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韶在看到释御的瞬间,心头猛地一跳,一时心血没能供应不上,脆弱的大脑瞬间空白,竟就这么失去意识。
黑暗中,一股霸道的气味,没有缓冲,直顶大脑,逼的她不得不睁开眼,就看到叶幸手拿红色药瓶。
此刻瓶口大开,那股让人天灵盖发麻的辛辣气味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拿走,快、拿走……
叶韶头顶传来一句调侃:“叶二小姐名不虚传。”
叶韶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被抱在一人怀里,这人身量颀长,手臂有力,一双狐狸眼戏谑的低头望着自己。
不是释御是谁。
叶韶哪里还能听出他讽刺自己病弱,惊惧过度使得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对上近在咫尺的妖异面孔,嘴唇微张。
“你……”
见她似乎有话想对自己说,释御低下头来。
你不要过来啊!
可她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眼前一黑,再次昏迷。
叶幸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释御,冲上前将叶韶抢回怀中,“姐姐!”
释御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即墨咎看着这场面,无奈叹了口气。
叶韶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午后。
熟悉的熏香,熟悉的床帐,她知道自己回到了闻人府的小院。
守在一旁的叶幸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立刻凑上前,亲自喂水喂药。
叶韶感觉浑身乏力,喉咙干涩,神志却异常清醒,昨日在望仙楼的混乱记忆回笼。
她必须尽快走,在释御下一次找上门之前。
“阿幸,”她声音沙哑道:“我们回家吧。”
待叶韶恢复些许元气,叶幸回来告知他已与闻人家辞行。
连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松动了几分,如今婚事已退,只要能离开琅琊,回到相对安稳的荥阳叶家,她能在这个世界安稳地活下去。
到了出发那日清晨,当叶氏马车队伍在闻人府门前整装待发。
叶韶刚要被叶幸扶着踏上脚凳,身后传来阵阵脚步省,转头便瞧见闻人竹一身墨青色出行劲装,身姿挺拔地立于门前。
他身后跟着十数名身着闻人氏服饰的护卫,个个气息沉稳,眼神锐利,这架势,实在不像简单送行。
闻人竹稳步上前,对着叶韶和叶幸拱手一礼,姿态从容:"叶二小姐,叶公子。"
他的目光掠过叶幸,最终落在叶韶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脸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听闻二小姐决定返家,此去荥阳路途遥远。闻人氏与叶氏乃世交,父亲闭关前亦曾叮嘱我需多加照拂。故而,我已安排妥当,亲自护送二位返回荥阳。"
他这番话合情合理,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坚持。
这分明要全程护送的架势,叶韶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没站稳。
叶韶试图婉拒,"少主,这如何敢当?实在太麻烦您……"
从琅琊到荥阳,她只想低调潜回,才不想带着这位原著里戏份不多、此刻却显得异常执着的"前"未婚夫同行。
何况,她虽是被迫,但刚刚算计了人家一家,实在是不想往后十几天都看见这位闻人少主的脸。
心虚,愧疚,胆颤。
"叶小姐不必客气,护卫之事已安排妥当,绝不会耽误行程。还请上车吧,早些出发,也好早些抵达歇息之处。"
叶幸在一旁眉头紧锁,他感激闻人氏的照拂,可敏锐地察觉到姐姐并不乐意闻人竹同行。他正想寻个由头婉拒这番"好意",队伍后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道清亮的女声。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循声望去,只见夏侯樊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缓缓而至。在她身后,赫然是并辔而行的即墨咎与释御。
夏侯樊笑着抱拳道:"闻人少主,二小姐,叶小公子。听闻你们今日启程返回荥阳,可巧,我与即墨公子、释公子也正欲回京,与诸位同路,不知可否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即墨咎在她身后微微颔首,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释御骑在马上,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狭长的眼眸状似无意地扫过叶韶。那感兴趣的模样,一点不避讳。
见状,闻人竹心中不快,微微侧身挡住叶韶半个身躯。
叶幸心思:一个闻人竹已经让姐姐为难,如今又加上这三位……尤其是那个妖里妖气的释御!
他也侧身,将叶韶另一半挡住。
释御发出一声嗤笑。
叶幸:“夏侯大人公务在身,车队行进缓慢,怕是会耽误大人的正事。"
夏侯樊爽朗一笑:"无妨,此行我不过回京述职,并无案子在身。我们一路同行,也能互相解闷。"
即墨咎也温声附和:“二小姐刚病愈,路上我或可帮衬一二。”
释御则直接对叶幸挑衅道:"你怕什么?还担心我们贪了你什么宝贝不成?"
叶幸:"你!"
闻人竹出面打圆场道:"能诸位相伴,想必也能安全顺畅许多。"
夏侯樊是侍风,她要同行,于情于理都不便阻拦。
答应夏侯樊同行,那即墨咎与释御就不好拒绝。
闻人竹虽然不知道这几人非要同行,是冲着自己还是叶氏姐弟,既然不好拒绝,索性应承下来。
看出叶韶还想说什么,低头轻声对她说:"路上有我,二小姐尽可放心。时辰不早,不如早些出发。"
叶幸担忧地望了一眼叶韶。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是箭在弦上,叶韶只得含泪应下。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也仿佛隔绝了她最后一点侥幸。
马车队被护卫在队伍中间,前方是闻人竹及其护卫开道,旁边是骑着马的夏侯樊和叶幸,稍后一些是并辔而行的即墨咎与释御。
车轮辘辘,载着满心惶惑的叶韶,与这支规模不小的队伍一道驶出琅琊城,踏上了前途未卜的归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