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喀…门锁正在被转动中,愿楚甯忍不住吞了口水。
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样的打斗,若是将老宅里其他高手引过来就麻烦了。
就在门要被打开前,说时迟那时快,纳魂宝瓶突然从愿楚甯怀里飞出,瓶口打开,酝酿出一滴浑厚的棕色血滴,滴在了地砖上。
瞬间,阵法上的符文全数亮起,下一秒数十块地砖便原地消失,愿楚甯与玉骨瑶毫无防备,直接向下坠落!
数息后两人才踏到地面,少说有跌落了七、八层楼的高度。
愿楚甯握住纳魂宝瓶,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它瓶身里竟存有崇家大能的血液,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们。
那滴血珠虽小,但散发出来的气息雄浑有劲,且看那颜色,恐怕被纳魂宝瓶保存了千年万年,都成棕色了。
将纳魂宝瓶收好后,两人试着辨认她们如今身在何处。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斑驳的墙上隔一段路安插了火把。
潮湿的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像是血味混杂了腐尸跟病气的臭。
两人边走边摸索着路线。这里像是一处地下迷宫,偶有小叉路或暗房。
“这儿难道是崇家的地牢?”愿楚甯以通天眼开路,不确定的道。
时不时黑暗的深处会传来一些声响,铁链相撞的声音、人类的呓语声、还有液体滴滴答答的声音。
突然,前方暗房门被开启,愿楚甯与玉骨瑶立刻闪身躲进小道里,一边窥看状况。
一个下人模样的人拖着一具尸身走出,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尸体很轻,干巴巴的,身上血肉都已被吸干,变成一具几乎只剩皮包着骨头的身躯。
是气血诀的手笔!
愿楚甯与玉骨瑶按兵不动,待下人拖着尸体没入黑暗之后,玉骨瑶向暗房对面的墙上射了一张具有纪录效果的符咒。
过没多久,又听到远方传来一阵挣扎扭动的声音。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觊觎那枚丹药的!拜托你们放过我…救命啊!”
一阵嘶吼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一并传来。刚刚把尸体拖走的那个下人此时又牵了一个活人回来。而那活人左手臂被折断成畸形的形状,身上半点灵力都没有,像个凡人一样脆弱。
“吾认得此人!他是崇家的食客之一,足足有六品的实力,”玉骨瑶传念给愿楚甯:“他身上被绑了捆仙锁,无法使用灵力,竟生生被一个下人折腾成这副样子。”
下人对于食客的呼喊无动于衷,只是木着脸打开暗房的门,将食客推入后,就关上门离去了。
隔着门,根本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何事。玉骨瑶手指一勾,将那张符咒收了回来。
随着符咒的燃烧,刚刚记下的画面也播放了出来。
原来暗房里头宽阔无比,一个大型祭台立于中央,上方刻画着许多符文。而符文汇聚之处,地上有许多干涸的血迹、指甲抓痕。
暗处,则有个男人正在打坐。男人头低低的,藏在阴影之中,能够看得比较清楚的只有他敞露的胸膛,结实的肌肉上,一条丑陋的疤痕一路从胸口切到腰腹。
“这是…崇宽!?”玉骨瑶不可置信的道。经愿楚甯询问,玉骨瑶才解释:
“崇宽曾是四品修士,也是崇煌大帝的表弟,属于崇家的战力底蕴之一。但是数百年前他对付一只三品猛兽失利后,据说丹田破裂、浑身经脉尽断!后来他就此销声匿迹,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没能熬过去。没想到竟是藏在了崇家老宅疗伤!”
“他这是在用别人的气血疗伤?”愿楚甯细思极恐。
“妳还不知道气血诀的一些效用吧?”玉骨瑶瑶摇头,叹道:“世上这么多杀人夺造化的功法,妳可知为何仅有气血诀造成这么大的动荡?那便是因为气血诀不只让骨血更强健,练到极致更是具备返老还童、起死回生之功效!”
“妳想哪,吾人修仙,追求的不就是永生与永恒的力量?然而现实很残酷,每个境界都还是有其寿元极限,要是没有持续突破下一境界,久了人依旧会老、会虚弱、会死。”
“而气血诀内修则使骨血年轻活络、外求则夺他人生机与造化。能行逆天道与逆法则之事!”
“看崇宽就知道了,平常人只要丹田碎裂、筋骨尽断,不死也成了废人。然而他修练了气血诀,偷取他人生机弥补自身缺失,补多了人也能奇迹般活过来、甚至得到重塑!”
