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砖铺就的房间,亮堂得厉害,正中的一张宽阔的大沙发上,躺着一个阴郁漂亮的青年。
男人有一头鲜亮的红发,长长的红发像是少女的裙摆一样散开。
房间里还坐着几个人,准确点说,是一群同样有着红发的人,只是红的颜色深度不同。
这些坐着的都是omega,此刻这些omega们垂首安静坐着,身体轻微的颤动,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图索.加列皱紧了眉头。
或许是因为恐惧,这些omega们抑制不住的释放出了信息素的味道,各种纷杂的味道迅速在房间里混合,组合成一股呛人的气息。
图索.加列睁开眼,从沙发上撑着坐起身。
鲜亮的红发随着他动作扬起而垂落于腰间,一只苍白的青筋凸显的手像一条蛇一样游移到了离他最近的omega脖子上。
“好臭。”
指骨用力,指腹下脖颈处的脉搏剧烈跳动,这位倒霉的omega开始本能的求生挣扎。
图索.加列歪头,静静看着手下的omega在他眼前痉挛抽动着挣扎。
像是奋力推着比自己庞大许多倍食物的蚂蚁。
“噗呲。”图索忽然笑了一声,“真丑。”
omega挣扎求生的丑态取悦了他,他松了手指,omega掉了下去,因为无力而趴在地上,猛然喘气。
图索.加列没有再看地上的omega一眼,他赤脚走在地上,路过一旁其他几个瑟瑟发抖的omega们,然后站到了门口低头不语的黑发alpha面前。
“鹤,为什么不愿意按照我说的做呢?”图索伸手抬起鹤的下巴,逼迫他抬头,“你舍不得你养大的孩子死,可他坏了我的事啊。”
“他坏了我的原则,可你又是我的朋友......该怎么办呢?”图索低头思考了一下,额前的红发从他耳后跟着垂下一缕落在脸颊边上,他皱紧了眉头,像是真的为此事而苦恼。
“有了!”他忽然抬起头,脸上洋溢起一个开心的笑,“最近实验室出了一个新东西,那就让暮当一下实验体吧!”
图索觉得自己的主意很妙,既然鹤舍不得暮死,那就让暮做他的实验体,他对待实验体都是很小心的,必然不会让暮死去。
鹤沉默了一下,艰难开口:“暮...他已经是...”
一根手指按在了他的唇上。
“嘘!”图索盯着他看,唇角边的笑容扩大,但红眸却像是黑暗里的毒蛇一样阴冷,“我已经很包容你了,鹤。”
他手指掐住鹤的下巴,将人拉近些许,冷声道:“还是说,你来替他?”
被比他等级高的精神体压制,鹤出了一身冷汗,他咽了下口水,勉强开口:“好。”
冰冷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鹤的脸颊,图索放开了他,笑容如天真的孩童:“鹤,我的好朋友,我就知道你会听我的话。”
“放心,鹤,我不会把你养的孩子玩死的,我会再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走吧,鹤,去看看你养大的孩子。”
重重叠叠的金属大门次第打开,一条通向深处的走廊出现在眼前。
图索.加列赤脚走在走廊上,柔顺鲜亮的红发披散在背后,鹤跟在他背后,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他们都不算年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还和他初见时一样。
一双像猫般的红色圆瞳,给人一种孩童般的天真错觉,但就是这样一双让人觉得干净漂亮的眼睛里,却倒映出一幕又一幕残忍的景象。
巨大的特殊材质的玻璃方块里,黑发微卷的alpha跪在干净的石砖地面上,少年清瘦的脊背弓成一道锋利的弧度,十指成爪死死掐住自己的脖颈,动作之间,带起粗大的铁链哗啦啦作响。
痛苦喑哑的嘶吼从他嘴里不断发出,他好像很痛苦,浑身在不停的颤抖,脖颈间青筋凸起,掐住自己的十个指甲脱落,从指尖到脖颈蜿蜒出一道道血印。
“暮,好孩子,这么痛苦,就不要强迫自己了,去发泄吧,好孩子。”图索趴在玻璃上,像孩子去水族馆看鲸鱼一样,额头贴在玻璃上,圆润的红瞳盯着玻璃里挣扎的alpha。
如恶魔诱哄,很轻的嗓音:“去咬它,不好吗?把它咬碎了,发泄出来了,就不痛苦了。”
好像真的听见了他的低语,意识模糊不清的alpha忽然放下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抬起那张血迹与汗水混合后污秽不堪的脸,他茫然的张望片刻,将目光停在了玻璃房的最角落里。
是另一道细碎的铁链晃动的声音,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抬起了细小的胳膊。
被注射了兽类同化药剂的alpha弓起脊背,抬起了头,是野兽即将进攻的姿态。
图索圆润的红瞳弯起,看着玻璃房内的少年alpha冲到了小女孩身边,那张一笑就会露出一点小虎牙的alpha张开了嘴,尖锐的虎牙停在小女孩纤细的脖颈上。
“对,撕碎它!”图索兴奋呐喊。
下一秒,尖锐的虎牙刺入肌肤,黑发的alpha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血迹从他嘴角蔓延出来,恢复了一点点理智的alpha将小女孩推开,自己蜷缩成一团,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用自己仅剩的意识与身体内叫嚣的**拉扯。
图索兴奋的嗓音顿住,他歪了歪头,站直了起来,漂亮的猫眼盯着另一边的实验人员:“真该死啊你们,破坏了我的兴致,是药效不够吗?”
