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惜今不退不避,迎难而上。一双眼如同暗夜流星,璀璨坚定。
“好!不愧是刚修炼不久便得道之人,无愧天才之名!”
江雪忧内心翻江倒海,瞳孔更是急剧颤动起来。
她有些犯恶心,甚至想吐,手颤抖起来,眼角更是沁出眼泪。
然而,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为她渡去温热的灵力。灵力疏导她的经脉,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江雪忧看向戚长老,他并未转过头看她,却依旧在给她输灵力。
独属于火属灵力的温热让江雪忧无端发冷的身子归于平静。
待她安定后,戚长老适时抽回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卫惜今似有所感,淡淡瞥了江雪忧一眼,又很快收回。
“你既已得道,可有什么想学的?炼器、炼丹、阵法、符文,抑或刀剑鞭弓?”
“惜今对阵法一术很感兴趣,另外惜今还想精进剑术。”
“精进?”
“是,惜今曾随一散修学剑。”
“那你便拜入千机阁大长老门下罢。苍山派每周会有执教长老授课,你可按自己心意向执教长老讨教剑术。”
“多谢仙尊。”
江尧看着卫惜今被千机阁大长老莫陨喊过去,站在身后。
两人视线短暂交汇碰撞,又很快分开。
其余人,除了顾无忧、秦斯、柳槐之外,皆入外门,由宗门执教长老□□导。
顾无忧去了剑心楼,秦斯去了水云阁,柳槐也在剑心楼。
毕竟修士除了天赋使然,大多都会选择修剑。
拜师大典结束,戚长老带着江雪忧回了他的住处。
看着不知深浅的戚长老,江雪忧心中忐忑不安。
“你便没有什么要说的?”戚长老呡了一口茶。
“雪忧不知长老想要我说什么。”江雪忧低垂眉眼。
“好,那我问你,你是谁?”
江尧心中一震,“雪忧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自然是江雪忧。”
“还装呢,小鬼。你魂早就换了,当我看不出来?”
江尧叹了口气,褪去一身紧张胆怯,直起身来,一双明目看向前方,“长老是如何知晓?”
“哟,不装了?你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过我。”
“我的道可以看见每个人灵魂。”
“你呢,不知哪来的鬼,竟是趁着江雪忧离魂被吸入这身体。”
“那江雪忧呢?”江尧暗暗思忖,她倒是忘了这个世界还有道。
“大抵是成了孤魂野鬼,不久便消散了罢。没了身子的魂可无法存在太久。”
“是我害的么?”江尧心中又犯起恶心,欲吐不吐。
戚长老又给她渡了些灵力,“我知道此事非你作恶,否则你也无法好端端站在这。江雪忧大抵是中了邪术,所以才可以魂离身。”
温热的灵力游走,江尧恢复清明。
“你如今这样,也是因为身魂不合。倘若不尽早解决,日后修炼会酿成大祸。”
“我原是死了么?”江尧抬眼,眼中罕见地透着迷茫,如因迷路而不知所措的山麋。
戚长老叹了口气,“大约是吧。你可还记得生前的景象?”
江尧摇摇头,不愿多说。
就算她死了,也应该是在原世界游荡才是。
她死前最后的记忆还是在读剧本,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她明明还要拍完戏再去见越夷,她们约好在她忙完之后去旅游。
戚流芳看着江尧,叹了口气,“罢了,你现在也说不出什么。今日先回去歇息罢,改日我再找你。”
-
江尧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院子。
她抱膝靠在门上,大黄趴在她身侧,安静地看着它。
江尧前世除了越夷,没有任何朋友。除了演戏,越夷便是她的全部。
江尧演绎了很多角色,包括“江尧”。而“江尧”这个角色,是越夷帮着她建立起来的。
她是星二代,自幼便浸染娱乐圈,展现出演戏天赋。
她过早地沉迷于别人的世界,直到十岁那年她演绎了一个精神分裂的病人。
她几乎完成变成了那个精分病人,就连母亲都放弃治疗把她扔到精神病院,任她自生自灭。
她便是在那认识越夷的——越夷是她的室友。
越夷身上透着一股不属于小孩的沉静,如同深潭静水。
后来,为了对抗那个精分的角色,越夷帮她建立起独属于自己的人格——江尧。
“江尧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年幼的江尧穿着白色病服,好奇地看向同样年幼的越夷。
她思忖片刻,缓缓道:“江尧是个冷静、聪明,擅长观察别人的人。她可以演绎好所有人,但江尧首先是江尧自己。江尧,漂亮又坚韧,是不会被轻易打倒、如同野草般有旺盛生命力的人。”她声音如潺潺流水,越说越肯定。
年幼的江尧不自觉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这个只比她大一岁的越夷,“那越夷呢?”
“越夷?越夷是江尧不在就会去死的人。”她说这话时十分平静,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但是江尧知道她是认真的,江尧静静看着越夷,将自己的心随着目光的描摹一点点雕刻成越夷的模样。
“那江尧也是越夷不在就会去死的人。”江尧庄重道。
越夷眉眼弯起,如同月牙。
她笑起来,露出白花花的牙齿,连眼角也笑出泪花来。
江尧不知道她为什么笑成这样,但江尧知道越夷不是在嘲笑她——她在高兴。
越夷笑了很久,直到腹痛难耐,才停下,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死了,你没死,我就把你魂勾了再一起赴黄泉。”
明明是可怖的话,她却像发什么爱你一万年的誓言一样,庄重又隐隐带着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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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又没死,而是来到了一个越夷不存在的世界。
“江尧”的骨,被抽离了。
刚穿过来,她便刻意忽略与越夷有关的事情。
她想,说不定她修成渡劫,飞升回去,还能向越夷炫耀一番。
但是她在那个世界死了,如果越夷发现她死之后也去死,那她回去了又能怎样。
无论这里还是那里,都不再有越夷了。
想到这,江尧猛地吐出一口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大黄不安地抽动着鼻子,拱了拱江尧——没得到回应。
焦急之下,大黄跑出院子,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撞到一个人。
也不管那人是谁,大黄咬着那人的衣角,连拖带拽,把他带到江尧院落。
卫惜今奇怪地跟着这只不明来历的狗,不过既在山上,说不好是哪位长老或弟子养的,也不好对它怎么样。
又见它神色焦急,便也随它而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