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变攻了 第41章 戏曲

陆长予用林云身上的碎银和原主的记忆将眼下的大概情况摸清，他的母妃原为贤妃，被贬后后宫中便只剩下皇后一人。

大皇子陆易之，也就是当今太子，乃是皇后所出，其母族是当初扶持天子登基的右相安衡一族。

二皇子陆华母族本是京中富商，靠买官在朝中谋得个三品官，其女入宫后被封为美人，因生子时出血过多难产而亡，后在皇后的膝下抚养长大，弱冠之年被封为亲王，封号“游”，因封地偏远，这些年只在京中做个闲散王爷。

陆长予这具身体因为从小策论文章出众，被破格立为太子，性格温顺，从小身子孱弱，经常生病受伤。大皇子生性沉默，因从小有皇后的严格要求，虽不及三皇子学问优异，却也均衡发展。二皇子则从小不学无术，喜欢带着其他权贵子弟逃课嬉闹，因此也被禁足了数次，长大后更是整日花天酒地，甚至以权压人。

还不等他主动去探寻，对方就自己招惹了上来。

这具身体因为只是凡体之躯，且体质极差，所以平时需要充足的睡眠恢复精力，他某日在浅眠中被隐隐传来的戏曲声吵醒。

艰难睁开眼后，他靠在墙根处偷听发现应当是离冷宫不远的专设的戏台正在唱戏，虽然听不清全部的吐字，但整体故事还是简单易懂。

大约讲的是皇帝去民间微服私访，有一民间女子不识好歹蓄意勾.引糊天子，怀孕后被带回宫中纳为妃子，并且生下一个小皇子。

那小皇子从小便因为母妃的教导上梁不正下梁歪，凭着会写几篇文章侥幸与自己的兄长交好，平日里两人称兄道弟一同出去游玩，没想到因为小皇子形貌猥琐，常常被人以为是侍从，甚至叫他一同给兄长下跪行礼。

小皇子心生不忿，强调自己也是皇子，却反被众人嘲笑，回宫被以有辱皇家颜面为由关禁闭，他耐不住寂寞翻墙偷跑出宫去，没想到也遇到一民间女子，两人私定终身后私奔在郊外打渔为生。多年后再见到兄长时两人身份已经是天差地别，小皇子在买醉打骂妻女时遇见风度翩翩的兄长，发现对方这些年已经娶了各路高官之女登基为帝，而他不甘却也不能表现出来，最后只能怨恨地目送兄长离开。

陆长予听完后皱起眉，到侍卫值守的地方塞过去几个铜板：“大哥，我想问一下外面的戏是谁人做的？”

侍卫不屑地冷哼一声，将铜板装进衣袖后懒洋洋道：“是咱们二皇子让京中有名的戏曲家作的，又请最负盛名的班子来演，也是你运气好能偷听到。”

皇子请人做这样的戏曲，想解释不是在阴阳怪气自己的皇弟都找不到理由。

陆长予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感觉到哪个器官和原来长得不一样了，他哪里形貌猥琐？

还有“民间女子”为何出现了两次？

他又摸索半天捡出两个铜板递过去：“那您可否告知一下皇兄最近发生了何时？为何突然请人作这样的戏。”

侍卫不满地“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将铜板塞到衣袖中，朝他投来一道白眼：“不过是最近有不长眼的女子想告王爷，说什么自己丈夫罪不至死，竟然在太子和游亲王回宫的路上下跪拦截马车，被当场杖毙。”

“您可知那女子的丈夫因何被处死？”

“游亲王金尊玉贵，不过是处死一两个凡人，哪里还需要特意记什么理由？哎你不问了就赶紧滚，别到时候让人看见了还要倒扣我的俸禄。”说罢侍从便推了一把陆长予。

陆长予被推得撞到墙上后直接咳出血丝来，不知名的怒气席卷上胸口，他伸手撑住自己，踉踉跄跄走回屋中后，边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边愤愤不平道：“南若国与仙界门派互有往来，本该是国风清正之地，竟会有这般草菅人命的事，甚至写入戏曲！”

大约是为了符合假死这个设定，林云进入乾坤钟后仍是带着面具，最能表现情绪的地方便是那双眼睛，此刻里面浮现出担忧，走过来握住陆长予的手腕摸脉：“刚才受过伤？”