穿着白衣的实验人员站起身,就要准备进去再给那个嘶吼痛苦的alpha增加剂量,鹤盯着暮蜷缩着不断痉挛的身体,抿紧了唇,沉默的上前两步,以一种无声的姿态挡住了实验人员。
“图索,你说过的,不会让他死。”他终于抬头,直视眼前红发alpha的圆瞳。
像琉璃一样清透干净的眼,却长在最疯癫的人身上。
“好啊。”出乎意料的,眼前的人忽的笑了,竟是难得的好说话。
鹤倒是愣住了。
但图索真的叫停了实验人员,玻璃房内喷洒出带有镇定剂的液体,微卷黑发的alpha四肢无力的垂下,陷入昏睡,偶尔因为身体的疼痛下意识的痉挛两下。
鹤沉默片刻,还是抬脚走进了玻璃房,俯身将铁链束缚的暮解开,将人背了起来。
图索仍旧没有说话,鹤背着暮,再一次的垂下了脑袋,不去看图索的眼睛:“暮醒后我会告诉他,不会让他坏了你的计划。”
说完抬脚就要出门,在脚步即将跨出门口时,一道灼热的热浪从背后迅速穿过,鹤的左耳一疼,那道热浪穿过了他的左耳耳垂,撕裂开一个口子,血液顺着那道口子低落在肩膀上。
图索收了手:“滚吧。”
鹤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背着暮走出了实验室。
金属门轰然合上,图索.加列面无表情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头,朝沉默不语的实验人员露出一个笑。
红色的圆瞳睁大,显出如孩童一样的纯真。
片刻后,金属门再一次打开,红发的alpha赤脚走出门,伸手擦掉脸颊上的一点红痕。
图索.加列脚步轻快,甚至还哼起了星际最近很火的一首歌,一层又一层的金属大门从他背后关上,红发的alpha抬脚,跨出最后一道隐秘的门。
黑暗被门阻隔,眼前落下灯火煌煌。
红色的圆瞳眯了起来,图索伸手,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有人从外面推了门进来,一道温和的轻柔的嗓音:“这样好的天气,快出来晒太阳啊!”
阳光争先恐后的从门外涌出,照出图索苍白的皮肤。
红发的alpha抬头,眼底落入一张温柔的笑脸。
明亮的海藻一样的长发,眉眼恬淡,唇角的笑意温和。
图索的眼睛睁得很大,身上阴郁的气息在此刻散去,阳光落入他眼中,透着清亮的光。
“姐姐。”他喊。
“躲在房间是在悄悄做坏事吗?”轻柔的触感落在图索头顶,伽兰.加列拍了拍他的头顶。
图索没说话。
伽兰顿了顿,再次扬起一个温和明媚的笑。
“这样好的天气,快出来晒太阳啊!”
“这样好的天气,快出来晒太阳啊!”
“这样好的天气,快出来晒太阳啊!”
......
像是卡顿后的老旧机器人,只能无意识的不停重复这句。
图索却很有耐心的一直听着,然后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
“这样好的天气,快出来晒太阳啊!”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