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太安顺,玉笙弦差点都忘了她的bug金手指。
先前一些不大不小的情绪波动,对江南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历来春耕延后的情况也不少见。
可现在,没法坐视不管了。
早就入夜了,玉笙弦抓着脑袋,将头发揉得一团糟。
她没想到景扶冠会遇刺,一时间情绪波动太大,导致江南突发水患,都快被淹了。
等等……被淹了?
玉笙弦倏地抬头:“我当时这么伤心,江南干旱还差不多,哪儿来的大雨?”
系统这下含糊其辞起来:“这原因得你自己去发现,我是系统,不能干涉剧情的。”
玉笙弦:“……”
“你给我安个bug金手指,就不算干涉剧情了?”
“算了。”好歹当过系统上一任宿主,她知道它没有坏心思,或许真是因为规则,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玉笙弦唤来常儿和元莲,收拾行装。
她仔细想了想,当时自己确实是一时急昏了头。
景扶冠是谁,男主啊!能把他伤这么重,指不定有故意做戏的成分在,联系原文,这个时间段,这次遇刺怕是要打响夺权的开端,虽然和原文的方式有出入。
苦肉计?玉笙弦摇摇头,服了。
不过如今夺权一事铺开,景扶冠顾着她,怕是会分心。
江南水患又是因她而起。
去趟江南吧,对谁都有益。
说来,江南气候温和,地饶宜居。治完水后,倒也不失为一个躺平的好去处。
待景扶冠坐上帝位,靠山稳定下来,她再转回京城继续躺平。
为了避免景扶冠以为她被拐了伤心死,她左思右想,留下一封信。
…
寝殿里,景扶冠揉揉额角坐起来:“顺德,何时了?”
顺德:“殿下,已是巳时了,您昏迷了两日。”
他有条不紊禀报:“皇上已然生疑,想来凭着刺客身上所留证据,禁卫很快就会锁定范围。”
“另外。”顺德一停,“皇上昨晚去见了皇后。”
景扶冠动作一顿,嘁了声,意味不明道:“这时倒是想起母后来了。”
他看了眼窗外,是个大晴天:“事办完了,派人将声声接回来罢。”
顺德可疑地顿住。
景扶冠撩起来眼皮:“怎么?”
恰巧药煮好了,顺德将药碗端给他:“殿下不若先将药喝了。”
景扶冠看他一眼,一口将药闷了,苦味在口中蔓延:“罢了,孤亲自去接。”
顺德:“殿下,小小姐昨日便回宫了。”
景扶冠蹙眉:“那她……”
顺德低下头:“是奴才阻拦不当。”
“无碍。”景扶冠将药碗搁在桌上,“孤去看看她。”
顺德觑了眼他的神色,缓声道:“殿下,小小姐不在房间。”
玉笙弦没有闹离家出走的习惯,想来是气着不想见他,回了玉府。
景扶冠思忖:“想来她一时半会儿也不想见孤,让她缓缓情绪,待孤将这儿的事儿处理完,便去玉府寻她。”
顺德欲言又止。
景扶冠一心想快些处理完事情,好去哄人,没注意顺德的神情。
前日刺杀闹得轰轰烈烈,又戏剧性告终,几个黑衣人被抓后全数咬毒自尽。
皇帝受惊过及,晕倒,歇在养心殿,闭门不见。
“陛下——”汪公公开口。
“不见,朕说了朕不见人!”皇帝怒而打断。
汪公公瞥了眼求见的太子殿下,左右为难。
景扶冠淡声道:“儿臣求见父皇。”
他的声线冷如玉,极具辨识度,皇帝的声音自寝殿传出:“是冠儿?”
不待景扶冠回答,皇帝已继续道:“进来罢,其余人退下。”
侍从皆被屏退。
“儿臣参见父皇。”景扶冠缓缓下跪,牵动伤口,掩唇轻咳一声。
眼见他已弯了一半身,承明帝忙不迭道:“不必多礼,快快平身。”
话罢,承明帝叹气:“你这个伤还未好全的,不在寝殿里歇着,跑朕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景扶冠声音略显沙哑,显得虚弱:“儿臣有一事与父皇相商。”
他为承明帝挡了一剑,承明帝无奈:“说罢,想要什么赏赐。”
景扶冠摇头:“听闻江南一带气候温和,适宜温养。求父皇允儿臣前去养病。”
他恭敬地垂着头,承明帝却晃然听出不达目的不罢休,再一回神,又似错觉。
这么多年对太子冷脸,他原以为这儿子多少会心存怨怼,没想偏偏大难临头,奋不顾身的也是这个儿子。
罢了,承明帝闭上眼:“给你一年半时间,微服私访,宫中不会将此事传出。”
如此,景扶冠远赴江南时,便不会陷入“被贬”非议。
“多谢父皇。”
目的达成,景扶冠侧身准备离开。
汪公公一脸急色候在殿外:“陛下!”
