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变攻了 第9章 二重幻境3

陆长予下意识攥紧拳头，松开后露出熟悉的笑容：“好，是谁来取？”

于明月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原本的神情，朝不远处的石床扬了扬下巴：“是我，去那里躺下吧。”

凑近看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时，违和感油然涌上心头，陆长予有些不自然地偏开目光，而后被腹部传来的凉意和剧痛刺激得瞬间眉头紧皱，指甲因为磕到床沿而裂开也顾不及，口中不知何时出现浓烈的铁锈味，他脑中像有根弦被紧绷后又马上崩断，随着“嗡”的一声，痛感甚至变得模糊，昏昏沉沉像是马上要失去意识。

但接踵而至的剧痛又一下让他清醒过来，于明月的声音在耳边模糊响起：“你是成明的心上人，应该也只道他当年做了什么腌臜事对吧？你恨不恨他？”

他感觉自己连转动目光也都几乎要没力气了，只能用余光看过去，牙关紧咬着张不开，用尽全力也只能微不可查地轻轻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既然是什么心上人，应该可以靠近他的吧，反正我从未成功过。不过你现在这幅样子，哪里像是什么...算了。”于明月嘟囔许久不知道说了什么，直到他痛得彻底失去意识才渐渐停止。

再次醒来陆长予依然是被痛醒的，腹部一阵阵的撕裂感，他虚弱地看向四周，仍然是晕过去之前的那张石床，只是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伞，手指轻轻覆上去的瞬间，难言的熟悉蔓延全身，像是能感觉到这是身体的一部分。

“醒了？”少年版自己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将他吓了一跳，不小心扯动伤口后疼得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于明月也皱着眉按住他肩膀，“别乱动，我等会儿可没有功夫给你再包扎一遍，对了，所以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拿这个武器？”

陆长予想起昏迷前听到的话语，有些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如果我说是来刺杀他的，你信吗？”

“你也恨他？”于明月凑过来问道。

“我自然也是村子中的人，况且当年之事也本就因我而起，刺杀他且当是赎罪。”

“哼，反正都已经去世多年了。”说完他便离开，光脚踩上青石板时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背影怒气冲冲。

陆长予又躺着休息了许久才站起身来，将伞朝下当拐杖一瘸一拐地找到原本看到于明月的地方，果然又见他正在闷闷不乐地坐着发呆，像个和大人赌气的小孩子，却又更多几分残忍和阴郁。

“我之前听你说又，所以你也因此受过割血剜骨之痛吗？”陆长予问道。

于明月瞥他一眼，眯眼露出几颗牙齿，但并未起到多少威慑作用，只能让人感觉到不痛不痒的情绪。

“你的经脉是被他打断的吗？”陆长予走过去问道，见人又起身要跑，只得伸手用灵气筑起一道简单的屏障把人拦住。

“是又如何，来看我的笑话你很高兴？还是想来报复我下手太狠了？”于明月被撞得后退两步后怒气更甚，大概若不是两人之间仍然存着武力差距，此刻他便已经冲上来动手了，“还是说你所谓的刺杀计划，是要现在杀了我然后再去实施？”

陆长予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许久后，温声笑道：“来时我在路上遇到一位颇有仙风道骨的道士，他算卦说我被人换过命，若是不来这皇宫，就会无灾无难，若是执意要来，就会不得善终，开始我还未想通，现在看来，他口中的换命应当说的是你特意替我入宫这件事，所受剜骨之痛也是因为如此？”

少年瞪圆眼眸，很快又收回惊诧的神情，抱壁靠着屏障，只是眉眼间的愠怒散去了几分：“我为何要回答你，况且这里可是他的地盘，你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就不怕被发现后自己先被赐死了？”

“他既知道我回来，便也能猜到我此行的目的，”说着他朝远处角落伫立许久的宫人扬了扬下颌，“只是因为觉得我不足为惧，所以任由我进来甚至拿到个用他的宝物锻造的武器，不过也是为了看我无力挣扎的样子。”

“那你知道还来？”于明月看向他的眼神愈发不解，“你的赎罪就是来和他们一起陪葬吗？”

