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暗黑风小说如何自救 第84章 选择

病房的门被推开，出去又回来的闻知意看着闻绥身前的电脑有些生气：“听护士说下午你也在弄电脑，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姐。”闻绥的目光从屏幕前挪开，低声唤道。

“干嘛。”闻知意有些不耐烦，她走过去看一眼少年的屏幕，确保电脑并没有在运行程序后，她将其合上，“今晚的电脑没收，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躺着休息！”

“姐啊。”闻绥再次喊道，声音拖得长长的。

闻知意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最初以为他是想要电脑，后来感觉又不太像，这声调听着就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意味。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闻知意没好气开口，“明天要排练，没那么多时间天天来看你。”

“闻知意。”闻绥笑着又喊了一声，连名带姓，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亲昵和显而易见的搞事意图。

闻知意现在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人就是闲得发慌，伤口疼劲过去了，开始变着法儿地作妖，想吸引注意力。

她干脆不再搭理他，走到病房的茶几旁，拿起一个苹果和水果刀，开始慢条斯理地削皮。

“姐，”闻绥看着她的动作，犹豫地开口，他有些担心一会儿这人会逼他吃这东西，“我不喜欢苹果。”

“我知道。”闻知意眼皮都没抬，手下刀锋转动，红色的果皮均匀地垂落。

“那你削它干嘛。”

闻知意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将削好的苹果拿起来，当着闻绥的面，咔嚓咬了一大口，嚼得清脆作响。

随后她抬起眼，看向瞬间无语的弟弟，语中带笑：“因为一开始就是削给我自己吃的。”

“......”

“姐啊，你连假装关心弟弟的样子都不愿意装一下吗？过去到现在我为了老姐你可是焦头烂额啊。”闻绥佯装一副伤心样。

闻知意又咬下一大口，“哦，说来听听，为了你亲爱的姐姐做了什么？”

闻绥笑而不语。

闻知意白眼一翻，开始一一数落，“让你说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生活费我都不要你的了，让你把过年钱贡献出来你都不愿意！买个东西还要我资助！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啊，算了算了，好吵，我要睡觉了。”闻绥往被窝里钻，闻知意的声音不断传来。

闻知意总是爱开玩笑说以后出了事有闻绥兜底，但其实早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闻绥已经不止一次帮她收拾过那些女孩没处理干净的小尾巴。

闻绥叹一口气，我的傻姐姐啊，每次烂摊子可都是我给你收拾的。

哦，不能说自己的姐姐傻，要是被闻知意听见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结果可参考某俩堂兄弟，不过不让她听见不就好了。

闻绥这么想着，睡意席卷上来。

说着说着，病房逐渐安静下来，闻知意起身轻唤两声闻绥的名字。

“真睡着啦？”她有些稀奇，走过去将被子压实将闻绥的脸漏了出来，“好好睡吧，有我这个姐姐你也是倒霉，”看着少年的睡颜，闻知意喃喃，“不过你也就将就将就受着吧，谁让我不是别人的姐姐而是你的姐姐呢？”

随后闻知意叹口气：“过一阵就好了，我和陈翡的婚约可能也会解除，到时候我就专心辅佐你当那家主了。”

闻知意留了一盏床头灯，离开病房轻轻将门合上，随后心情愉快地哼着歌离开了医院。

在克里斯联系闻绥的这段时间里，裴泽正和陆末一通着话。

“看来那人一直关注着你啊。”裴泽听了陆末一的陈述后如此说道，他想了个主意,“不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裴泽和克里斯结束通话后，他转而便拨通了陆末一电话。

从陆末一口中得知这个吃瓜群的消息是一通短信告诉他的，而那串数字陆末一铭记于心，正是过去提醒他徐阳有自杀倾向的那串号码。

收到消息的陆末一没有像以前那样忽视，而是顺着这个神秘人给的群号找到了这个吃瓜群，申请加入后管理员很快便通过，陆末一在群里潜水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他思来想去还是联系了裴泽。

他觉着这些消息也许在裴泽这里可以得到最大的用处。

听完事情起因经过结尾的裴泽问少年这么一句话，“想着知道这人是谁吗？”

陆末一反问道：“你想知道？”

裴泽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再次将问题抛了回去，眼神锐利起来：“你难道不好奇？”

“......是啊，我也想知道。“沉默一瞬后，陆末一冷冷回道。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重的分量：“我想知道这人，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还想问问他，在徐阳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的事。