承明帝一个头两个大:“又有何事。”
汪公公小碎步奔进来:“陛下,北国三皇子求见,说有要事告知您。”
承明帝彻底闭眼:“让他去太和殿等候片刻。”
景扶冠适时道:“儿臣告退。”
“去罢。”承明帝揉揉眉骨。
一刻钟后,太和殿。
关词莫郑重其事道:“陛下可还记得本皇子代表北国所赠之礼?”
承明帝颔首:“自然。”
关词莫愤愤锁眉:“慈湖玉是北国宝物,觊觎之人不在少数,此番赠与陛下以示我国愿和平共处的美好愿景。”
“谁知,那慈湖玉竟是被调包了!”
他话到一半顿住,迟疑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承明帝亦蹙眉。慈湖玉被掉包,意味着他手上的玉为假,若不查清,他大灵皇室脸面何在。
关词莫不再藏着掖着:“陛下,臣在...... ”
“而且,本皇子的手下偶然在大行令司大人安排住处时,找到了这个。”他将碎玉一角呈上御前,“当时他见大行令司大人十分着急,闪躲不及相撞,大行令司大人连落下东西也不曾发现。昨日手下给了本皇子,本皇子方认出这是......唉,慈湖玉缺失一角,实在让人痛心。”
痛不痛心不知道,承明帝的脸已经黑了三分。
关词莫可惜道:“慈湖真玉虽已有瑕疵,却也远远不是区区假玉可比拟的,恳请陛下准许本皇将假玉毁掉,以免真假混淆。”
“准。”
大理寺卿火急火燎赶来:“陛下,刺杀一案,有眉目了!”
承明帝脸色稍有缓和。
随着大理寺卿娓娓道来,承明帝脸色逐渐黑得滴墨。
片刻后,太和殿传来承明帝一声怒吼:"岂有此理!"
“传朕旨意,搜大行令司!”
...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关词莫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模样与在太和殿时大相径庭,“你这搞的,你父皇该快被气吐血了吧。”
景扶冠没听见似的,只淡然呷了口茶。
出了掉包慈湖玉这档子事,已然叫人火冒三丈,结果刺杀一案也和大行令司府有关,朝拜会被毁,大灵失了脸面,种种事加在一起,就算有人力保,承明帝又如何忍得下去。
总之,这大行令司府不完也得完。
幕后之人失了左膀右臂,该跳脚了。
关词莫叫手下呈上来一个包裹:“对了,玉我已经搞到了,这副样本给你。”
至于那块慈湖碎玉角,关词莫放在手里把玩,有一搭没一搭地抛,毫无半点殿上的珍视,全然当成了个不值钱小玩意儿:“之前你提到后,我的人已经在着手调查,这次有切实证据佐证,最迟后日给你结果。”
景扶冠颔首。
北国举国上下以医术闻名,不乏能分解药物药方者。
他摩挲茶杯。他一直对皇帝动摇不定的态度有所怀疑,承明帝有时的所言所行,更像是被什么幻药控制了般。
关词莫想起什么,笑起来:“要不是本皇子毅力惊人,差点说一半就要笑出声了。你们大灵这位皇帝贰好忽悠了,慈湖玉这么珍贵,能作贡品送来才怪。”
不过,他们用来顶替慈湖玉进贡的,也非凡品。
那是一块凝香玉。
顾名思义,长久放置在一处,能将周围空气中的气味尽数吸纳凝存。因而碎了便碎了,反正凝香玉也不是观赏玉。
不过凝香玉的名号在大灵少有人知,只有北国皇室大多知晓。
“你可莫要让消息流到北国去,不然我那老子非得将我禁足不可。”关词莫嘱咐。
“嗯。”景扶冠起身。
“你干嘛去?”关词莫疑惑叫住他。
景扶冠脚步不停:“寻人。”
大行令司被彻查,大行令胆战心惊跪拜求情:“大人,我大行令司犯了何错,惹怒陛下,可否告知一二。”
锦衣卫无人搭理他,一门心思搜查。
“老大,此处有暗门。”一个锦衣卫冲为首那人喊。
此次人手充足,不足一刻钟,被黑布包裹的慈湖玉便被找到。不仅如此,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大行令司,地方不大,藏得宝贝可不少。
锦衣卫回宫复命,徒留大行令跪在原地一脸菜色。
借着宫中有人护着,大行令中饱私囊,搞到了不少好东西。
这次,他是真完了。
眼前一角玄色织金锦袍映入眼帘,大行令如见救星,急急伸手抓住,痛哭流涕:“大人,救命啊!”
被抱住之人嫌恶地将他踢开,声音冷冽:“大行令怕是认错了人。”
大行令颤颤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太子的脸。
景扶冠抬抬下颌:“将人绑走。”
大行令瞪大双眼:“太子,即便您是太子,也不能私自动刑!”
景扶冠挑眉:“与你何关,孤自会同父皇解释。”
顺道来了趟大行令司,景扶冠没再耽搁时间,径直去了玉府。
想来,声声应当快消气了罢。
确实是消气了,但人也不见了。
叮,抓人倒计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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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