挺在乎名声的。】

沈闻冷哼一声，“他要是想死就让他去死好了。”

【啊……宿主……】

系统忘了沈闻最厌蠢，这么一说，主角不就成了为了名声逞英雄死的蠢货了吗？

这还怎么让沈闻做任务。

【其实主角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系统拼命找补，竟然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主角除了爱装还有什么优点。

沈闻却没了兴致，恹恹地耷拉下眼皮，撑着头开始睡觉，“别吵我，吵我你也死。”

着急的系统立刻噤了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