裴泽闻言，没有感到沉重，反而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某种兴致。

“是敌是友，”裴泽的语调轻松，似在提议一个有趣的游戏，“找机会做个实验，试探一下，不就好了？”

“你希望我怎么做？”陆末一在电话另一头问。

裴泽轻笑一声：“你没发现吗？这人......很关注你啊。”

他别有意味拉长语调，为自己看不见少年此刻脸上的神情而感到可惜：“该怎么做你不是知道吗？”

“没必要事事都问我，我说了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我会支持你的决定，只要你把最后的结果和我共享。”

他意有所指，“再者——”

“从这个实验开始前，你心里就已经有怀疑的人选了，不是吗？”

裴泽的话音落下，陆末一没有立刻反驳。

回想着开学到现在和陆末一接触的人里，连裴泽作外人都能察觉某些不对劲的地方，更何况当事人呢？

有些不对劲，早已像细小的尖刺，扎在了心里。无心的人都能觉出几丝不合理，更何况从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来到学校的陆末一呢？

“好，我知道了。”得了裴泽肯定的话，陆末一毅然道。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在于多么的信任，他不相信裴泽现在也如此，这么做不过是在那扇通往未知危险的门闸前，勉强加装一层算不上牢固的保险栓。

即使安全性不高，至少心里图了个安慰。

目前为止裴泽的动机对于陆末一来说依旧成谜，至少那人现在做的种种都是对他有利的，至少在这个阶段，陆末一判定裴泽是可以信任的伙伴。

他在电话另一头深吸一口，将所有复杂的思量都压下心底。听筒里传来细微的电流声，仿佛是他心绪起伏的余韵。

终于。

他离那沉沉压在自己头顶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彼时的少年，眼底只有对事实求证的渴望。他一心只想拨开迷雾，看清藏匿在背后的鬼魅身影，却并未深思当厚重的迷雾消散，那暴露在阳光下的最终答案，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承受得住。

有些真相，本身便是一种诅咒。

“无知，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呢？”

当电话挂断，听筒里传来忙音，裴泽仍将手机举在耳畔。

从Tragos那里听来的关于徐阳自愿参加“狩猎游戏”的真相，裴泽在过去的对话中，从未对陆末一提及分毫。

他放下手机，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裴泽觉得，陆末一追寻了这么久的真相，应该由他自己去问当事人。

有些路，必须自己走。

有些答案，必须亲耳听闻，那震撼与痛楚才足够刻骨铭心。

况且，事情发展到如今这地步，陆末一要的，也许早已不再仅是真相本身。他想要的是一个解释，是为徐阳寻求公道的执念，是希望恶人下地狱的报复快感。

那最终的真相，是否符合少年内心真正的期盼并且能够安然接受的答案，答案也许是不一定。

他并不打算充当谁的救世主，也不会是谁温柔的引路人。

裴泽的眼底掠过一丝近乎漠然的微光。那是陆末一自己选择的答案，是必须承受的结果。

不过，只要将那人揪出来，相信许多事情都能够迎刃解决。

陆末一苦寻的真相快了，而裴泽想知道的关于某件事的答案也快了。

在裴泽和克里斯通话的当晚，关于网上的那吃瓜群很快便解散。克里斯的行动力一如既往高效。

但正如裴泽所说，解散得了群，抹去得了人们的记忆吗？

那恶毒的语言，不怀好意的揣测早已像病毒在人们的口中复制传播。它们从公开转入地下，从明目张胆变为心照不宣，流言反而因为平台的消失让人们更加确信其真实性。

余钟能感受到那些黏在后背的带着怜悯、好奇或鄙夷的目光。陆末一也发现，某些看似友好的问候背后，藏着更深的探究。

因为闻绥的意外缺席，原本围绕在陆末一身边那最不可预测的变量暂时消失了。不久后填补上这个位置的，是宋眠。

与闻绥的胡搅蛮缠不同，宋眠的靠近显得自然而然，且无可挑剔。

这细致入微充满保护意味的举动，落在裴泽眼里，让他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裴泽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错了？

难道宋眠并非那个隐藏在幕后、心思难测的策划者？难道他之前种种看似腹黑的言行，只是性格使然，或者另有苦衷？难道他......真的就是那个在暗中试图帮助陆末一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很多事情的逻辑似乎需要重新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