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仙剑我竟是男主？ 第90章 庄周梦蝶，是耶非耶？

上一秒，谷幽兰还在山道上走，耳畔是莫苍苍在不停地叽叽喳喳。

下一刻，则觉臂弯一空，身后，却传来云书书的声音。

“小兰，等等我！”

谷幽兰用手握住腰间的笛子，缓缓地，转过身。

没有莫苍苍，没有莫南亭，周边环境在她戒备转身的那一瞬，似乎就自然而然地完成了转化。

眼下，他们好似处在一个丘陵地带的野外。远处虽有高低起伏，但绝非是在山中，也不像平原地区的一望无际。

一条小路蜿蜒曲折，顺着地势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谷幽兰低头瞄了眼自身：衣着没有变、随身物品没丢，眼前的云书书也同样如此。

与现实中，一模一样。

但他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谷幽兰紧紧握住短笛的手，依旧凑了过来，边笑边出主意：“前面就是我们昨天借宿的村子，我们快走吧。”

谷幽兰退后一步，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想了想，说了一句：“好。”

于是二人继续往前。

先前入山是在拂晓，眼下却是日暮。

金乌西坠，并没有带来什么阳光，却让人感觉急急地，想要奔回地下，旷野中呈现出一片惨白与寒意。

谷幽兰边走边听云书书在说，默默理清头绪。

貌似自己的是当地某族的少族长，他是路过的侠士，听说附近出了邪祟，便协助自己来调查。

“这，是套的记忆中，我们初见的背景吗？”

谷幽兰在心中泛起思索：“难不成，还能再见到爹？”

虽然明知是幻境，甚至可能有危险，谷幽兰的心里，还是涌出了几分期待与喜悦。

但不知是消息有误，亦或虚惊一场，总之，他们去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因此，眼下，二人正在返回兰花集的路上。

“这兰花集周边，与现实中的，还是有些差异呀！”

谷幽兰暗自思忖，但随即，她又自嘲地笑了：“如此煞费苦心，已经很不错了，且看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一个小村落近在眼前。

与此同时，斜阳仿佛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力气，奋力一跳。

整个世界，便被黑暗笼罩，惟余惨淡星光。

四周很静，静得有些异常。

不仅没有鸟叫虫鸣，村里也未传来大人交谈、孩童嬉戏之声。

谷幽兰抬头，发现没有炊烟升起，一旁的云书书还在不停催促：“到了，到了，快进去吧。啊，我好饿！”

村子里静静的。

街上人影全无。

村头便是一家客栈，云书书边走边喊：“店家，店家！”许是处在山谷，竟有隐隐回音：“店家，店家！”店里却无一点动静。

这时一阵北风吹来，猎猎作响，谷幽兰不禁起了一身寒栗。

云书书拔出剑，直接进店，却见大堂内桌椅未乱，唯有两具人身，吊在梁上。

后院亦如此，只不过多了三具。

再进几户人家，均是如此。

难道整个村落，竟全是吊死人？云书书与谷幽兰面面相觑。

二人回到一开始的客栈，云书书挥剑将堂中两具尸身放下，点亮烛火，这才发现，死者好似被什么东西吸干鲜血，已成干尸。

而勒住他们的，也非绳索，而是一种类似植物藤蔓根系的东西，坚硬非常，轻易不会被削断。

“妖怪！”

云书书下了一个是人都能得出的结论，接着问谷幽兰。

“小兰，你怎么看？”

谷幽兰心底，掠过了一抹关于稀世兰草成妖的阴霾。

她无心去管眼下发生在此处的事，心中惦记的，始终是记忆里的爹爹。

“我想赶紧回兰花集。”

“现在？”云书书一愣。

当下形势不明，摸黑贸然赶路，绝非上策。

只是还未言语，便听见谷幽兰道：“我们先前拜托云大哥调查的山庄，并无问题，等于委托已了，不如就此别过？”

“啥？”

云书书内心：你在看不起谁？

谷幽兰内心：目前敌友不明，虽然云大哥可能还是原来那个云大哥，但如今的我，已有自保破敌之力，又何苦一定要扯上他？若是他后面性情大变，即使我明白这是在幻境，可还是免不了纠结难过，如此，倒不如早早地将他支开。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绝不会由着人的意愿。

更别说，是猎物的意愿。

云书书迅速表示反对，说自己怎能在这种时候独自离去。

态度坚决。

谷幽兰只得无声地叹了口气，决定接受灵魂的挑战。

于是二人再次上路，在两个时辰后顺利赶到兰花集。

……

隔着老远，就能看见山坳里零零散散的光。

耳边，亦传来犬吠。

谷幽兰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对身侧的云书书露出其陷入幻境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云大哥，谢谢你。”

“谢什么？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快进去吧。”

“嗯。”