虽然两人此刻都没有作为修士的体质，但作为药修的基本技能却还保留着，陆长予点点头，喉间控制不住溢出一声声咳嗽：“那二皇子以权压人，全然不把自己的百姓放在眼里，这样的人三年后竟然还做了皇帝，倒也亏得南若国是大国。”

“方才我竟是听到他让人作戏曲来嘲讽我和百姓，连‘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都不知...咳咳咳...."他说着又忍不住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喉间的铁锈味蔓延。

这跟把自己讨厌的人写成大反派还让人舞到跟前有什么区别？

“长予，静心，现在别想这件事。”林云手指按住陆长予的嘴，“别说话，也别剧烈咳嗽。”

陆长予瞪大眼睛，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后，对方手指的触感更加清晰，他赶忙松手朝后退开，憋着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冷宫中没有丹药草药，乾坤钟外的也带不进来，只有林云作为前太傅偷带进来的部分草药尽可能节省地熬着，在等药熬好的过程中，他感觉自己现在如同充满了气得气球，随意都有爆炸的风险。

啪——

冷宫的门被猛地踹开，已经憋到临界点的气球被猛然扎破，细细密密的小针顺着咳嗽扎进陆长予的喉咙，眼角涌出生理性泪水，好容易喘过气以后，他眨眼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冷脸站在不远处，旁边的小太监呵斥道：“还不给游王殿下跪下行礼？”

两个侍卫压着陆长予的肩膀强行跪地，又听那声音继续拉长着嗓子道：“打入冷宫后还不老实，竟然敢偷窃草药。”

他抬起头看向青年，无声念了遍“陆华”后，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兄长写戏文编排还不够，现在打算直接了解我了？”

“以下犯上，私藏草药，看来在冷宫里你还没知错。”陆华皱起眉，点头让身后的人将长凳搬进来，“来人，杖责五十。”

陆长予瞪大眼眸，被抬上去后深入骨髓的钝痛立刻夺去所有注意力，他撑着身体深呼吸几下后急道：“你这样做，不怕被太子殿下怪越俎代庖滥用私刑？”

“一个废太子，有什么需要他本人来处理的？”陆华蹲下身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抬手拍了拍陆长予的脑袋，“他恐怕还要感谢我，省得自己手上沾血。”

“是吗...我可是听说殿下以仁德出名...不轻易残杀同胞兄弟...想来...咳咳...曾经在皇后膝下时也是如此吧，我看那戏词倒是可以应用在皇兄自己身上，‘龙生龙，凤生凤’......”越说到后面呢，陆长予的声音越微弱，最后被陆华一把捏住嘴。

“本王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置喙。”陆华面色阴沉，“你而今和那些贱民也没有区别，想杀便杀了。”

“是吗？”

“殿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穿着与侍卫和太监都不同的男子跑进来，在陆华耳边悄声说了两句话后，陆华留下一声冷哼后离开：“我先前去找太子殿下，你们不许偷懒。”

陆长予闭上眼正思考自救之策时，却感觉到背后的杖责停了下来，耳边的嗡鸣中隐约听见林云的声音，像是又在用银子打点。

师父要是把钱都花了，他们会不会在乾坤钟里饿死？

“你一个小太监，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莫不是从哪里偷来的。”

他艰难转过头，看见侍卫训斥着比自己还高的“小太监”，忍不住轻笑一声，笑声扯动伤口，又龇牙咧嘴起来。

“是入宫这些年攒下的，三皇子殿下的杖责也不必免去，我替他受过便是。”林云习惯了不卑不亢的语气，此刻替他求情时看起来很是别扭，却又不是因为那人自己觉得尴尬。

像是本该高高在上的人，本该被人强行落下神坛才会露出一点狼狈的人，此刻却做着与“人设”不符的事。

他感觉到一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却不是自己的，背后有一片阴影笼罩上来，棍棒狠狠砸在身体上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没有痛感传来。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陆长予忍不住问道。

他自从穿书以后，除了一点运气和还算是善良的行为，毫无可取之处，甚至不能为林云做任何事。

直到一切声音都渐渐褪去，他才听见林云的声音穿破寂静传来：“长予，你是我亲自挑选的徒弟。”

他透过因为杖责而痛得汗湿的发丝看向那张脸，扯起一个笑容：“师父，要是因为救我花完了银子，我们两个人都没通过试炼怎么办？”

“不会的。”林云撩起他的发丝拨到而后，将人抱起时的动作很轻柔，“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