陆长予眼眸微弯，走过去握住于明月的手腕，尚未停止的绵绵斜雨落在两人身上，素白简朴的白衣被打湿后露出点点浅灰，灵力随着温度滋润穿过皮肤，“为何不能来？”

“你为何...不是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于明月纤细的手腕颤抖起来，面上的表情因为来不及变换而僵硬，他猛地收出自己的手腕，肌肤分离的瞬间，细雨转急骤，势要将两人都淋成落汤鸡，刚造好不久的竹伞被撑在两人头顶，映下莹莹光华，也将两人的神情遮住。

“他若不自负，也不会到现在都未发现替你改变容貌教你入宫，又替我算命的那位道士已经是可以飞升上修界的大能。”陆长予神情不变，但却莫名透露出危险的气息，“也不会任由我来找你。”

“你...”

“你说之前从未成功近过他的身，想必也是当年村中的幸存者之一，否则不会尝试这么多次去刺杀他，”这次没有等他问完陆长予便直接解释道，“方才问你剜骨之痛可是因为这张脸，你神情厌恶，兼之幼时村中并未听说有样貌与我这般相似的人，想来是**不离十，换命一说应该也是源于此。”

仙界自天地混沌初分以来便有了上修界与下修界之分，灵力较少山川河流之地为修士入门后修炼之地，有门派据立，灵力更为充沛的日月云雾则为上修界，需得修为登峰造极后方能进入，除却古神外数万年来飞升的人寥寥无几。

魔界则被分为内界和外界，与仙界同理，魔修入门后修炼便基本都在外界，除魔尊和部分修为登极的魔修外皆无法进入。

由因上修界的大能并不过问外界之事，此处又有和魔界外界的流通，混乱已是家常便饭，若能在此处得到飞升的资格，自是逃出苦海的最佳机会。

陆长予对自己在这里的记忆并不完全深刻，自有意识开始便是在修炼，所幸基础一开始并不算差，在村中时已经是成功结丹，现在刚到金丹初期，虽不能应付大多数战况，但感知别人修为并不算难事。

“倒是我小瞧你了，难怪...”于明月说到最后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像是遗憾又像是其他情绪，“那现在这样，又是意欲何为？告诉我就算我经脉被断了，现在也照样可以去刺杀他吗？若是仅此就可以成功，我也不会整日只能待在这里。”

“不，只是让你开心一些，”陆长予收回伞，骤雨即时停歇，“我并非丹修，对法术也不算精通，只能修复你的部分经脉，以后可以慢慢吸收灵气来恢复身体，不至于只让其起装饰作用。”

“你这人倒是比那个狗屁君主更奇怪，为什么要帮我？你知道那些流传的话本都是如何写如何说的吗？”于明月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傻子，“他们都说你是因为情根深种，所以故意用自己同乡的性命来助他修炼，后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份牵连于他，才背井离乡数年不敢回来，而我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小人，故意仗着这张脸去求得荣宠。”

“等你回来之后，必然会将我狠狠拉下高台，践踏进泥地里，让我只能生不如死地在街头乞讨，而你则和...琴瑟和鸣，白头到老。”

“你若长年深居宫中，这些又是从何处听来的？”陆长予忍不住皱了下眉。

“自然是有人请进宫中讲给我听的，明明做尽了腌臜事却偏偏半句不离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只道是听闻这些和我有关的话本很有趣，民间也无其他娱乐可言，便让我听这些解闷。”于明月说着抓起脚下的石头狠狠丢出去，却只在溪面溅起一点水花后就被淹没，“这里被他治理得像个死城，百姓不是想着如何造反就是被他训得像个木偶一样只知道做重复的工作，能有什么娱乐？”

“那你觉得我和这些话本中所说的一样吗？”陆长予反问。

“......不是很像。”

“既然你我都不像，且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结局就亦不会同那些话本中所写的一样。”他摇摇头，只觉面前的少年与年少时的自己除却气性外确实很是相似，也难怪成明会留下他。

就像是看到另一个没有当初逃走的自己。

“那你倒是说说看，会是什么结局。”

陆长予轻笑一声：“看来他老人家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此城命数已尽，刺杀君主并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拖住人即可。”

昨日逃走时，他将写着编造的生辰八字的纸条顺手塞入袖中，等到再次翻出来时才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

“五行错度，日薄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