集镇外，有守夜人。

在熟悉的地方与熟悉的人打了一个熟悉的招呼，谷幽兰带着云书书往族中祠堂走去。

祠堂边，是记忆中供奉妖草的小神庙。

亦是谷老爹谷士俭所在。

如无意外，他应该就在神庙下方的暗道里。

如无意外的意思，就是一定会有意外，还会来得很及时。

就在谷幽兰再见记忆中那座以兰草为原型、似活物一般的小庙时，还未来得及感慨，便听见东北方传来一声惊叫：“啊，救命！”

紧接着，便是人、犬沸腾，陆续有烛火被点亮。

一袭青衣的谷士俭手提一个糊纸灯笼从庙里出来，瞧见女儿，正打算说什么，一个庄稼汉已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族长，不好了，死人了！你快去看看吧！”

谷士俭深深地看了一眼谷幽兰，又瞧了瞧云书书，对那汉子道：“走吧，你带路，你们也过来。”

这后半句，却是示意谷幽兰和云书书。

二人也没有多话，直接跟了上去。

糊灯笼的纸有些泛黄，照在人脸上，却映出一片惨白。

谷幽兰边走边偷偷打量谷士俭清瘦的背影，似乎想从那袍袖下，看出延伸的血色藤蔓；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何时回来的？可有调查出什么？”却是谷士俭先开口，“先前怎么光杵在外面，不进来？”

“还没来得及进屋，爹爹就已经出来了。”谷幽兰解释道，“庄子里并无异常，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发现。”

说到这，她颇为心虚地瞥了一眼云书书。

但好在后者或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又或是有自己的打算，总之，并没有主动提及来时村落里的吊死人一事。

一座普普通通的茅草房已近在眼前。

用木栅栏粗粗围成的前院里聚了不少人，但都只是在议论纷纷，没有人敢进屋。

正门半开，窗纸透光。

借着众人手里或是灯笼或是烛台的光，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房内横梁上，悬着四个人。

两大两小，直直地。

风过，似乎人身也随之轻微摆动，这更让屋外的人，逡巡而不敢进。

“让让，都让让，族长来了！”

跟着谷士俭，谷幽兰和云书书来到了最前面。

“怎么回事？”

“俺也不知道，俺就只是起来看看牛。”

说话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糙汉，名叫谷那，他就住在这家隔壁。

据他说，因为家里的牛快生了，这对一个农家来说，可是大事。因此这几日，他会时不时地半夜起来，去后院牛棚照料。

他家后院就紧挨着谷五家——谷五，就是倒霉的苦主。

所以，当今晚他又习惯性地瞧过牛，再一抬头，透过窗纸，就发现谷五家有几个黑影在晃。

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那是悬在梁上的人，只以为是进了贼。

因此，他极为大胆地操起一支叉，边嚷嚷着威吓对方，边跳进邻居的院子，再一脚踹开门。

接下来，他就如同中了邪法般，憋了好大劲，才从喉咙里喊出来。

谷士俭瞧得他被人扶着、不停哆嗦的样子，点点头，宽慰道：“我们知道了，你先回去，好生歇息。”

转身又冲人群道：“夜凉，都散了吧。”

这时，自有族中巡夜队的壮小伙将族人们都劝了回去。

“爹爹。”

谷幽兰拦住正欲进屋的谷士俭，建议：“不如将此事交给女儿？”

“你不怕？”

谷士俭瞥了一眼谷幽兰，看她不似玩笑，又瞧瞧云书书与屋内，似笑非笑地道：“你既然想，也好，那爹爹就先回去了，这里交给你。”

说罢，竟真的连屋也没有进，就这么干净利落地走了，还顺带带走了族中巡夜队。

一时间，夜风呼啸，整个院子，就只有谷幽兰手中白灯笼发出微弱的光——那是谷士俭特意留下的。

“你怀疑你爹？”

待人群散尽，云书书才极轻声地道：“为什么？疑点在哪？”

我能说这些我都经历过，我们只是在幻境中吗？

谷幽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提议：“我们先进屋。”

“也好。”

云书书接过灯笼，当先进去，先寻得桌上烛台，将其点亮。

光明，终于又出现在二人眼前。

挥剑将四具尸身放下，果然均被吸尽鲜血。

云书书观察着掉在地上、同样类似植物藤蔓根系的东西，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回祠堂。”

“嗯？”

“祠堂边有一座庙，庙里有暗道，暗道尽头，是我爹爹豢养的一株兰草，它应该已经成妖了。”

“你是说，这些都是它的根或须，是它在搞鬼？”

云书书用剑戳挑着那些根须：“就这么简单？”

“它或许，已经和我爹爹融为一体……你可以不去。”

“瞧你说的。” 云书书站起身，“既然都和你爹融为一体了，你怎么好下手？还是让我来吧。”

“云大哥。”

谷幽兰拉住云书书衣袖，后者回头，诧异道：“怎么？”

“没什么。”

谷幽兰垂首：“我们最好不要惊动任何人。”

“当然。”

任烛台燃着，二人就此融入夜色中。

谷幽兰看着前方，云书书的背影，内心默默期盼：“哥哥，云大哥，希望你在这里，能一直是位热心的侠士，就如同，你我初见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