画面结束,愿楚甯吞了一口口水。这么说来,这气血诀不就是邪功一门…
“血族人无辜之处正在于他们并不需要外求气血,就能有很好的效果。然而非血族人修练气血诀则会碰到很多瓶颈,内修效果有限,许多人就会向外打起别人主义。”
玉骨瑶补充完后,继续往前走去。自从知道这些暗房的用处后,她们不再一间一间观察,而是往深处走。愿楚甯锁骨上的印记也越发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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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底时,路的尽头只有一片石门。
门上彩绘着两座神像模样的人,童铃般的大眼睛直直瞪着愿楚甯,让她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似乎是种魂力攻击,她的灵台小人开始自主运转,抵抗那股异样的感觉。
“竟然都用上了锁魂摄魄门相,一定就是这里了。”玉骨瑶道:“里面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大能坐镇,不过吾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徒儿妳站在吾后面,吾来破门。”
玉骨瑶双手结印,灵台处发出炽烈的光芒,射在两尊神像上。神像眼睛突然开始滴溜溜转个不停,越转越快,直到到极限时便冒出一阵白烟,四颗眼球爆了开来,石门也终于松动。
玉骨瑶阴阳**往石门的门缝一掰,石门终于轰隆轰隆的打开。
烟尘散去后,两人才看见这石门后方的空间比崇宽那间暗房大得多!一个更加宽大、更加繁复的祭台,只是这次上方没有血迹、也没有指甲硬生生抓出来的痕迹。整个空间空当又安静,静谧而诡异。
房里唯一的光源来自于一颗夜明珠,放在某张石床旁,石床上则躺着个女人,生死不明,皮肤惨白、毫无血色。
“师父!”看到这个画面的玉骨瑶惊声喊到,立刻出现在石床旁,颤抖着手却不敢去碰那个女人:“师父,是吾啊,吾来救您了啊…”
愿楚甯在石门门口处设好阵法,也赶忙奔到石床旁边。
这是一个瘦骨嶙峋、穿着白裙的女人,她双目紧闭,脸上没有半丝血色、嘴唇干瘪,呼吸也若有似无,看起来像个安详却永远沉睡不起的人。
然而纵使此女看似香消玉减、稍触即碎,愿楚甯却无法否认对方极为惊人的美貌。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气质,高尚、纯粹、无私、磅礡、坚韧。
不知道这几个词是怎么出现在愿楚甯的脑海中的,但当愿楚甯回过神时,自己脸上已经都是泪珠,跟对面的玉骨瑶相差无几。
此时玉骨瑶正在帮女人灌气、将自己的内力传递给女人。可似乎是因为女人太过虚弱、不胜盈风,这些内力反倒让女人皱眉、咳出一口血。
“怎…怎么会…”玉骨瑶颤抖的手无处可放,愿楚甯还是第一次看她情绪这么动荡。
此时纳魂宝瓶飞了出来,瓶口凝结出几滴精血,慢慢送进女人的嘴里。
女人得到了精血的滋养,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可仍然没有转醒。
纳魂宝瓶给出数十滴的血后,好像就有点手足无措。
“是没血气了吗?我记得之前不是存了很多血气在你瓶身里吗?”愿楚甯急忙问道。
纳魂宝瓶才传念道,瓶里那些血气不适合喂给她,就算净化数次,对虚弱的人来说还是太驳杂了。
那怎么办呢?愿楚甯焦虑的不行,她自从看到这个女人,心神就好像被什么困住了一样,快要呼吸不过来。
此时她锁骨的印记却自行运转了起来,她的手指自己破了口,大量的血气流向纳魂宝瓶那儿,经转化再将最纯净的部分喂给女人。愿楚甯虽不知印记为何会自主做这件事,不过她并没有抵抗,反而更划大自己的伤口,让出血速度加快。
许久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失了多少血,只觉得气血流失汹涌,她都觉得有点头重脚轻了。
“妳一直失血也不是办法,用吾的气血补补吧!”玉骨瑶割开自己的手掌,血注瞬间涌出。
疯…疯了吗,她这个师父…愿楚甯昏昏沉沉的,也没力气拒绝玉骨瑶的一片心意,一边吸取玉骨瑶的气血,另一边则给出自己的气血,喂养给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愿楚甯紧张的望着门口。虽说她放了阵法,但这毕竟还在别人的地盘之中,且也不知道崇家老宅究竟有多少高手坐镇?连崇宽这样的四品大能都在了。
要不是怕这女人虚弱到还没带出崇家就夭折,愿楚甯是绝对不想在这里做这么冒险的事情的。
经历漫长的滋养,女人气色终于红润了起来,身材也从骨瘦如材变回窈窕玲珑,消瘦的脸蛋也回复红润饱满,美的不可方物。果然玉骨瑶说的是真的,气血诀真的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效用。
终于,女人的睫毛轻颤,而后像是从很久的睡眠中苏醒,眨了很多次眼睛才回神。
“瑶儿?”女人应是许久没开口了,声音沙哑而细腻。
“师父!”玉骨瑶泪如雨下,扑倒在石床边,惊恐与终于放下大石头的心情让她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妳来了…我的瑶儿…”女人紧紧抱住玉骨瑶,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也是红了眼眶。
愿楚甯站在一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画面心也是一酸。特别是见到女人,她内心便疼痛无比,泪水也汹涌的冒出,压也压不住。